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陛下毫无温度的目光对视的时候,薛婉之在里面半点怜惜也没有看到,她不由有些气馁,更很酸涩。薛太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容淮则移开视线,再也没说甚么了。
太后很清楚,陛下这不只是在针对她,为顾澜若撑腰,还有整个薛氏一族啊……
……
夜幕低垂,星子灼灼,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夜色比之前则更沉了几分。
顾澜若拢了拢肩上的斗篷,手指纤长莹白如玉,在灯色下面更动人几分。容淮走上仪仗的时候,目光则低垂到她根根清晰、轻颤纤长的眼睫上。
——方才还在未央宫的时候,这姑娘便一直在走神,就像是心底藏着什么秘密般。
以至有意避开着他的目光。
“若若,上来。”容淮声音微沉,轻轻道了句。
顾澜若微微睁大了眼,抬起眸来看他。不只是顾澜若,便是许嬷嬷,眼底也划过了一丝震惊来。
陛下的仪仗与一般的主子自然不可相提并论。静雅的銮驾是敞开设计的,由四太监相举而行,根本无人敢直视君颜。别说随侍的执羊角宫灯都有数十宫人,旁的奴仆更是众多。
可位置毕竟只有这么大,如何能容纳姑娘与陛下两个人?
容淮语气沉谧,慢慢的道:“若若,你想朕抱你上来么?”
顾澜若原就有些紧张,现下脸颊顿时染上几分薄红,道:“陛下,我这样与你同行好么?”
容淮伸出手,清冷的眸子一动不动,道:“过来。”
顾澜若拢紧了自己头上的风帽,她心里有点清楚,到了这个份上,几乎是没有走着回常华殿的可能了。便道:“好吧。”
銮驾虽不大,她的身体也贴在陛下身侧,他们之间几乎不曾留下什么空隙。但好在行进平稳,也自然没有想象中的旖旎波动。
穿过几道宫墙,夜风轻拂过来,将女孩带着淡香的长发撩起来些。
容淮忽然道:“若若,太后只是封了你的脉穴前去未央宫,难道,没带着你见旁的人么?”
顾澜若呼吸微顿,面颊有些发烫。其实是有的,她却不能对陛下说,否则,今日的事情,必定牵起更大的波动,对她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便道:“陛下以为,怎么会呢?”
容淮敛眸,看着她片刻,侧脸俊雅,眼底的情绪也晦暗不明。这不由看得顾澜若心里面也有些微微轻颤,……难道,男主是发现了什么事么?
容淮神色的确有些冷淡,目光中却夹杂着另一些深意。“若若,朕忽然想做些事情。”他平静的道。
顾澜若忍着心虚问:“陛下想做什么?”
容淮垂眸看着她在身边娇小莹润毫无反抗之力,嗓音有些哑:“若若……朕从前虽从未这么做过,却也想做一次……”
他温柔将她的腰肢揽了过去,俯下身来,低低含咬住了她的唇瓣。
顾澜若感受到外力的冲击,骤然睁大了眼。
少女的唇瓣带着温室花瓣初有的柔软芬芳,女孩两团高挺的柔软也在身体间厮磨。在此之前,因为顾念到她,故而他从未体验过尝着她的唇的感觉。
旁的那些宫人,无论是抬着銮驾或是走在路上的,几乎都能听见少女的那声低低的嘤咛,即使在动听,他们也不敢有半分的异动,更不必说,抬头去瞧陛下所有的那位姑娘了。
于是乎,落在这静谧空旷的夜色中,方才少女的那一声娇吟,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四下还是平静如初。
少女脸颊泛红,身体敏感的轻喘了一下,只是忍着不出声了。……这銮驾既是敞开的,不论是谁,只要一抬头,谁都能瞧见他们现下的姿势。
容淮几乎能清晰感受到她在怀中轻轻的战栗,叫人喉咙倏然发紧。
“——若若,你要记住,朕永远都是你的依靠,可以护着你,也可以找到你。”他替少女将垂落的散发整理至耳后,才低到她耳边,神情淡沉带着一丝惩戒意味:“无论你做过什么,或是想做什么……朕都可以这样一直将你留在朕身边……”
“在大婚以后,朕做这样的事便是情理之中了,若若,你知道了么。”
提起大婚就是小黑屋……女孩一阵瑟缩,低下眸去整理自己的衣裙,不想去看她。
男主这样的人,即使做着这样的事情,嘴里说出任何的话,都能是禁欲清冷的模样,叫人半分都不能去亵渎。
只是容淮却不放过她,抓着她的手腕似笑非笑,轻轻问道:“不肯回答朕么?”
