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衡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也不隐瞒:“哦,身份证啊!应该是在你姑姑那里,赶明儿,我跟她说了,让她派人送回来。”
送不回来了。
乔音现下中意姜邺,又看穿她的面目,肯定会把身份证扣在手里。
“大伯——”
乔洛施沉思了片刻,准备透露点乔音的想法:“我不敢瞒您,姑姑似乎不和您一条心。”
乔衡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我今天跟姑姑一起去医院看小姑,中途姑姑让姜表哥带我去吃饭……”
乔洛施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给人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间,好一会儿,才又出声:“正是因为这件事,裴哥才跟他动了手。”
她也不说破乔音的心思,让他自己去怀疑、去勘破,才更容易动摇他的心。
“那女人是糊涂了!”
乔衡很快明白了她的话,气的不行:“瞧瞧自己的日子还没整明白,现在就想把你拖进去!真是、真是!”
他气的脸通红,话都说不顺了。
乔洛施佯装着惊吓,咬着粉嫩的红唇,小心翼翼的模样:“怎么了?大伯不喜欢姜表哥吗?其实,姜表哥对我还挺好……”
她把“姜表哥”三个字念得温软动人。
乔衡眼一横,冷声打断了:“别提他!那姜家就是个坑,姜邺也是个心思深重的。他恨你姑姑,没准就是想报复。”
他说着,看她一脸惊惶,脸色又缓和下来,变得慈爱了不少:“好孩子,你听大伯的话,好好跟裴少处,尽快让他非你不娶。懂吗?”
一旁的大伯娘陈宛心也跟着说:“是啊,洛施,我跟你大伯当你是亲亲的女儿,想着你嫁个疼你、爱你的丈夫。至于你姑姑,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啊,一心为自己筹谋呢。”
他们都是精明人,一眼看穿乔音的算计。
不过是想着利用乔洛施的美貌笼络住姜家下一代的心,借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乔洛施连连点头,娇羞地说:“大伯,大伯娘,我听你们的。”
“好孩子,算我跟你大伯没白疼你。”
陈宛心慈爱地笑笑,然后,吩咐仆人刘妈送她回房休息。
等她没了影,夫妻两人又开始盘算了。
“我说呢,你妹妹对洛施那么上心,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呢。”
陈宛心对乔音在乔家说一不二的地位早不满了,难免借题发挥、煽风点火:“明知道你中意裴家,还把姜家拖进来,传出去别人怎么说咱们乔家?朝秦暮楚,三心二意,脚踩两只船?”
这话说到乔衡心坎里去了。
他脸色越显凝重。
陈宛心觑着他的脸色,继续说:“本来裴姜两家关系就很敏感,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万一裴家觉得咱们有二心,迁怒到洛施身上,觉得咱们乔家姑娘没什么忠贞观念,那可怎么好?”
她在夸大事实严重性。
不可否认,句句入了乔衡的心。
他板着脸,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最后一锤定音:“裴少不是受伤住院了吗?明天带着洛施去探望,到时候看看裴家的态度。”
“好。”
楼上洗漱后的乔洛施尚不知乔氏夫妻的算计,正躺到床上,回想着自己在楼下的表现——反间计。
呵,这下乔音要头疼了。
事实上,乔音并不觉得头疼。
她穿着丝绸的红色睡裙,敷着面膜,正在瑜伽垫上做瑜伽。
她跪在地板上,拱起背,手抓着脚后跟。
骆驼式姿势,挺起的胸撑开了睡裙,露出了白腻的肌肤以及美好的风景。她浅浅呼吸,汗水顺着颈项流下来,湿了发,湿了胸。没一会,她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她老了。
真的老了。
以往能坚持三分钟的动作,现在连一分钟也艰难。
她揭掉面膜,摸了摸开始松弛的肌肤,又一阵轻叹:美人迟暮。
旁边的白色手机显示着通话中。
乔氏仆人刘妈打来了电话:“是呢,小姐就像是换了个人,瞧那话,分明是离间你跟老爷的关系。”
“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乔音不知为何,听着这话,心情轻松了许多。她微微笑着:“也是,她是誉哥的孩子,誉哥从小就聪慧,不然也不会——”
她话到一半停下来,换了话题:“他们还谈了什么?”
刘妈回:“小姐问起自己的身份证。”
乔音心一跳,转瞬又想明白了:“我倒是忘记了,她骨子里还有着誉哥热爱自由的天性。”
这怎么提到誉少爷了?
刘妈感觉怪异:“夫人?”
