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琦这才喜笑颜开,兄妹俩正说着话,崔侧妃所生的平王二公子端木栎,从长廊转出来。
“大哥,平阳,这么早?我还估量着平阳没出门呢!”
端木琦眼睛一转,吃吃笑道:“二哥,你今儿打扮得可真鲜亮,是要见芳姐姐吧?”
原来端木栎穿了一身簇新的宝兰色立领袍子,领口袖口都滚绣着竹叶。腰上系了条白玉腰带,腰带上还垂了块羊脂白玉玦,硬挺的立领让端木栎本就俊美的五官,更增添了几许硬朗。
端木栎微红了耳垂,向端木琦一作揖:“还请妹妹在表妹面前,多说二哥几句好话。”
“那我前儿在锦绣阁,看上了一套紫水晶头面?”
“二哥买来送平阳就是。”
“昨儿我在巧衣坊,还看上了几匹蝶影纱。”
“买,买!我妹妹平阳娇俏可爱,就是要多做几身新衣裳。”
“我今儿……”
“平阳手下留情,二哥囊中羞涩,还想存点聘礼呢?”
端木琦掩嘴大笑:“二哥,为了芳姐姐你真是不择手段。”
端木桓向来对弟弟妹妹友好,也笑道:“平阳要是把这忙帮成了,大哥任你敲诈。”
“大哥,对我这么好?你就没有哪家看中的姐姐?要妹妹帮忙做传信飞鸽?”
端木琦歪着头,和端木栎靠一起,看向端木桓。
端木桓今儿没穿白衣,改穿了身墨绿锦袍,头束紫金冠,更显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其它倒是没有平阳帮忙的,不过云家表妹,还请平阳多多关照。”
端木琦微惊,脱口而出:“就是那个,宗政世子说要罩着的云七小姐?”
“嗯,她是外祖母二嫂家的女儿,也算表妹。”
端木桓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只是随口提起,却让知道他性情的端木琦和端木栎上了心。
端木琦眼神微闪,手指在珍珠腰带侧转动几下,试探道:“听说她和宗政姐姐还有琉仙妹妹,都有点误会?”
“云表妹性情开朗,大方率真,平阳会喜欢她的。”
端木桓神色未变,可端木琦无端就觉得大哥生气了,赶紧回道:“大哥放心,我一定照拂云表妹。”
“走吧,一会儿路上就堵上了。”
说完,端木桓率先往外走去,端木琦和端木栎对看一眼,眼神都有点闪烁。
这边云家众人也准备出门,这次云家基本全家出动。
云家三位老爷,四位小爷都要去,内宅云老夫人也带着冯氏、林氏,还有云初灵、云初莲和云初净三姐妹同行。只有叶氏和两女儿,因为禁足所以留在家中。
牛管家迎上前来,几位爷们坐了小轿,女眷和两位小爷都坐的马车。
一路上,都是宝马华车,路上走走停停,平常一刻钟的路程,整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淮阳侯府门前。
女眷的马车都停在左侧门口,大家刚下马车,就有人上前招呼,又坐上小轿往后院而去。
云初净从轿帘缝隙处看出去,到处张灯结彩,处处精美别致。等过了二门下了小轿,由体面的仆妇领着进去时,更是十步一景,富贵非常。
几位小姐目不斜视的跟在林氏后面,规行矩步的进了拜寿的容华堂。
云老夫人一进去,就有人在一群老太君中间布了座,扶她坐下后,冯氏和林氏这才带着她们几姐妹,向寿星汪老夫人贺寿。
“云初灵、云初莲、云初净见过老太君,祝老太君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淮阳侯汪老夫人一身大红万福字纹平襟上衣,下面是十二副玫瑰红马面裙。头上是一水儿翡翠头面,额上戴着枣红色红宝石抹额,端坐在正位上。
看见云家这三个水葱样的小美人,整齐划一,动作优美的福礼。不由得赞叹道:“云老夫人好福气,你这三个孙女,可把我家小孙女比下去了!”
“老姐姐谬赞喽!谁不知道淑妃娘娘德容俱佳,汪小姐才貌过人?”云老夫人笑着回道。
汪老夫人笑着让她们起来,又让人给了准备好的见面礼。
云家姐妹正要被丫环带去院子里时,汪老夫人旁边坐着的越国公老夫人姚氏,眼中闪过不悦。
突然扬声道:“听采薇和明秀说,云家有位七小姐能言善辩,不知道是那位?”
