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吓得一个哆嗦,随口道:“可能是开元元年,大概是四、五月份。”
“能确定吗?”
“不,不能,大人,让我再想想。”
陈夫人看董大变了脸色,也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想不通董大人到底要知道什么。
董大凝神一想,那个文鸢说她每月都探望过云初净,可这陈夫人似乎又记得她们离开过。
“其他你不用管,我只问你一句,她们有没有出门两月以上?想清楚再说!”
陈夫人绞尽脑汁,灵光一现,忙笑道:“大人,这我可以保证,绝对有两月,至少是三个月,她们那次出门很久,据说是去探亲。”
“那你知道她们是去哪里探亲吗?”
董大握紧手心,没想到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文鸢,居然会说假话。
“好像是京城,林婶的大哥去京城投奔儿子。”
虽然过了十多年,当年陈夫人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可陈夫人依稀还记得是京城,全村小孩都很羡慕。
随后,董大又问了些其他事情。待陈夫人把能说的都说了,董大把银票交给她,让人送她回去。
随从临走时眨了眨眼睛,董大急着回去再审文鸢。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等他回来手下却匆匆来回禀:“大人,不好了,文鸢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
董大暴跳如雷,他没想到自己螳螂捕蝉,却被人黄雀在后。
随从擦擦汗,低头道:“回大人,不知道,这里守卫森严,并没有发现遇袭的人。”
“马上召集人,去林氏陪嫁庄子!”
董大很快回过神,这文鸢还有几个孩子,用孩子做诱饵,不相信她不出来!
不过,董大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庄子时,文鸢的几个孩子都被她接走了。董大意识到事情有变,赶紧召集人赶回京城。
当日,姑苏城里一外地富商夫人,不慎从马车跌下,被车轮碾压至死。
八月的京城,已经是入秋的时候,今年庄稼大丰收,满城瓜果飘香。
而且京城这两日很是热闹,扬州知府林如铁带着一位小姐进京,据说很有可能会是失踪的凤儿公主。
特别是平王带着端木桓,也亲自出城迎接,风头盖过了芷兰书院入学考试。
宗政晟最近经常看见开元帝发呆,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皇上,凤儿公主的消息漫天飞,您也不关心?”
“等能确定她不是西贝货,朕再见也不迟。”
开元帝手里攥着一份密报,脸色严峻,神色似喜还悲,对那所谓的凤儿公主,并不关心。
宗政晟也不多说,陪着开元帝下棋,不管那个白清清是不是凤儿公主,他都只会娶云初净一人。
平王府。
白清清初到平王府,刚安置下来,平王就已经派人去把代国公夫人请过来。
代国公夫人又惊又喜,顷刻就赶到平王府。白清清还在梳洗,代国公夫人就先查看了白清清的随身玉佩。
可这块刻着“岁岁平安”这四字的白玉佩,却不是她送给凤儿公主的周岁礼。
代国公夫人中肯道:“这块玉佩我曾经看见皇太女佩戴过,不过后来就没有再看见,更没有在凤儿公主身上看见。”
平王自然也知道这玉佩是皇姐的,他认为会不会是皇姐给凤儿公主的。
岁岁平安,也代表皇姐对凤儿公主的心意。
“代国公夫人,虽然不是你送给凤儿公主的那块玉佩,不过你也可以看看这白清清,她和皇姐有三分相似。”
代国公夫人点点头,按捺住心中的遗憾,看向门外。
一阵配饰环钗响,门口徐徐走进来一位少女。头戴八宝头饰,身穿翟青色交领襦裙,体态轻盈,容色娇美,隐含一股英气。水汪汪的杏眼,大方的看向众人。
“白清清见过平王殿下,王妃娘娘,代国公夫人。”
代国公夫人仔细端详,这少女的确和皇太女年少时有三分像。特别是那股英气,还弥补了一些样貌上的差异。
可她眼神不够清亮,虽然蓄意打扮得和皇太女有几分相似,可总感觉不对。
平王率先道:“快起身吧,不用客气,坐。”
白清清柔柔坐在末座,落落大方,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受过良好教养的影子。
平王妃和代国公夫人交换一个眼神,彼此眼睛里都是不认可。可看平王很愉悦的样子,两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只陪着问了一些当年白家收养她的事。
“平王殿下,我事先也并不知情,虽然我是父亲抱养的孩子,可父亲一直视我如亲生骨肉。待他老人家去世之前,才告诉我身世。”
代国公夫人皱眉道:“那你父亲如何说的?”
