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已经长大,他的嗓子开始变化,嘴巴上的小胡子开始生长,她身上的女子特征也越发明显。
两个人身上的这些巨大变化,让她很难再和前两年那样,和他光溜溜儿的坦然相对,毫不顾忌把他扒光光、帮他擦身等等。奈何全无所觉的太子殿下,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偶尔帮她换亵衣亵裤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扭捏顾虑。
一个人躺在床上,眼前不停的闪现刚刚离开的时候偷瞄到的那一眼,脑袋里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遐想不断、白皙的脸蛋上不知不觉中浮起一层红晕。
当她被宫人进里间收拾打扫的动静惊醒回神,想到里间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大美人,其实就是一根不开窍的木头,每天晚上沐浴的时候,都是毫无知觉的在她面前大敞着身体,一副全然大方的姿态,她就按耐不住心里的气恼,抡起来拳头锤打着他的小枕头。
她都好久没帮他擦身了,他也没问过她原因。这个呆子,呆子!
又换了一桶浴汤痛快的泡了一场的的太子殿下,终于觉得泡的舒坦、洗的干净,从浴桶跳出来后自己拿过一块大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花,穿亵衣亵裤的时候发现头发还有些潮湿,就直接运功蒸干。
唤人进来打扫整理,他从里间走出来,就看到了太子妃脸色微红、气咻咻的锤枕头。
心里纳闷不解,爬到床上后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拉上被子,他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太子妃,有事请讲?”
自觉没有他那个没羞没躁的呆性的太子妃讲不出来,直接把头埋在他怀里,给了他一个黑漆漆的发顶,还有一声特别傲娇的哼哼。
无缘无故被哼哼的太子殿下好脾气的继续发问,“太子妃,孤需要你说明白。”
“不说。”太子妃越发生气,稍想想就脸冒热气,让她不敢抬头,怎么能说出口?
太子殿下的眼神儿变得无奈,就算他可以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甚至感触到她的魂海,他也没有读心术那样的本事,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以前他觉得,自己对自家太子妃很了解,不管是大婚前的哭闹示弱,还是大婚后的羞涩表白,都无损于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无损于她的过人才华、缜密周全。所以他也从不觉得,她会变得和其他的小姑娘一样多愁善感、难以捉摸、变化莫测等等。
可是春兰姑姑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提醒他,太子妃长大了,开始知道爱美了,需要他多夸夸;嘟嘟也说处于青春期的小姑娘心思敏感多变,需要更多的耐心对待。
虽然他平时都不在意这些,对他们的说法很不认同,可是细细琢磨下来,却也发现了太子妃这一年来的变化。
一个小奶嘴就能让她浮想联翩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思虑、担忧、急躁,简直…。就算里面又装模作样的成分,那几分真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好吧,再怎么清楚明白这些道理,他也不知道太子妃又因为什么事儿闹别扭。
“太子妃,孤希望你可以说明白。”
“我不。”
“你要孤拽你出来?”
自觉打不过他的太子妃听到他语气里的着急和严厉,感觉特别的委屈,一种夹杂着愧疚自责、心疼心酸的委屈。
她明明知道他的感情反应比一般人慢,比一般人浅,却还是因为这三年的温馨相处,按耐不住的起了奢望。想要他给予更多的,特别的关心、关注、欢喜、甚至是稍稍一点男女之情。
可是他没有一般人会有的大哭大笑、大喜大悲的情绪反应,并不是他的错。她都不知道,他上辈子除了那个冷漠的大家庭、小家庭是怎么样的冷漠?也不知道除了家庭以外,他还经历过什么?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抹着“泪雨”还哭不出来?
当然,她也很庆幸他上辈子娶的那个女子没有发现他的好,没有和他约定三生,否则就他这个重承诺的呆性子,这辈子肯定不会再接受其他任何人。
吸了吸鼻子,把眼里的泪水憋回去回去,太子妃刚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他担忧、催促的声音响起,“太子妃?”