汪老夫人神色微变,她也听说了,魏其侯府姚家被忠武伯打上门的事。现在宗政老夫人仗着女儿是皇后,在自己寿辰为她娘家挑事,着实过分。
赶紧也笑道:“老身也听说云七小姐秀外慧中,让我老婆子也看看。”
云老夫人感觉到了宗政老夫人的恶意,却又不好阻止,只担忧的看向云初净。
而堂下的云初净,在心底暗叹口气,看来今天没看黄历,出门就遇疯子。
不过她脸上,还是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上前一步,再一次福礼道:“云初净见过二位老太君。”
这番变故,让容华堂里坐着各谈笑的老夫人,还有站旁边的夫人们,都看了过来。
只见堂下站着一个小姑娘,她头梳单螺髻,身穿桃红色茶花蝶影纱交领襦裙,腰上系着巴掌宽的鹅黄腰带,坠了块玛瑙圆月佩。
十来岁的小女娃,还没抽条也看不出身材,白皙的皮肤鹅蛋脸,衬着一双水漉漉的杏眼。小巧的鼻翼,如菱角一样的红唇,眼神明亮清澈,自有一番光华内蕴。
第六十九章 真相
宗政老夫人姚氏望着云初净,又想到差不多大的侄孙女姚明秀。不可否认,就光凭云初净这处变不惊的气质,也比明秀胜了几分。
魏其侯府被打脸,侄孙被打伤的事,一直是宗政老夫人心中的刺。她觉得不给她娘家面子,就是不给自己面子。
可惜进宫和女儿说了,皇上也没处置秦成武那莽夫,今儿她怎么也要出口气。
“云七小姐威风大着哩!些许年纪,女儿家小小口角,就撺捣长辈上门挑衅。以后谁敢娶回家?不怕天天有人上门拆房子?”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云老夫人沉下脸,云初灵和云初莲也担心的看向云初净。
冯氏有心解围,可又不够资格,站在旁边和林氏焦灼对视,却又无可奈何。
云初净脸上神态自若,嘴角噙笑,心中却在感叹。
总算知道姚明秀那猪脑子怎么来的了,原来是和这老太婆一脉相承。
她敢肯定姚明秀告状时没有说实话,估计宗政采薇也半遮半掩,所以这老太婆根本就不知道起因。
这就敢在别人家里发脾气,还不管今日是别人的好日子。真是仗着自己女儿是皇后,就无所忌惮,或者是故意?
云初净微微垂眸,面带笑容不卑不亢的轻声道:“老太君谬赞了,姚小姐才是果敢非凡,家学渊源。”
“我姚家家学自然是好的,不过我看云阁老为人还算本分。怕只有那无法无天的粗人莽夫,才教得出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
宗政老夫人十分得意,说话更加不客气,不过还记得避开云阁老。
云初净好教养的一言不发。
要知道,在这时代回长辈话可以,要是寸步不让,就有顶撞长辈嫌疑。
再说她挖了坑,总有人来跳。
果然不出云初净所料,汪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会甘心宗政老夫人喧宾夺主?
她意有所指,含笑道:“云老夫人好家教。”
转而又假意好奇道:“不知到底是何口角,能让忠武伯大发雷霆如此气愤?不如今儿当众说出来,也让我们引以为鉴,可好?”
看汪老夫人伸了梯子,云老夫人也就顺着爬,假意无奈道:“原本亲家是想以牙还牙,是老身倚老卖老,才劝得亲家只上门闹了一场。”
这时,有些知道真相,和一些一知半解的夫人开始交头接耳。更衣回来的魏其侯夫人一回来,就发现容华堂里气氛不对。
汪老夫人斜瞟了儿媳一眼,淮阳侯夫人接着笑道:“姚夫人,母亲和宗政老太君真说起姚小姐的事。都说秦家过了,姚小姐委屈了。”
魏其侯夫人心中一惊,看云七小姐如闲庭信步站在堂中间,难道她又来挑衅?
不,不,应该不会,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搅和汪老夫人的寿宴。
难道是?
她心念急转,向宗政老夫人笑道:“姑姑,小女儿家的糊涂账,过了就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宗政老夫人可不依,她女儿是皇后,就是汪家也不过出一个淑妃,这里就数她最尊贵。
怎么能不把场子捞回来?那姚明秀不就白委屈了?姚雨泽不就白挨打了?
“你呀!就是人家欺到头上,还不痛不痒装聋作哑。我就不明白了,云家小姐受了委屈,让她们以牙还牙骂回来就是。还容忍他们上门滋事,简直不知所谓!”
姚夫人有苦难言,看旁边夫人们都关注着,低叫道:“姑姑,别再提了。”
“宗政老夫人说得爽快,我老婆子今儿就斗胆做主了!既然是女儿家的口角,那姚小姐对云七小姐做了什么,云七小姐做回来便是。到时候姚家也打上门去,云家也不许还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