“他说天启三十六年,七月初八,他本来是准备进京采买货物。在城外发现了一具女尸和我,他看我可怜,就埋了女尸带我回家。说我脖子上的玉佩,就是我身上唯一证明身世的东西。”
这话以前平王已经听过,现在更是深信不疑,让平王府收拾了一个院落,改成归园,让白清清暂住进去。
端木桓负手站在暗堂,手下正在回禀:“回小王爷,这白清清的身世查不出有异,知情的白老爷和白夫人都已经去世。”
“嗯,再查,看她的教养嬷嬷是谁,还有她和谁交往密切。看白家,有没有和京城长期通信。”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余波
端木桓对白清清也直觉不对劲,不过平王一见就已经深信不疑,他也只能有了真凭实据,才能让父王相信。
这白清清有可能是凤儿公主的消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已经听说。
云老夫人看着认真绣荷包的云初净,心中暗叹一口气。
云初净刚收针,就看见云老夫人欲说还休的神情,好奇道:“祖母,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嗯,听说皇太女的小公主还在人世,担心朝廷上再起波澜。”
云老夫人似真似假的话,让云初净也有点愁,这白清清究竟是不是凤儿公主?如果她是,那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祖母,难道皇上还会对凤儿公主不利吗?”
云初净觉得,就算是真的凤儿公主,对皇上也没有什么妨碍。不过平王这样推崇,会不会让现在稳定的局势再发生变化?
云老夫人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皱眉道:“皇上的性情,谁也琢磨不透,只能静观其变。”
云初净心中忧虑,可也没有什么办法,云老夫人又担心道:“不过,听说皇上当年教养宗政晟,是为了给凤儿公主选婿。小七,你担心吗?”
“祖母,我不担心,我相信宗政晟。”
“可皇命难为,你不怕吗?”
云初净咬咬唇,闷闷道:“怕有什么用?还是等确定那个白清清是端木凤再说吧。”
说实话,云初净在考虑,要不要去紫竹寺,把原主的玉佩拿出来?如果原主才是端木凤,那这白清清冒名顶替,必定有所图。
说话间,琥珀进来回禀道:“回老夫人,余家老三回来了,有要事回禀老夫人。”
听说余老三回来了,云老夫人心中一动,也许是把文鸢带回来了,那也可以问个清楚。
“小七,你先回去。琥珀,带他进来。”
“是,小七告退。”
出得正房,云初净还是好奇问道:“琥珀姐姐,听说余家的回了姑苏老宅,是有什么事吗?”
“七小姐,好像是关于八小姐和九小姐的婚事。”
云初净在家里的地位,琥珀不敢怠慢,悄悄透漏了几句。木落赶紧塞了一个荷包过来,琥珀也含笑收下了。
云初宝她们的亲事,云初净并不在意。她回到菡萏院左想右想,关于拿不拿回那块玉佩,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再过两日又要开始上学,还是再等等看吧。
余老三跪在云老夫人面前,把文鸢失踪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奴才随后收到消息,好像文鸢的几个孩子也失踪了。”
“那是谁做的有眉目吗?”
云老夫人皱眉道,文鸢只是一个普通奴婢,谁会专门掳走她?难道也是冲着云初净去的?还有人怀疑小七?
余老夫苦着脸道:“什么也追查不到,不过贼人应该有武功。他是从墙上进去,打晕了钱管家的四媳妇,又带着文鸢翻墙而出。”
云老夫人以防走漏消息,并没有告诉余老三接文鸢上京为何。
大家都以为是云老夫人,在为云初净准备陪房。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反而引得众说纷纭。
“那叶老夫人那里?”
余老三从袖口拿出叶老夫人亲笔回信,并且把云初宝和云初晶的选择,回禀了一遍。
云老夫人对识时务的云初晶很满意,对云初宝嗤之以鼻。
吩咐道:“文鸢失踪的消息,你不要透漏出去。先休息一月,再去账房领一万两银票,回姑苏协助老钱置办云初晶的嫁妆。”
“是,老夫人,那八小姐呢?”
余老三总要问清楚了,才好在姑苏安排。云老夫人淡淡道:“等她想通了,再准备她的嫁妆,你先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