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开真空包装袋,喂给黑猫吃了,再掰开另一个面包,把培根夹在面包里啃着吃,心里一边觉得奢侈,一边在想,要是有冰可乐就好了。
回仓库时,她看了眼时间,恰好八点整。
一进仓库,立马感到气氛不对。
压抑。
沉闷。
视线快速扫过众人,她看到或愤怒,或委屈的目光,也看到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神情。
昨天,宋澄几人离开的时候,付强等人已认定他们占领仓库,陆一鸣等人则是寄人篱下的一方,陆一鸣等人蹲在门边的角落,等宋澄几人回来,付强明确表示,只有他们带回来足够的食物,才能换走里面的人。
而现在,情况又不同了。
陆一鸣等人仍然蹲在角落里,不过,男人双手都被束缚,反手捆在背后,稍年轻的女人在另一边烧水做饭,或老老实实坐在地上。
她转眼看向门边一排办公室,付强找人搬了一张桌子出来,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茶具。
收回视线,她皱起眉头。
陆一鸣和柳馨都不在。
“爸爸……”一个小身影从一排货架后跑出来,挂到宋澄身边的男人身上。
“乖女儿,你有没有事?”
宋澄见王承志抱起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欢欢大眼睛一转,马上含了泪水。
“爸爸……我饿。”欢欢说哭就哭,哇一声昂头大哭:“我要被饿坏了,一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什么都没有,那个坏人不给我吃的,还说,要把我扔出去喂怪物!”
“哪个坏人?”王承志脸色一变。
宋澄顺着欢欢的手指望去,看见付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就是他,他把大哥哥吊在管子上,他打大哥哥,大哥哥脸都红了,可吓人了!爸爸,我不吃东西了,你让他放了大哥哥吧!”
往欢欢指着的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透过货架的缝隙,她看见一双手。
她继续朝前走了几步。
停在一排货架前,她伸脚一踹,轰然一声巨响,货架倒了,露出陆一鸣这个人。
陆一鸣双手手腕被捆住,整个人吊在一截通风管道上,此时,他耷拉着头,整张脸都是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通过他胸前极其微弱的起伏,她猜测,他睁眼闭眼的区别都不大。
比起睁眼,可能闭着眼要好许多。
他们把他脱光了,一丝不挂,连一条底裤都没留。
他身上有着一条一条非常明显的抽打过的痕迹,像一根根山间蔓藤,却又让人分不清是茎叶,还是隐藏在草藤里的毒蛇,并且,他身上还有刀子划破皮肤后的伤痕,地上是一滩猩红,血液早已凝结,仿佛绽放了一朵妖艳的花。
在他脚边,还有三个男人。
柳馨表弟和亲弟弟都面朝下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柳馨父亲被捆着,嘴里塞了东西,有人扯出他嘴里的布巾,宋澄看到他门牙缺了两颗。
“把她带出来。”付强坐下,向后面招手。
宋澄转身。
柳馨被人从付强刚才出来的办公室带出来,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十分乱,右侧脸颊一片红肿。
“倒茶。”付强看了眼柳馨。
她低头没动,当即,有人从后面踹了她一脚,她扑倒在地。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再特么费话,你男人的手指就得再少一根。”
宋澄去看陆一鸣的手,他右手小指断了一截。
柳馨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茶桌前倒茶,她的手在颤抖。
“大哥,他们车上有几十箱泡面!”
“赶紧把人放了!”王承志大喊一声:“我们只找到这些东西,食物和车都给你们,把人放了,他快不行了!”
付强翘起二郎腿,一抖一抖说着:“我是个讲信用的人,说放人,肯定放人,那堆废物,你们快带走。”
付强指的是蹲在门口的人。
“还有他们!”
“他们?”付强看了看陆一鸣,又看了看柳馨,他一把伸手掐住柳馨的下巴:“想换他们几个,就给我一车的食物,满满一车。”
“现在这个时候,哪里去找那么多东西?”
“你们已经很过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不要想好过!”
付强看一眼身旁的人,那人吹一声口哨,一排办公室里走出二三十个壮汉,个个手持武器。
“你们没有谈判的资格。”付强冷笑一声,他盯着没说一句话的宋澄:“给你们支个招,继续去捡垃圾啊,让更多的垃圾帮你们找食物嘛,一天时间,一天以后,我就把他们几个剁碎了,拿去喂丧尸。”
付强哈哈大笑,没笑两声,他指向蹲在宋澄脚边的黑猫:“还有那只垃圾猫,把它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第40章 一只公猫的尊严
黑猫原本蹲坐在宋澄脚边,她往前走了几步,黑猫赶紧跳到旁边的货架上去,货架上堆放一些食品袋,低头一瞅,立即摇起尾巴——它脚底下正踩着一袋子烤肠。
边看热闹,边吃烤肠,黑猫觉得生活相当惬意。
不过,场面再激烈一些就好了。
现在这不温不火的局面,有点无聊。
黑猫撕咬袋子,咬着咬着,忽然身子一僵。
什么?
