[穿书]神君,你夫人才是反派 完结+番外 (醉折枝)
“你也配在师父门下吗?”师姐心满意足,缓缓俯身凑近石笼,眼瞳里倒映出狼狈至极的男孩,“礼义廉耻,六艺渐成,你又懂得哪个?”
慎渊低着头,一手紧紧握住立柱,忍着令他浑身震颤的痛,另一只手从宽敞的柱间伸出,扯住师姐的衣领,生生地把女孩扯到笼前。
他居然朝着师姐笑了一下,然后凑近她的脖子。
女孩的颈间肌肤白皙,细腻的皮下血管轻轻跳动,慎渊在她颈上闻到了多年前荒原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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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咬了下去。
尖利的犬齿咬合,他清楚地感觉到刺穿皮肉的触感,再下一瞬咬断血管,新鲜的血泵出来,口中全是铁锈的气息。
慎渊听见女孩高亢的尖叫,身上剧痛,分不清是撞到了立柱还是被术法打了,但他死死地掐住女孩,喉头滚动,把热烫的血一口一口吞下去。那一瞬间他何其畅快,恰如当年和敌手搏斗一夜,最后一口咬断对方的喉咙。
此刻被他咬断喉咙的女孩是他的师姐,本该遵循同门之谊,但她想让他死,最终死在他手上。
慎渊想,没关系,礼义廉耻,和他这样的野狐本来就无关。
女孩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血管里的血也泵尽了,慎渊缓缓松开齿关,旋即又咬上去。
他太饿了,这具尸体就是他的食物。
寒澜赶到时石笼崩塌,男孩怀抱着年长的女孩,双手紧紧揽着腰背,如果不是他的身量还不够,简直像是恋人间的耳鬓厮磨。他把头埋在女孩的颈间,身上血迹斑斑,张口咬在女孩颈上。
“……慎渊!”寒澜惊得后退半步才站稳,“抬头!”
慎渊听话地抬头,嘴唇上沾着鲜红的血。
“她是你同门,”寒澜深吸一口气,“你可知你现在,实在不像是个人?”
慎渊松手,怀里的尸体掉在地上,女孩满面惊恐,已然僵硬的眼瞳里倒映出空空荡荡的石壁。
他朝着寒澜笑了笑,金色的眼瞳森冷,尚且稚嫩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师父,此世哪有什么‘人’呢?”
“……对。”寒澜看着慎渊,居然也笑了笑,“慎渊,从今日去,你去学医术吧。”
慎渊只觉得好笑。
世说医者父母心,他从未见过父母,没摸到过一点点温情,哪儿来的心去做个医者呢?
但他没有拒绝,乖乖地在修行中多加了几本医书。天赋使然,他学什么都不难,读书时也不觉得痛苦,还能避开同门。
快一百年的时候寒澜生了个孩子,剐去她半身灵力,生来就能拟造人身,是个漂亮的女孩。寒澜起了个名字,叫她灵思,两个好寓意的字拼在一起,女孩也像母亲期望的那样渐渐长大。
灵思十岁时慎渊隔着半开的门见到了她。
寒澜半躺在榻上,小小的女孩趴在母亲身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抓寒澜的头发。寒澜平日里何其在意仪态,行走时连鞋尖都不露出分毫,此刻她被灵思扯乱了长发,发上的步摇摇摇欲坠,又被灵思扯下来丢在了地上。
一头长发披散,寒澜不怒不恼,只是伸手在灵思鼻尖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笑着说了句什么。
慎渊没有听清,一身白衣的少年抱着书,转身折返。
他想,原来寒澜也是会这样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我终于把甜文这个标签弄掉了,真的爽╯^╰写番外的我才是真实的我,我感觉到了平常感觉不到的快乐_(:з)∠)_
第九十章 番外一·贺新凉(3)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雪原上毫无遮蔽, 林翊一开始还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后来慎渊开始发烧,身上烫得碰一下都觉得指尖发疼。林翊没法,只能抱着慎渊, 尽可能用术法破开风雪,免得被雪埋了。
风雪大作, 她机械地重复着术法, 到后来自己都有点困, 一下下拍着少年的后背,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慈祥的老母亲。
慎渊枕在她胸口, 睫毛轻轻颤抖,发出的声音模模糊糊,像是呓语。
林翊越来越困,拍着拍着, 手一松,意识陷入黑暗。
第二天她醒过来就觉得不对,慎渊没跑,但是没枕在她身上, 反而直接躺在雪地上。他烧得满脸通红, 嘴唇却发白干裂,胸口起伏微弱, 睫毛轻轻颤着。
林翊试探着伸手去碰慎渊。她看着指尖一点点碰到少年的脸颊,指腹却毫无反馈的触感, 然后她看见极其惊悚的一幕。
她的手,穿过慎渊的脸,像是拂过空气,而她露在外边的那部分,隐隐透出手背后的景象。
林翊收手,在雪地上按了几下,还是没摸到冰冷的雪,掌心里空空荡荡,只有刺骨的冷。
