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宛心热情地摇头:“不叨扰。不叨扰。你能住下,是蓬荜生辉的事。洛施旁边就有间房,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她喜滋滋招呼人上楼、收拾房间去了。
裴鸾坐在沙发上,不敢靠着,就侧趴着。他脸色很差,疼到麻木,也没什么精神说话,就伸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闭上了眼睛。
乔洛施自然不会乖乖任他握,好多次想收回,都被他紧紧握住了。
这也太黏人了。
黏人的裴鸾等医生过来处理伤口,还是握住她的手,只那双手有点颤抖。
乔洛施感觉奇怪,视线落到他脸上,就见他面无血色、额头冷汗滴滴落。
他是真痛!
她看向他后背的伤,白皙的皮肤上,血肉模糊的伤处,周边青紫绵延了一大片。他生来娇贵,万千宠爱在一身,也就养了一身好皮肤,这么鲜红青紫混上去,非常破坏美感。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乔洛施想的出神,就觉手指一阵湿热。她低眸看去,原来被他含在了嘴里。
这神经病!
她嫌恶地收回手,他就使坏地咬了一口。
两个鲜红的牙印。
乔洛施又疼又气,暗暗想:就不能对他心软!这是一匹狼,时刻憋坏呢。
憋坏的裴鸾望着她羞恼的模样,笑得苍白又宠溺。他其实见她走神,就想狠狠咬她手指的。可触感柔软细腻,又舍不得了。
一旁的乔衡将两人的暧/昧互动尽收眼底,不禁想:看来侄女的美人计玩的相当成功,明天让裴家来接人,就可以趁机订下了。他其实都请人算好了日子,七月二十七,爱妻之意。瞧他的良苦用心,他可是世间难寻的好大伯。
乔洛施瞥一眼,就知道这好大伯寻思什么呢。无外乎是她的婚事。眼下裴鸾都追上门了,两人婚事快要板上钉钉了。她当然不会顺从安排,但可以将计就计。婚礼前,肯定需要登记结婚,到时候身份证、户口本一带,逃了婚,分分钟自由身。这么想着,面前的裴鸾也可爱了。
可爱的裴鸾感觉到她的好心情,皱眉看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他不知道她高兴什么,但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濒临失控。
“你这几天安心养伤吧。”
乔洛施想着自己要逃婚,算是愧对他,就决定提前补偿下:“夏天伤口容易发炎、感染,你的伤马虎不得。”
裴鸾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关心的话,惊异不已。
这女人转性了?
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他又去看她,目光近乎审视,别说,还真凌厉的让人心虚。
乔洛施咳嗽了两声,佯装自然:“快点好起来吧!你病歪歪的样子真可怜!”
她还是不能对他好,这人显然吃恶不吃好。
嗯,有点受虐倾向。
乔洛施甩了个冷脸说:“你慢慢享受吧,我困了,先去睡了。”
把处理伤口说成享受?
这女人太坏了!
裴鸾目送坏女人上楼,又强撑着几分钟,伤口才处理好了。
那医生年长,慈爱,重复着乔洛施的话:“乔小姐说的在理,裴少,你真要注意伤口了。这次就加重了,再这么拖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嗯。”
裴鸾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站起来往楼上走。
楼上的房间准备好了。
他推门进去,很宽敞,干净整洁,天蓝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彩画。看得出来,这画是被特别挂上的。因为里面的主角正是乔洛施,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古色古香的淡粉色纱裙,宛如古时候俏丽的仕女,眉眼身姿都是含苞待放的美。
裴鸾静静欣赏了会,才去洗漱了。等躺到床上,不,后背伤着,只能侧趴着,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没办法,入目处都是乔洛施的画像,或清纯或娇艳,实在惹人心烦意乱。他下床喝了点凉水,想着隔壁就是心爱的女人,更渴了。
总之,可想而知,他是如陈宛心所愿,伴着乔洛施的画像入梦了。
一个荒唐的梦。
修长的天鹅颈,微微起伏的柔软,软白如玉的身体,上面铺着一层汗湿的发,最致命的是交融时的喘息,勾人的紧……
艹!