谁要挖猫眼珠子?
黑猫抬起脑袋,朝四周望了一圈,确定只有它这一只猫。
盯着刚刚说话的人,猫嘴向右一咧,露出一颗尖锐的獠牙。
“格老子的,要挖老子的眼珠子!”
说时迟那时快,犹如一道闪电,黑猫嗖一下子消失在了货架,黑影疾驰而过,穿过几处障碍,精准无误的扑向翘二郎腿坐的男人。
黑猫浑身脏兮兮的,它的爪子却异常闪亮!
就像一把电钻,一接通电源,耳边响起快速转动的声音,嗖嗖嗖,嗖嗖嗖,锋利坚硬的电钻,直接钻进钢筋水泥的墙面。
黑猫爪子一晃,快刀乱斩,只听得一凄惨的喊叫声。
几爪子下去,付强整张脸都废了,皮开肉绽,血痕累累。
“把这畜生给我宰了,剥皮!抽筋!”
付强去抓黑猫,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斧头飞向半空,除了付强,所有人齐齐愣住,靠近陆一鸣的人都下意识抱头蹲下,斧头在空中来回翻转。
砰——
斧头插入排气管。
众人愣然的同时,宋澄额头挂了一排黑线,她对准的地方明明是陆一鸣头顶的绳子。
紧接着,她抽出腰间一把匕首。
匕首在手中倒翻出一个轮花,虚眼,瞄准,手腕一个巧劲儿,匕首就被她送了出去。
宋澄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这一次,匕首划过捆绑住陆一鸣的绳子。
下一瞬,陆一鸣掉落,眼瞅着要重重摔落在地,本来躺在地上的柳瑞跳了起来,他一把抱住陆一鸣,将他放在地上。
场面瞬间就变了。
跟宋澄等人回仓库的人冲进混战区,王承志把欢欢放在靠门的角落后,跑向人群,他一面帮忙解开绳子,大喊:“女人都上车去!”
柳馨小姨抱起欢欢出了仓库,贺小瑶捡起地上的钢管往里冲,给她男朋友抓回去:“你不要命了?”
“你滚开!”贺小瑶推开黄宇:“不能任他们欺负!”
“小祖宗你别添乱,我去,我去!”黄宇死死拽着贺小瑶,把她抱到门口去:“你带他们上车!”
黄宇夺走她手里的钢棍,硬着头皮,冲进混战区,一进去,他就被一个大汉一拳抡飞。
黄宇倒在地上,大汉大步上前,就要一脚踩到他脸上去。
“啊!”一根钢棍敲下。
大汉倒在黄宇身旁,他转头一看,大汉一脑袋鲜血,再往后,贺小瑶颤抖握着钢管的手。
黄宇立即爬起来,拉着贺小瑶往外跑。
混战区正中央,宋澄也努力护着柳瑞往外跑,柳瑞才十三岁,拖动一个成年男人并不容易,而柳馨小姨夫刚把昏迷的儿子背到背上,他们这边有十几个男人加入,付强的人却有两倍多。
社会上的混混,再加拳击馆的打手,他们的胜算简直不要太低。
“蹲下。”她喊一嗓子。
突然,原地一跳。
蹬地而起,像是一根弹簧,蓄力已久,一弹就到半空,紧拽空中的半根绳子,她升到空中,一脚踹到离她最近一个男人的胸膛,绕圆圈,她连着踹倒七八个男人。
嘎吱一声脆响,排气管断裂。
手里还拽着绳子,身子下坠,她侧了个身子,顺势一滚。
“把她抓住,老子要亲手剥了她!”
付强一声令下,所有矛头转向宋澄。
钢管、棍棒、西瓜刀、短匕首,无不对准了她,她往仓库深处跑去,她背后的柳瑞赶紧拖着陆一鸣往仓库外去。
宋澄的速度算不得快,好在已大幅度提升体质,跑了好几圈,都不觉得累,甚至于连粗气没喘上一口,估算着柳瑞等人已退出去,她才从仓库货架里钻出来。
刚伸头,她直觉后退,脖子一缩,一把刀插在她先前出现的地方,就跟插在砧板上的剁肉的菜刀一模一样。
对方下了死手。
当即,她一把推倒货架,男人被压在货架底下,捡起地上的西瓜刀,一抬头,她手中的刀插入迎面而来的男人大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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