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在云初净上马车之前,凑近低声问道:“阿净,你觉得汪婧芳可疑?”
“是,她和白清清相处那么久,明知道皇上要严惩白清清,她不撇开关系,反而还主动和白清清说话。要不是她要威胁白清清闭嘴,就是她想要最后利用白清清。”
云初净看向端木桓,肯定道:“无论是那方面,我都有理由相信,汪婧芳绝对不无辜。”
端木桓也陷入沉思,这样一来汪婧芳的确嫌疑最大。况且再联想到,他一直没有发现有外人和白清清联系,那很有可能给白清清传消息的,就是汪婧芳。
不过他手里还有董大,据说已经快开口了,他要赶紧查出,幕后黑手是不是淮阳侯府。
“阿净,这些事情你先别管,我会查清楚再告诉你的。记得出入要小心,没人护送就让木晓传消息给我。”
云初净感动端木桓的细心,甜笑着回答道:“好,桓表哥放心,没查到幕后黑手之前,我不会以身试险。”
等云初净回到云府,众人听说宴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后怕不已。
对于凤儿公主的大热门,突然变成欺君罔上,鱼目混珠之人,众人都有点唏嘘。
云初净梳洗完之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看琉璃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庆幸秦明姝和皇太女有三分相似,否则就凭自己这张脸,早晚出问题。
不过幕后之人弄白清清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开元帝反应那么及时,居然不声不响就拿住了白清清那么多证据。
那他会不会怀疑自己?
不过他怀疑也没有办法,这年代没有DNA 检查,谁也没有绝对把握说自己,就是皇太女的女儿。
况且那个穿越前辈皇太女,居然还告诉皇上,人的血型分四种。不知道她有没有说是A型,B型,O型和AB 型?
汪婧芳摆明也是穿越者,再算上以前的曹植,这时空已经被穿成筛子了。云初净有点惆怅,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一生,怎么这么难呢?
被云初净念叨的汪婧芳,此时也是害怕不已,回到府中直接去到汪老夫人的容华堂。
“祖母,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大惊小怪,一会儿自己去抄十遍静心咒。”
汪老夫人此时,正跪在佛前,诚心的诵经,听汪婧芳惊慌失措的声音,眼睛也没睁开。
汪婧芳赶紧也跪在旁边蒲团上,凑近汪老夫人的耳朵道:“祖母,白清清死了。”
汪老夫人拨动念珠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诵经。
汪婧芳低声把今日宴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在祖母耳边说了一遍,末了道:“不过,白清清死得干净利落,并没有供出谁。”
汪老夫人终于停下诵经,手中的念珠还没有停,不过肯转过头,对汪婧芳道:“看来,皇上是早有准备,原本是留着白清清等我自投罗网。”
“祖母,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起疑?”
汪婧芳心惊胆战,这时代流行连坐,要是汪老夫人被皇上查出来,那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命运?
“轰隆,轰隆隆!”
外面突然晴天响起了霹雳声,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
天色瞬间黯淡下来,佛堂里更是仿佛临近黄昏,汪婧芳心里有点害怕。一道闪电划过,那刹那的白光,打在汪老夫人脸上,一向慈祥的神色,满是狰狞。
“你放心,端木渊此人刚愎自用,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抓漏网之鱼身上。”
汪婧芳试探道:“祖母,那董大会是在谁手上?”
“无论在谁手上,他也不会背叛于我。你最近也要消停一点,马上好戏就要开场。”
汪老夫人轻轻的笑了起来,可那眼中的疯狂让汪婧芳害怕。
汪婧芳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感觉心跳得厉害,连灌了三杯茶水,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虽然今日白清清没能伤到云初净,不过她今日也并非全无发现。她发现以前一直以为,是开元帝杀了皇太女篡位,可如今想来,要是真是如此,那白清清早死了。
而且,今日开元帝称呼皇太女,还是叫的皇姐,眼里的思念遮都遮不住。难道,当年逼宫之事,还有什么隐情?
看开元帝的意思,一点都不阻止平王,查凤儿公主的下落。对于宗政晟是开元帝,亲手为凤儿公主培养的皇夫人选,此事定然有几分真。
白清清不是凤儿公主,那真正的凤儿公主会在哪里?
会不会是自己?
