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怎么得空来?”姜嬴随他入殿,甄昊往藤椅上一躺,而跟在贴身的侍从宫人便将几个圆盒子放在案上。
“这是?”姜嬴不解,好端端的为何送东西,她什么都不缺。
甄昊指着这些盒子笑道:“寡人借花献佛,你打开看看。”
一个极大的盒子里面,居然只是一个小盒子,连买椟还珠都不算,连甄昊都有些诧异,虽然两方的书信都有秘密的传送渠道,但从玉凉送东西到洛邑,运输都是十分困难的,而妘姬费了这么大的劲,就只是为了送一个小盒子?
“不管怎么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甄昊笑笑。
姜嬴点头,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些脂粉原料,除此之外,地下压着的是一张薄纸,上面有一个画像,姜嬴目光一触,随即皱眉想看得更加分明,而坐在一旁的甄昊也忍不住凑过头来看,只听啪的一下,是姜嬴迅速把盒子盖上了。
甄昊:“……”
姜嬴回过神来,方才是她本能所为,回忆起刚才看见画纸,她又是一时失神。
甄昊看着女子是满脸歉意又有着一种异样的神情,便知又有故事,也不知道。
“怎么啦?”他轻声的问道。
姜嬴嘴唇颤了颤,再一次轻轻打开盒子,将小盒子推到甄昊面前。
“寡人能看?”甄昊再一次确认的问道,姜嬴点点头,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他立刻往盒子里看去,并没有什么东西,最地下的是一张不大的画纸,画着一个人,一个漂亮的人。
甄昊看了几眼,不由问:“是男是女?”
姜嬴笑道:“是个男孩,”
甄昊点头随即拿着这画纸,横来竖去的看,就像是要把一张薄纸看出花来。
这画纸上的人,是个美人,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个别的,“妘姬居然还会画画,画的还挺美的。”甄昊感叹道。
但一抬头看见姜嬴的脸色,甄昊立刻闭上嘴,继续仔细看,看了半天,甄昊只觉得如果他的目光能具体化,他觉得这纸已经被他看出了一个洞,
看着那小巧的嘴,心念一动,甄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等,他看了看姜嬴的脸,又看了看这画纸,几番对比,才明白一些端倪,妘姬虽然画的不错,但仅仅一张画纸不能得真人的神采,但很明显的,这画上人与姜嬴实在有几分相似。
而因为他刚才没有联想,所以也注意,到,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严肃的问题,回想一下刚才,姜嬴是怎么回答的?她说是这是一个男孩,说的这样亲昵,这语气也不像是长辈,怎么回事?
而且看这画中人,分明是一个少年,姜嬴却这样称呼他?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是姜嬴的孩子!推算也能成立,这个时代结婚早,姜嬴又是被掳来的,所以,……唉,要是他早一点遇见姜嬴就好了。
甄昊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姜嬴,摸着女子的手,长叹一声:“不必难过,寡人都明白,这也是造化弄人。”
听见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姜嬴心中满是诧异之情,呆呆的望着甄昊,只觉得一头雾水,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为何甄昊的脸上是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
见姜嬴仍旧不说话,脸上神情百变,其中似有惊诧之意,又有不解,甄昊看着画纸上的人,等等,这孩子,姜嬴不会为了这孩子弃他而去吧?这……
“这是妾的表弟。”姜嬴决定简单解释。
?
嗯?嗯?嗯?表弟!“好啊!”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大声道:“表弟好啊,表弟好,和王后长得一般漂亮!”
姜嬴见了捂嘴笑,甄昊也嘿嘿笑,他也真是的,都在想写什么呢!如果有这么重要的事,姜嬴一定早就和他说了,如何会隐瞒到现在。
姜嬴似是揶揄道:“妾见大王方才神情恍惚,是在想什么?”
甄昊连忙摆手,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总不能说他错把表弟当儿子看了吧。
“咱们不说这个了,”甄昊连忙扯开话题,对姜嬴笑道:“王后,寡人急匆匆来见你,是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这么高兴?”姜嬴看他脸上是难耐的喜悦。
“出宫去!将军说要与我出宫去!”
