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眼前一黑,抓住云初净急道:“小七,你父亲怎么会被俘?东瀛人为什么抓他?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祖母别急,听小七慢慢说。”
别说云老夫人,就连冯氏和林氏,还有范晴也惊呆了。云家可是百年名门世家,书香门第,要是出了变节之事,她们还怎么好意思出门?
云大老爷这个阁老和云二老爷这个御史,都辞官回家归隐算了!
“父亲也是代小王爷受过,那些东瀛人本来想抓小王爷,结果遇上父亲。御林军死了两百,父亲是昏迷中被俘的。后来东瀛人想用父亲威胁小王爷,父亲也没有屈服,所以受了点伤。后来小王爷救出父亲,就一直在养伤。”
云初净觉得云文善也算运气好。
要不是救他出来时,看他鼻青脸肿,身上伤痕累累。就是想禀告朝廷说他没有变节,也难免惹人怀疑。
云老夫人这才放心,与荣有焉道:“老三虽然是个读书人,但该有的气节还是有的。老大媳妇,你一会儿送点补品,再请御医来给老三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
“是,母亲。那三弟这次还真是无妄之灾,那些东瀛人也胆大包天,竟然想刺杀小王爷。”
冯氏觉得其中还有隐情,比如三弟被俘虏,那和三弟一起的云初净呢?有没有出事?
林氏笑着接话:“还是三弟吉人自有天相。小王爷在福州,杀得那些东瀛人闻风丧胆,难怪那些东瀛人心心念念想报复。”
“所以这次父亲这八府巡按,其实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做什么。还好皇上明理,并没有怪罪。”
后来云初净也知道,端木桓和宗政晟隐藏云文善丑事的心意,都是为了自己。
其实是不是丧母之女她无所谓,是不是罪臣之女她也无所谓。说实话,无论她怎么样,估计越国公府也没有一个欢迎她。
云老夫人放下心来,又仔细端详一下云初净。
看她黛眉如远山,眼眸清亮耀眼,肤如凝脂,唇如丹珠,比起出去时,又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想起这一路宗政晟和端木桓随行,云母也就更上心了三分。
冯氏和林氏也觉得云初净又长开了些,正说话打趣。
外面琥珀面色古怪进来传话:“回老夫人,四姑奶奶回来了。”
“云初珍回来了?她一个人?”
云老夫人也有点意外,收敛了神色问道。
琥珀低头回答道:“是四姑奶奶一个人。”
云初净也觉得莫名其妙,这四姐姐自从嫁给许子诏,以往一年才回一次娘家,这次怎么天已经黑了,还回娘家?
冯氏本就不满云初珍,忍不住撇嘴道:“这么晚了,又没有事先送个信回来,她回来做什么?”
林氏不好说话,范晴对这小姑子也没有什么好感,看向云母。
云老夫人沉吟一下,这才道:“让她进来。”
云初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不一会,原本就到了萱瑞堂院外的云初珍,快步走进来。
先行礼道:“珍儿见过祖母,母亲,二婶,大嫂。”
云母赶紧让她起来,并让她落座,着珍珠上茶。云初净也起身见礼道:“四姐姐好。”
“七妹妹别来无恙?”
云初净今儿一身大红色的蜀锦襦裙,头上满头珠翠。云初净默默估算了一下,至少四五斤重,也不怕压断了脖子。
“我一切都好,看四姐姐雍容华贵,气色这么好,也知道四姐姐日子过得顺畅。”
云初净知道云初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也不问她回来的原因,随意捧了两句,没想到云初珍却红了眼睛。
“七妹妹,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云初珍一把攥住云初净的手,苦苦哀求道,那眼泪又急又凶,竟然把脸上的脂粉冲出了两条沟渠。
云初净吓了一跳,又挣不开手,只好无奈的看向云老夫人。
“好了,四丫头有事慢慢说,抓着小七像什么话!文柔还不扶你家夫人起来?”
云老夫人一发话,云初珍这才慢慢放开云初净的手。
因为木晓和木落回来就歇息去了,木棉和木萝没有那样好的身手,所以慢了半拍。
等云初珍放开手后,她们才看见小姐白皙细腻的手上,竟然被握出一个淡淡的红痕,脸色不善的看向云初珍。
第三百零九章 求救
冯氏也看见云初净的手,上面已经有了红痕,呵斥道:“云初珍,你发什么疯?”