要是当年的林翊,估计能被吓得跳起来,但毕竟已经当了三十年琅嬛君,书库里的传奇什么没见过,林翊强行定下心神,仔细想了想,大概有了个思路。
旦暮卷重现过去的方式是破开时空,把她送到过去,但显然她不能在过往的时间里长期停留。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碰不到这个时空的东西,大概是要回去了。
她不恐惧于己身的变化,她只是担心慎渊。
就算她知道这个衣上全是血的少年会平安长大,会长成挺拔修长的男人,林翊还是忍不住担心,为他此刻所受的苦而悲戚。
慎渊眉头紧紧皱起,睫毛颤得越来越快,然后在林翊的注视下,整个身体忽然雾化,像是被风吹散。林翊心都揪起来,连忙扑过去看,地上哪儿还有什么漂亮的少年,只有一只白狐,九条雍容的长尾拖在身后。
完了,现原形了。
林翊急得要命,慎渊却抖抖皮毛,艰难地站起来。收回拟造人身的灵力,他有了点力气,挣扎着往前走,膝关节反弯的后腿打着颤,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拉长的脚印,长尾扫出的痕迹弯弯扭扭。
他真的耗尽了力气,每一步都是对自己的折磨,四条腿颤抖着交替,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栽下去。
林翊看着那只体型尚小的白狐栽在雪里,听见一声闷响,溅起的雪粒飞溅到她身上,穿过已然半透明的身体。
九尾狐喘了几口气,胸口起伏,肩部颤抖,死命把自己再撑起来。他撑起上半身,后腿发抖,一点点立起。
在林翊以为他要再度站起来之前,慎渊又摔下去,这一下比之前摔得还要狠,在雪地里砸出一个坑,飞溅的雪里一声极重的声音,林翊甚至看见慎渊的腹部都在抽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翊鼻子一酸,心想这该多痛啊。这里这么冷,下了这么大的雪,可是没人能帮帮慎渊。
她闭了闭眼睛,快步走过去,还没停下脚步,先看见灼眼的金色朝着她直冲而来。
那是支箭,带着倒刺的箭头和箭羽都是黄金的颜色,破开风雪,直接穿透她的腹部。林翊扭头,看见那支箭死死钉在雪地里,然后才听见呼啸的声音。
这支箭居然比声音更快。
腹部被穿透的地方有种撕裂般的痛,林翊摸了一下,她摸得到自己,衣服没破,也没出血。她心说这可真是降维打击,跨越千年的一箭,捂着腹部,抬眼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隔着风雪,她看见两个身影渐渐走近。
高些的那个是个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弓,一身绕襟的深衣,长发扎成马尾,走动时衣服上的暗纹流淌,马尾轻轻颤动,扑面而来的青春洋溢。他边上的女孩略矮一些,穿的也是深衣,面无表情地跟着。
林翊眯起眼睛看了看,发现这还是俩熟人。
年少时的殊归和云昭。
殊归往林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没看见林翊,但是那一眼也够让林翊惊讶了。林翊印象里,殊归眼里蒙着层灰色,像是琉璃珠,但他年少时眼睛原来那么清亮,眼尾略略上挑,简直是明眸善睐顾盼神飞。
云昭倒是和长大以后差别不大,同样的面无表情,小脸绷得紧紧的,看着就是冷若冰霜。
风雪里她的声音不太清晰:“雪太大了。”
“是啊,若不是要练弓术,我才不来这里。”殊归说,“孤身到这地方,不是寻死么?”
林翊呼吸一窒,低头去看慎渊,听见的是云昭的声音:“你放了支空箭。”
“我看见了,原来是只九尾狐。”殊归像是没听见,又像是故意把话题扯开,“可惜半死不活的,不然我还能练一练。”
林翊:“……”
……妈的,什么人啊!!!
林翊顿时觉得以前的自己瞎了,恨不得立刻把小狐狸抱起来紧紧搂住,可惜她身在千年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云昭看了殊归一眼,重复一遍:“你放了支空箭。”
殊归沉默一下,眉头皱起,像是有点烦躁:“我以为那里有东西。看错不也正常么?”
“正常。”云昭淡淡地说,“过去看看吧。”
眼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近,林翊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知道殊归和云昭想干什么,她本能地向着慎渊伸手,身上却蓦然一松。
风雪扑面而来,林翊感觉到冰冷的风灌进鼻腔,细细的雪粒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下一瞬她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眼前哪儿是什么雪原。她靠着书架坐在地上,手边丢的是无字的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