“这感情好,”姜嬴也高兴。
“你也去,”甄昊拉着她的手。
“我?”姜嬴十分意外,“可是……”她一个女子,况且也太过惹眼了,只怕拖累甄昊。
“这个简单,”甄昊笑道:“那你就女扮男装,再掩饰一下外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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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宫中渐渐起了谣言, 而这谣言的中心是姜嬴, 谣言止于智者, 但宫中智者少,多的却是利益相关者, 姜嬴身后并无势力,却最得隆宠, 多少人嫉恨她, 所以这也是正常的,压得住流言,压不住人的嘴, 关不住人的心。
仔细想想,在这后宫中华阳女的数量是最多的,但这些女人毫无宠爱, 而自打华阳夫人回来后,这些女子都陆陆续续被送出宫去了, 而又因为丽妃刺杀一事, 又有一批嫔妃被打发出去,这事还是华阳夫人亲手操持的,所以到现在后宫的妃嫔说的上号的实在不多, 那么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呢?甄昊心中疑惑, 但当他看见从屏风后走出的女子时,他瞬间就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着眼前人,不施半点脂粉,一双眼睛明亮如暗夜星, 甄昊不由感叹,果然美人果然就是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果然什么都不如给姜嬴换衣裳重要。
若要出去,姜嬴生得苗条纤细,所以衣服宽大点好,至于这容貌,她本就天生好颜色,曲眉丰颊,口脂也不必再抹,明天可以用妆粉掩饰,也能达到一定的易容效果。
只是这衣裳,姜嬴自然没有男子衣裳,必须要赶急赶制出来,而自下午长乐宫出了令,晚上饭前时候就送了二十几件,颜色样式一应俱全,只是挑来挑去总不满意,要不是颜色太鲜艳显眼,要不就是太过华丽,但既然做出来了,那自然要全部都试一遍。
甄昊围着姜嬴前后打量,姜嬴脸上也丝毫不露羞怯之意,含笑对人,连长乐宫的宫人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新鲜感,而他自己亦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姜嬴,是形容不出的俊秀,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太俊了,连大殿上的宫人都频频往姜嬴身上看去,这些人与姜嬴朝夕相对她们尚且如此,要是出了宫,那可还得了!
还是甄女史在一旁出主意,说用时下姜国最时兴的男子衣裳,再命人又仔细改了改,做了一点点改变,姜嬴再试了,果然不差,也就将就下来了。
刚用过晚膳,甄昊正在一旁逗茱萸,却看见甄女史对着姜嬴嘀嘀咕咕,悄悄凑过去听,才知道原来是西宫的一个嫔妾差点没了,这廉美人是个小宦之家的女儿,在后宫无甚分量,听甄女史的转述似乎遭了排挤与虐待,所以悲愤自杀,但好巧不巧偏偏恰好碰上了妘鹛,把妘鹛给冲撞了,这一下惹怒了丹姬,丹姬素来脾气火爆,如何有好话说,所以就闹大了。
而这廉美人虽是撞柱自杀,但好在救有得及时并没死,可甄昊本来还在正高兴,听到这消息,就好像浇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冷到脚底。
而甄女史心中常叹姜嬴根基不稳,所以事事留心,更要她有贤名,故常常施恩于人,这美人的位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事情牵扯到丹姬与妘鹛,自然也不算小事,丹姬脾气暴躁,但地位尊贵,如今大将军在眉城有功,对姜嬴地位有损,少不得要较量一番,丹姬是硬,姜嬴便要柔,以善来闻名,这也是甄女史的私心。
宫室内一片狼藉,破碎的瓷片满地是,鲜红的血在地上已经凝固变成暗红色,丹姬在上座,睨视下方的女子,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背,朝下缓缓道:“怎么,廉美人,你还不肯喝?”
地下的女子浑身湿透,头发上淋了水变得湿漉漉,只有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她。
丹姬如何看不出她的怨恨,还不是因为自己赶过来见她晕了过去,就命人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谁让这贱人没眼色,无宠又无家世,还自恃清高,得罪了多少人,果然蠢货就是死在一个蠢字上,到死都看不明白。
一声冷笑,丹姬声音一提:“有错死不悔改,心生怨忿,便不能再去侍奉君上了,那也与废物无异,一杯毒酒赐你,是看在鹛妃的面子上,也是你的运气。”
运气?女子面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丹姬见了生气,她重重的拍落在一旁的扶手上,吓得一旁的侍女连忙跪下,替她揉捏。
“丹夫人,妾不过贱命一条,但也是这后宫中人,是死是活,再怎么也得等王后来处置吧?”妘鹛听了,眉一皱,这廉美人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提王后,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果然,丹姬一听这话,便冷哼一声,“王后?”她怒极反笑,“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逞强,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是嫌自己死得太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