太子妃赶紧在他怀里蹭了蹭,让他少安毋躁,可是她刚刚想的事儿实在是羞于启齿,无计可施之下,就使劲的在他怀里又蹭了蹭。
太子殿下对于太子妃的撒娇耍赖无可奈何,虽然他刚刚又感觉到她有在伤心,可也不想太过强硬的催逼她,就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自觉脸上热度已退的太子妃偷偷的探出头,发现他眼睛闭着,就想试探一下他睡着没有,哪知道她刚刚靠近一点,他就刷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温润的看着她。
被抓个现行的太子妃尴尬的嘿嘿笑,自知今晚上绕不过去这一遭,别别扭扭、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的小小声说道:“我-我说-…”
胤礽安静的等着。太子妃面对他清澈平静的目光,实在是开不了口,干脆趴到他耳朵边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嗡,得亏太子殿下耳朵灵敏,捕捉到那几个含含糊糊的零碎音节。
把这几个字拼凑在一起,琢磨明白了它们的意思后,简直就是晴天一道霹雳,无法形容的震惊。
深呼吸一口压下受到震荡的心神,想要开口和她确认一下,却又发现她已经缩进被子里,看着这床轻薄的蚕丝被子被抓的紧绷的弧度,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也就可以猜到她的紧张、羞怯、甚至是担忧害怕。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太子殿下,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压下心里翻涌的叹息。
控制住自己突然莫名的悲伤,一边把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尽力安抚她的受惊的情绪;一边急速的在心里组织语言,尽量把语气放的缓慢安稳,沉声说道:“太子妃不怕,孤没有介怀,也没有生气。你先把头露出来,被子里呼吸不畅。”
“乖乖的,出来孤和你分说。”
被子里的颤抖突然静止,太子妃猛的冒出头来,睁大眼睛强撑着气势抢先开口,“不用分说,我都明白。明明知道你的性格,却越来越贪心。”
胤礽听到这句话,听明白了她对于自己所谓“贪心”的自责,肺腑里冒出一股酸楚,稍作犹豫,想明白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后,张张嘴想要开口,却又被她急切的打断,“不许犹豫。”
阿茹娜难得的在他面前露出强硬的姿态,气场大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胤礽瞅见她张牙舞爪、精神十足的模样,有些想笑,再瞧见她灵动明亮的大眼睛里倒映的自己的人影儿,又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眼睛微微合起,不再看她。
阿茹娜心中一凛,再开口时声音就带上了哭腔,“你讨厌。”发现他还是不为所动,当下就气的双眼喷火,“你--你有本事一直不睁开眼睛。”
自觉没本事做到的太子殿下乖乖的睁开眼睛,太子妃立马趴到他脖子上,语气特别讨好、神情尤其谄-媚的说道:“你刚刚说了不生气、不介怀。”
胤礽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哭笑不得,“太子妃,孤以前也说过,你有任何需要、或者心事想法,都要明白的说出来。”
“一定,一定。这次是我错。”太子妃认错认的特别爽快,还伸着小鼻子在脖颈里开心的嗅了嗅,只要你不生气,什么都行。
胤礽…还是睡觉吧。
把她朝怀里一卷,拉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阿茹娜发现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真怕他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产生犹豫,说什么让她再考虑考虑的话来气她。
第二天早上,阿茹娜习惯性的早先一些时间醒来,抬头看了看床边的金鸡玛瑙小闹钟,五点正。担心他随时都会醒来,她也不敢耽搁,悄悄地撑起身子做到另一边的床上,轻手轻脚的脱掉亵衣,开始小心翼翼的折腾她身为女子的特殊装备-束胸。
虽然内务府特制的束胸很好,可是到底不如那个钢圈圈戴起来方便简单、雄伟壮观。奈何钢圈圈用到铁,朝廷不让官方作坊生产,只有私人小作坊做出来私底下买卖。
有一次她安耐不住想试试,就偷偷摸摸的让春兰姑姑给她做了一副,感觉还不赖。可是她才带了半天,午休的时候故意显摆给他看,以为他会夸夸,结果这个呆子当场就皱起了小眉头,说钢圈圈不适合她的年龄。
年龄?不就是说她现在还没真正的长大,尺寸不到,用不到吗?没奈何,不管她怎么气不顺,还是要乖乖的听话,只能每天苦哈哈的和这个健康束胸奋斗。
费力好一番功夫,终于调整好束胸的角度、位置,穿戴完毕,刚要下床穿里衣,就发现他早已经醒了过来,俩眼睛专注的瞅着她--她--脖子下面的地方。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方向后,太子妃被吓得膛目结舌,“你-你-你什么时候,…”
胤礽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太子妃每天穿个束胸这般折腾,还天天故意早醒,听到她问话,就收回了研究的目光,转而看向她的眼睛,无声的回答。
…
不要生气,不要害羞,深呼吸,冷静,太子妃努力的安慰自己,平时他都帮她换过衣服,擦过背,甚至帮她检查身体健康状况,身上的哪块骨头长得什么样儿,他比自己还清楚。所以,不要脸红,不要逃避,呆木头想的肯定和自己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