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君拉着身后的铁蛋侧身躲入了身后的杂物堆里。
不一会儿,当郑大强、李玲和白胖女人离开之后,赵宝君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在身侧响起。“小女孩不要看那些辣眼睛的东西,当心长针眼。”
赵宝君回头一看,这不是刚刚那个被郑大强逮到的老爷子。鉴于两人一起撞破他人奸情的革命友谊,她尴尬地扯扯脸皮搭话。“老爷爷,您刚刚那是在装耳背啊?”
“什么?”老爷子把头凑前几分。“你也想要买我的椅子啊!”
他脸色不悦地挥挥手说:“不卖不卖!老头子的椅子是要自己用的!你们这些人真是……”
赵宝君撇撇嘴,“那老爷爷,您这椅子就自己留着吧!”
她拉着铁蛋快走到巷子口,听到那个假装耳背的老爷子嘴里喃喃道:“这年头不聋不哑的活不下去哦!哎呀,我下次是不是要嗓子一起不舒服呢?”
“真是为难死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宝君没想到他们还在商量如何整治那李玲时,家里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你好,我叫胡芳。”
这胡芳不是别人,正是那郑大强的妻子。
昨日由于和她始终隔得有一段距离,赵宝君还未能细细打量胡芳,只看到她那白皙的皮肤和偏胖的体型。如今再细细看去,这胡芳的眼睛明亮而有神,五官长相偏向美艳那一类型,可惜的是因为身材的缘故拉低了她的平均颜值。
“我是郑大强的妻子。你们还不知道郑大强是谁吧?他是李玲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李招财猜不透这个女人过来究竟想要做什么,面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胡芳眉眼微挑浅笑了一下,“看来你们家也早就知道了?那你们……”
“我们也是昨天才刚刚知晓此事。”李招财直接问。“你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和你们打马虎眼。”胡芳接过花秀秀递来的水杯道了声谢之后,又侧头对另一个苦主的父亲李招财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要和你们一起联手。”
在李招财开口前,她继续说:“你们先别忙着拒绝我。说实话,我不信你们忍得下这口气,否则你们怎么会昨天恰巧知道呢?”
李招财瞬时没了主见,赵启明接过了话头说:“你想怎么办?”
胡芳嘴角微翘。“不如我们这样……”
……
李玲等了两日都不见郑大强联系她,心中有些不安。
那男人不会是担心他老婆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想避开她吧?
就在她快要等不及想再次去找郑大强时,却有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敲响了她的家门。
李玲开门一看,“你找谁?”是个八九岁的男孩,不是本村的孩子。
男孩从身后拿出了一封信件,“请问你是李玲吗?”
李玲楞了一下,又看到信件封面那熟悉又缠绵悱恻的四个字:李玲(亲启),急忙从男孩手中抽了出来。“我就是!”
就在李玲看着信纸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字迹,心下雀跃不已。
她就知道,这男人啊……终究还是喜欢颜色好的姑娘。
李玲按照信上所写的指示,来到一处居民楼外。这里是邮局职工的福利房,她左右看了一下便抬腿走了进去。
原本还担心这里的住户拉着她问东问西,没想到今天是工作日周围还算是安静。
她掏出怀里的钥匙进屋,屋里的装饰中规中矩,但是还是有一些她喜爱的小细节让她惊喜不已。窗边摆着一小盆在农田边采摘出来的野花,但是放在客厅里却有几分野趣。还有饭桌上带着花边的桌布和五斗柜上的收音机,皆让她欢喜不已。
她进厨房见里面菜色齐全,边挽起袖子开始烧菜边幻想着和郑大强的夫妻生活。
没一会儿,就有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李玲拿起饭桌上摆着的红色小镜子稍稍梳理了一下面容,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郑大强。
“你来了。”李玲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把这个看似儒雅的男人领了进去。
赵宝君还有大舅舅几人此时和郑大强的妻子在对面的屋子面对面的坐着。
真是不得不感叹,这女人狠起来真是没男人什么事情了。
其实,这也是赵宝君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这郑大强的妻子胡芳家世好有背景,虽然外表略有不足,但是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满满地御姐气场。
看上去也不是如她爸调查出来的那般,是个河东狮。
配给郑大强这棵歪脖子树,真是可惜了。
“小丫头,在看什么呢?”胡芳对赵宝君轻轻一笑,递了一颗糖过去。“喏,阿姨请你吃糖。”
赵宝君摆摆手。“谢谢阿姨,不用。”
胡芳笑笑也没强求,剥了糖纸把糖随意地丢进嘴里含着。
对面坐着的女人像是一个谜一般。此时对面她丈夫偷情用的屋子房间里的摆设,都是胡芳亲手布置准备。
赵宝君设身处地的想着,如果她在胡芳这个角色位置,绝对没有心情悠闲的坐在对面欣赏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对门偷情。
胡芳看了一眼手表,打开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激烈的动静。她朝赵宝君她们招了招手,表示到了收网的时刻。
她没有拍门,而是直接拿出了屋子的钥匙大大方方的开门进去。
屋子里的两人像是缠绕在一起的两条盲蛇,让人看到后觉得心理以及生理上都反胃恶心。
李玲:“你……你是谁?”