毕竟按照穿越定律来说,能刷副本的都是身世离奇,聪明绝顶之人。
汪婧芳暗想,看来自己也要查一下这具身体的来历。按照汪老夫人的深谋远虑,说不定自己才是真正的凤儿公主!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这边端木桓回府后,召来飞昆:“那人肯招了吗?”
飞昆神色尴尬,低声回答道:“小王爷,那人双腿骨头都拆了,痛晕很多次,就是咬着不肯招。”
听说剥皮拆骨董大都没有招供,端木桓也有点惊讶。
看来,要不是此人意志的确坚定,那就是有什么牵挂在别人手中。再加上以前那个,被千刀万剐也没有开口的芊芊,端木桓也佩服幕后之人手段之慎密。
端木桓想了一下,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个痛快,然后把首尾处理干净。再加派人手,盯紧淮阳侯府,还有汪婧芳。”
“是。小王爷,最近,最近二少爷经常宿醉,昨日还对兰姨娘动手。兰姨娘向褚侧妃求救,属下拦了下来。”
飞昆有点忐忑的回禀,怕端木桓还顾忌之前与端木琦的兄妹之情,责怪自己不该拦下她求助。
端木桓冷冷一笑,端木琦,不,现在的兰琪姨娘,当初她和端木栎敢设计云初净和自己,这也是她罪有应得。
“无妨,不准她出青竹院,也别让褚侧妃收到消息。看好端木栎,我不希望他还能兴风作浪。”
第三百四十五章 摊牌
这时,平王妃派人来传端木桓过去。
端木桓知道,肯定是父王要在密室见自己。可笑父王弄了一个假货回来,居然还疼爱了这么久,现在知道是假的,就想迁怒自己?
“好,我很快过去。”
等端木桓来到密室,里面漆黑一片,端木桓取出火折子,点亮门口的灯。果然平王抱头坐在供奉皇太女的牌位前,垂头看不清神色。
“桓儿,你说,她们为什么要骗本王?为什么要给本王希望,又要让本王失望?”
平王抬起头,布满阴骘的双眼全是血丝,神色凄惶充满无助。
端木桓不为所动,这十多年来平王时常反复,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心期盼父王关爱的少年。
“父王,端木凤活着或是死了,对于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平王身上软弱的气息渐渐散去,那暴虐的气息渐渐充盈他的身体。
端木桓突然抬起手来,袖中的软剑遥遥指向平王。
“父王,我不会再由着你动手,现在我要每日上朝,身上不能带伤。”
平王眼看就要暴走,突然又抱头痛苦道:“你滚!滚!”
端木桓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现在有了要保护之人,不能再由着父王发疯。
而此时此刻,远在丰台的牛子安,却查到了一些线索。
自从云老夫人吩咐牛轲廉,让他派自己的三个儿子重走姑苏到京城的官道,查天启三十六年的旧事。牛子安就从京城开始,一处一处仔细查询。
不光是老客栈,还有老医馆,包括义庄,他都挨着查访。
今日,牛子安无意中打听到,丰台的义庄和城郊感恩寺,一直有联系。在丰台客死他乡的人,大多在感恩寺供奉有长明灯。
他匆匆赶到感恩寺,的确左厢房密密麻麻供奉了几百盏长明灯。每盏长明灯下,写有生辰八字,有些还有姓名。
牛子安捐献了大笔香火钱,又找到主持打听消息。
“信徒牛子安,见过主持。”
“牛施主,有礼。”
牛子安坐在蒲草蒲团上,考虑怎么开口打听。
主持却似乎知他所想,开口道:“牛施主想知道什么?”
“是这样的,十二年前,也就是天启三十六年,我有个好友,带着妻子和一岁的女儿上京。听说在丰台出了事,后来从此杳无音信。我想打听一下,贵寺有没有供奉类似的长明灯?”
牛子安不敢合盘托出,半真半假的问道。
主持沉吟不语,片刻后才道:“只要是在丰台地区,客死他乡的外地人,去过义庄就会在本寺有长明灯。十二年前的事,老衲已经记不清楚,牛施主可以自己去左厢房查看。”
有了主持的话,牛子安来到左厢房,挨着查看长明灯下的姓名。
几百盏长明灯,牛子安查了许久,终于查到一个生于天启三十五年十月初十亥时的生辰八字。
这天启三十五年十月初十亥时,正好也是七小姐云初净的生辰八字。牛子安拿着这张没有署名的红纸,心中忍不住害怕。
难道十二年前,七小姐就死了?那现在府上的七小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