云初珍却还祈求的看向云初净,那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当年为婚期之事,云初净可没有少受她荼毒,现在云初净可不敢随口应承。只是道:“四姐姐,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祖母和大伯母,我能帮你什么?”
云老夫人看云初珍哭哭啼啼那样子,心里也不痛快,开口道:“珍珠,带姑奶奶下去梳洗一下,然后再来慢慢说。”
云初珍不敢不从,退下和珍珠去净面,余下莫名其妙的云初净。
“祖母,四姐姐怎么了?”
林氏叹口气,把宫里昭妃娘娘的事说了一下,然后嘱咐:“要是她让你进宫,你别答应,否则惹恼了皇后娘娘,那才是麻烦。”
“四姐姐想撮合二哥和张家小姐?”
云初净早知道云初珍对许子诏死心塌地,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不把娘家当回事。要知道,云初珍要是把娘家得罪狠了,许子诏怕更不当她是回事。
“她想拿娘家哥哥亲事,去换昭妃娘娘和张贤妃结盟,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脸!”
冯氏对云初珍愈加讨厌,云家嫡亲哥儿的婚事,还轮不到她一个外嫁女来做主。她想讨好婆家人,也不能糟践娘家人。
云老夫人不发一言,只淡淡道:“小七,无论她说什么,有我和你大伯母她们,你别乱答应。”
“是,祖母。”
说话间,洗干净的云初珍被珍珠带进来。
洗尽脂粉后的云初珍,真把云初净吓着了,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按理说正是风华正茂,最为漂亮的时候。
可云初珍竟然脸色蜡黄,眼尾有了鱼尾纹,还有了黄褐斑。说她快三十了,也有人相信。
云老夫人也皱皱眉头,问道:“四丫头,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虽说你是正室,不用以色侍人,可也不能这个样子。”
“祖母!珍儿也没有办法。最近昭妃娘娘被皇上训斥,姑姑又一直催着张家婚事,夫君还出了事。七妹妹,只有你能帮我了!”
云初珍干脆跪在堂下,嘤嘤哭泣。
云母还没有老糊涂,昭妃被训斥,还有张家事都知道,可许子诏出什么事了?他毕竟还是云家女婿,也要问上一问的。
“四丫头,慢慢说,姑爷怎么了?”
云初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慢慢说来。故事很老套,许子诏自诩驭妻有术,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前儿个和紫钗阁的一个头牌姑娘,紫涫儿眉来眼去看对了眼。
可昨儿,偏偏遇上越国公府二少爷宗政昱和几个世家公子,去紫钗阁取乐子,点名要紫涫儿伺候。
这酒壮怂人胆,许子诏冲冠一怒为红颜,居然和宗政昱他们拍桌子,打起来了。
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让人告他官员狎妓,现在被大理寺卿勒令在家反省。也不知道他这个大理寺左仆射的位置,还坐得稳么?
云老夫人脸色一沉,不悦道:“你们院子里那么多莺莺燕燕他还不满足,公然在妓院狎妓?还敢去和越国公府少爷争妓女?你来求小七做什么?她可还没出阁,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云初珍哭求道:“现在昭妃娘娘指望不上,只有七妹妹能救相公了!”
云初净再一次在心里念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云初珍的男人做了这些下流事,她这个当妻子的,居然还回娘家求支援,脑子进水了?竟然求到自己名下。
冯氏冷哼一声:“云初珍,我要是你,早臊得门都不敢出。你还回来污小七耳朵,求小七做什么?还是去求皇上,看保得住他官位吗?”
“不是,只有七妹妹能救相公,求求你了,七妹妹。”
云初珍对冯氏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在意,还是一个劲的求云初净。
云初净略有点奇怪,看了一下云老夫人,发现祖母也若有所思。暂时并不说话,只躲到云母身后,避开云初珍跪求。
毕竟同为姐妹,被姐姐跪了,传出去也不是好事。
云老夫人心中烦闷,手中转动着念珠,冷冷道:“四丫头还是把话说完吧,就算许子诏狎妓,最多降个一级罚点俸禄。也没有到你回娘家,向娘家妹妹喊救命的程度吧?”
这话通透,冯氏和原本看戏的林氏也回过味来,看向云初珍。
云初珍的哭泣声停了一瞬,眼看瞒不下去了,只好道:“相公一时气愤,被逼动了手,拳脚无眼,不小心伤到宗政昱的脸。宗政二夫人现在派人堵在门口,扬言见相公一次打一次。”
“活该!你也不用回娘家,我老婆子都替你臊得慌!你还是回去吧,没事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