“芳芳,你听我解释。”
胡芳却快步向前抢走了两人的衣物,带着恶劣的笑容说:“我已经不需要你的解释了!”话音刚落便转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空荡荡的楼道大吼:“郑大强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黑了心的男人,居然跑到这里来搞破鞋!”
经她这么一嗓子,原还在屋里的几户人家都跑出来看热闹。又正值下班时间,在屋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赵宝君和赵启明他们也混迹在人群中,只间那胡芳十分彪悍的扯着郑大强的头发,把他全身光秃秃地拖出了门外。那狗男人嘴里爆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以及求饶声,可惜的是胡芳始终没有打算放过他的念头。
把他从三楼的楼道里就这么无遮无掩地一层层拖到了小楼下面。
而此时在屋内,李玲见许多人都跑到一楼去看热闹,想要开溜。可惜赵宝君直接把门给堵上,从她身后走出了一个对于李玲而言还算熟悉的人。
牛蛋无悲无喜,无怒无怨。面色平静的看着李玲的眼睛说:“婚礼取消,我们解除婚约。”
可是李玲却把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拽着不放,“爱保,我是被迫的!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呜呜呜……”
“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身后的几个本不想干的赵启明几人,本着守身如玉的原则避了过去。若不是牛蛋作为直接受害人必须要表明态度,她也不想留在这里长针眼。
赵宝君扬起眉稍语气略带嘲讽的说:“你猜,那封信是谁写给你的?而郑大强又是怎么会来邮局家属区和你干这种偷偷摸摸地事情?”
李玲只是心眼坏,又不是真的蠢笨。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指着赵宝君和牛蛋不忿地说:“是你们想要害我!是你们陷害我!”
赵宝君只是笑了笑,却并没开口回答她这个问题。以李玲如今的情况,不是她能做主是否取消婚事了。
今天的事情这么一曝光,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郑大强。当然,他大表哥这个背锅侠的名声肯定也跑不了。
可不管如何,也比真把这李玲娶回家膈应全家人要来的强。
赵宝君被赵启明等人拉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该插一脚参与了。像郑大强和李玲这种情况,一旦被冠上一个搞破鞋的罪名,从今往后便也难再翻身。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至于他们是被pi斗后下放还是其他,就不是赵宝君他们该去考虑的事情。
虽然牛蛋和李玲顺利的解除了婚约,但是李玲的事情却是七里八乡人尽皆知。这人前人后偷偷地笑话牛蛋,绿帽子戴在脑门儿上的人为数不少。即使不是他的过失,可婚事还是被耽搁了下来。
……
赵宝君和赵启明两人一到家,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其实准确的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两年各地都在鼓励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许多怀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自愿去农村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只是随着城镇人口过分密集,原来的自愿下乡改为了强制性去农村再教育。
前两年大堂哥赵宝鸿属于赶上第一批政策的人,他原想自愿申请上山下乡,却被她爸赵启明给劝住转而跑到大姑父战友所带的部队去参军。
可是二堂哥赵宝信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在不久前接到了强制性下乡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