半晌,才见她微红着脸庞,忍不住道:“……好了,我知道就是。陛下你不要再说了。”
在轻柔的嗓音里面,还带着几分经历过特有滋润后的美妙动人。即使一点都不想出于本意,声音却像是歌符般抑扬。
第24章
不过顾澜若这样说,都有些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的。她甚至觉得,陛下故意在她跟前这样讲,就是为的提点她不要搞小动作,想着怎么离开他的身边。
她心里面砰砰的跳,有些紧张。
容淮却像是没察觉什么,只是道:“不日之后便是先母孝慧皇后的忌辰,若若,你即将与朕大婚,朕希望你到时候也在场。”
顾澜若不由心底猛然一紧,还是道:“好。”
“陛下到时候会在宫里么?”她又轻轻问了句。
容淮道:“先母的陵墓在卿南山,朕到时会去那儿,宫中的事情交由丞相处理。若若,朕与你的婚期还有不过三月了,所以,朕让你与朕一同去祭拜母亲。”
顾澜若说:“……好。”
虽然少女看上去还未从方才的激吻中恢复过来,雪白的肌理上有一种柔顺的媚态。容淮甚至能一眼看出她的紧张,便道:“怎么。这个要求叫你很难为情么?”
顾澜若摇头,说:“不是。只是……我觉得还没有理由见先皇后而已。”
容淮眼眸漆黑,掠过一丝淡笑,道:“……你即将是朕的妻子,朕就当你有资格。”他捏着她的手淡淡的说:“朕还记得当年与你订立婚约的时候,母后也是在场的。虽然婚约后来被你哥哥亲手毁掉了,不过朕如今也不在意了。”
男主清冷的声音颇有些深意,这话更说得顾澜若心底微热,似乎有些堵住了。
当年亲手将男主婚约毁掉的,可是原主的家族啊……
少女的身体忍不住的往后瑟缩……还有在男主最落魄的时候,原主兄长曾经暗害过男主,忠平侯府的女儿又狠狠给了男主致命的一击……
要知道,男主当时看原主的眼神就冷得彻骨。
她几乎不敢往下想,只能认命的说:“……陛下,我去就是了。”
容淮嗯了声,这时仪仗已到常华殿跟前,顾澜若下了銮驾,行了礼以后,便飞快的往内室走。
这时的夜色已很沉了,容淮忽然道:“等等。”
顾澜若的背影稍稍一滞,紧接着,便感受到男主迫近的气息。
容淮立在她身后,便从她的发上摘下什么东西来。随即,又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即使若若做了什么,朕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只是你要知道,除了朕的身边,你哪儿也不可以去了。”
他吐字清晰,唇差点抵到少女柔软的耳垂边上。
感受到耳边滚滚的气流,顾澜若的心跳加速了,清纯娇妍的脸蛋上眸色迷蒙,带着一丝坚毅,道:“陛下,你……说这些,我听不懂?”
容淮抚了抚她的发顶,道:“大婚以后,朕便会慢慢让你明白。”
顾澜若呼吸一滞,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声娇软的回应。踩在厚重的积雪上,很快往殿内疾步小跑去了。
望着少女曼妙惑人的背影,逃离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儿……除却眼底的一丝志在必得,容淮冷峻清贵的脸上再也分不清什么别的情绪了。
……
不日以后,便是孝慧皇后的忌辰。这日的雪停了些,虽还是在新年,但宫中的一应礼乐都已停下了。新帝敬重孝慧皇后,便是宫里头下面的人,也丝毫不敢阴奉阳违。
太仆寺备好了宫中前往卿南山的马车,顾澜若的车驾是按照家人子的规制所制,因着后宫并没有娘娘,故而她只是行驶在陛下的后边一位。
在车上,许嬷嬷察觉到姑娘似乎有些紧张,便出声安抚道:“姑娘不必心慌,只是出宫去祭拜先皇后罢了,陛下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了。”
顾澜若轻轻应了声。
她只当是许嬷嬷以为她紧张,是因为她不想与男主同行外出而已,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她更担心的是容淮那边,他是不是……能将计划继续平安进行,而且不被陛下发现破绽。
她今日一大早便没有看到容清的身影。既然他也算是皇嗣,那么自然也该一同前往卿南山。难道是被男主限制了自由么?这个念头猛然撞进了她的脑海里面。
卿南山溪流潺潺,流水渐渐,四处终年都是绿林环绕。陛下的车驾到了以后,守墓的官员,还有当年孝慧皇后身边的嬷嬷都在此处恭候陛下。
容淮轻应了声,道:“朕想单独进去陪母后说说话,你们都不必跟着了。”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顾澜若的身上,不忘嘱咐了一句:“跟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