翌日醒来,身下不可避免地湿了一片。
想到这是在别人家中,那感觉跟劈头盖脸扇了一巴掌似的。他红了脸,掀被下了床,扯了床单往浴缸里扔。自从过了十六岁,他就没干过这么愚蠢可笑的毁尸灭迹的事了。
“咚咚——”
房门被敲响。
裴鸾裹着浴袍去开门,门外的女仆送来了衣服。他接过来,打开一看,都是他习惯穿的牌子,高档面料、独家定制。他关上门,换上了,很合身。乔家人除了乔洛施,都是极擅长伺候人的。
想到乔洛施,就想到她住在隔壁。他转了转眼眸,迈步出房,拐向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外站着个仆人,是成丽,见到他,正要问好,就看到了裴鸾的噤声手势。
“你家小姐醒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成丽不敢出声,就狠狠点了头。
裴鸾见了,伸手就要推门进去。
“等等——”
成丽伸手挡住他,为难地说:“裴少,小姐正化妆呢,您等会吧。”
在乔家,女人化妆都是禁止男人看到的。
她们在男人起床前画好妆,在男人入睡后卸下妆,需要维持最美的样子。
她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防止他贸然进了小姐的房。
裴鸾看出这些,不悦之余,又生了些好奇:乔洛施素颜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就在脑海中扎根了。
他太好奇了!
“走开,不要拦我!”
裴鸾低声训斥一句,正要推门——
成丽走上前,胖乎乎的身子挡住门,眼里都是惊颤的泪:“裴少,您这样,夫人会骂死我的。”
她胆小,也愚忠,虽然怕得罪裴少,但还是谨记自己的使命。
裴鸾很想一脚把她踹开,但想着这人维护的是乔洛施,也就忍下了。大概忍了十几分钟,卧房门才打开,里面乔洛施一身华服地走出来。
她今天的盛妆不亚于生日宴,一袭纯白的高腰吊带纱裙,荷叶袖、荷叶裙摆,垂下来的层层叠叠的设计,很梦幻,很高贵。脖颈上挂着红色的宝石项链,触目雪白一点红,正点缀在事业线上,非常勾人眼。
至于妆容,倒不是很浮夸了。浅浅淡淡的妆,侧面表现了她的天生丽质。
“今天谁给你搭配的衣服?”
裴鸾挑剔的目光落在她呼之欲出的风景上,言语带着戾气:“穿这么暴露做什么?带出去,要别人的男人YY我的女人吗?”
他说这话时看向的是陈宛心。
后者一脸尴尬:“裴少,这么穿,其实也还好吧……”
她是按着乔音的经验来的。那女人每次都能把乔洛施身体的美发挥到极致。她曾言,乔洛施的身体是最猛烈的春/药,可以让任何男人折腰。
她现在只想让裴鸾折腰,谁想,弄巧成拙了?
乔洛施喜欢这个弄巧成拙,实话说,她真的是厌倦极了每天六点就被拉起来沐浴、化妆、试各种衣服。她到现在还困着。
好在,裴鸾不喜欢这一套。这样,顾及着他的审美,她可以稍稍轻松些。
这么一想,裴鸾似乎也不错啊!
不错的裴鸾铁青着脸道:“去换衣服。正常点的。”
这话正中乔洛施下怀。她迫不及待地返回房间换衣服,按着自己的审美换了件相对保守的素淡连衣裙,还把脖子上那块很重的宝石项链给拿下了。
等她出来,见裴鸾还在,不过,正接着一个电话:“嗯,我知道,我不怕他狮子大开口,没事,西山那块地就交给你了。”
西山?
乔洛施抓到了这个敏感字眼。
在小说里,裴家经营医药行业,但因为裴鸾小时候常生病吃药,所以对医药这个行业不感兴趣,在家人的溺宠下,也一直没有接受家族事业。不过,他家世好,身边各种资源,又有的是钱,便热衷上了圈地买山头。他骨子里强悍霸道有匪气,最爱占山为王。阳城大大小小几十个山头,多半都在他名下。俗话说,靠山吃山,他没少开发山中资源,自然也是赚的盆满钵满。至于西山,也在他的购买计划内,但晚了姜邺一步。
姜邺买了西山,勘测出了钻石,顿时荒山变金山。
裴鸾失之交臂,十分可惜,多次抬价购买,后来终于成功,却不想,隔天西山就被爆挖出古墓、文物,被政府征收。他赔钱就算了,主要是明显被姜邺摆了一道,丢了大脸面。因为这件事,跟姜邺的关系更是势同水火、一见面就开撕了。
乔洛施想着这些剧情,本来想友情提醒下的,但话到唇边又忍住了。裴鸾太闲了,这个亏就当是给他找点事做吧。正好,也可以少来烦自己,真是一举两得。
“怎么了?”
裴鸾见她欲言又止,主动问出声:“有事?”
乔洛施忙摇头、摆手:“没事,没事。”
随后,快步下了楼。
楼下餐厅,早餐已经摆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