“嗯。”
她轻笑,低喃:“看来她是真长大了,心里小九九很多呐。”
怎奈,姜还是老的辣。
乔洛施心里的小九九再多,也敌不过她舌灿莲花。
翌日,乔洛施洗漱、换衣、上妆,一袭烟蓝色雪纺曳地长裙,一字肩,修身设计,裹出曼妙的身段,迤逦而行时、光彩照人。她缓缓下楼,台阶还没下一半,就看到了楼下沙发上端坐着的乔音。
“大哥,大嫂,是真误会我了。”
乔音笑颜如花,“真诚”地解释:“我不否认,我确实是故意把姜家小子拖进来,但这不代表,我想着洛施嫁给他。”
她说到这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眼楼梯的方向,目光又收回来,继续笑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洛施这样的好孩子,自然多的是人喜欢。裴姜两家不和,反而是咱们的机遇。男人都有好胜心、征服欲。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之不易,才会珍惜。”
她三言两语表明自己的良苦用心。
乔衡听了进去,脑子里过一遍,觉得甚有道理。加上,他向来高看这个妹妹,也把培养侄女的重任交给她,此刻,就有点被说动了。
乔音知道兄长耳根子软,再接再厉:“实不相瞒,那天我离开医院后,也让人照看着洛施的。她跟裴少的相处,还挺甜蜜的。那群公子哥去探望裴少,遇见了她,都当面喊起小嫂子了。”
“真有此事?”
乔衡很激动,眼里都是精光。
裴鸾家世太好,脾气太坏,能留在他身边的公子哥向来有眼力见儿,也知分寸,都是成年人,没他的授意,万不会开这种玩笑。
“我可不会说谎。”
乔音看向走下楼的乔洛施,笑着说:“大哥不信,可以去问问洛施。”
乔衡顺着她的目光,真去问了:“洛施,你告诉大伯,裴少身边的朋友真那么喊你了?”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
乔洛施垂下头,掩去眸里的烦闷。
这一大早的,乔音就来给她添堵。
乔衡也是个没头脑的,全被乔音带着走。
她心累,瞥了眼含笑的姑姑,知道这新一轮姑侄斗法是逃不掉了。
第十五章 你个小白眼狼!
乔音在这轮斗法中略胜一筹,还忽悠着乔衡松口,把乔洛施带出了门。
姑侄俩上午逛了街,听了一场音乐会,中午去吃了法国菜,下午去美容院做全身护肤,总之,分外奢侈又忙碌的一天。
结束后,她们在侍者的殷勤护送下往外走。
不想,临到门口,遇见了一个打扮妖娆的中年女人。她三十岁上下,穿着低胸的红色鱼尾裙,勾着丰乳肥臀,行走间,扭腰摆臀,分外的招摇。
乔音一见她,立刻板起脸,朝着身边的侍者质问:“什么情况?几天不来,这里阿猫阿狗都能来了?”
阿猫阿狗叫童芮,是邵骏养在外的小情人。她是朵艳丽带刺的玫瑰,为邵骏生下儿子后,威风了很多,见着乔音也敢摆脸色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夫人啊!你的不孕不育治好了吗?依我看,美容院还是少跑,多花点功夫祈祷老蚌怀珠吧!”
她这人说话直戳人痛处。
乔音膝下没有子女,灿烂的笑容背后,肯定是有心酸的。今儿被人当面扎心,哪里忍的下去?她几步上前,随手响亮的一巴掌:“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挑我的事?”
童芮没想到她乍然出手,也没防备,被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她捂住脸颊,火辣辣的痛抵不上四面八方打量的羞耻感。她确实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但那又如何?乔词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她有什么资格对她动手?
“既然说我挑你的事,那我就继续挑了。你说我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姜家原配还没死,你们就勾搭到一起,难道你就不是小三?哦,现在你小三转正了,可那又如何?又有什么了不起?姜家连孩子都不许你生,还不就是把你当玩物?年老色衰还是收敛点脾气吧,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么一串话,信息量简直惊人。
围观的都是些豪门太太,乔音气的杀了她的心都有。她拿出手机去给邵骏打电话,怼的那叫一个凶猛:“你可真是养了条好狗,现在正在我面前叫板呢。我好多年没吃狗肉了!你不教训,我可就动手了!”
她话音才落,姜邺就过来了,到了面前,微微欠身,态度恭敬不失亲昵:“夫人雅量,别跟童小姐置气。爸在云间订了包厢,让我来接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