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正义堂、崇志堂、广业堂, 相当于现代的大学一年级,也就是黎青颜这一批新入国子监的监生学习的地方。
而且,国子监还分内外班,像黎青颜这般经历过朝考的人倒是无需考试, 只等分配就好。
但像走官生或是纳贡、例监得以入国子监的学子,便要再考一次分班考试。
内外班的学子除却学识有所差距外, 更多体现在资源分配上, 像是内班学子, 必须住在国子监,每月还有膏火银可以领, 外班学子则不能住在国子监, 但可以在国子监内听课, 每月也没有膏火银可以领。
有点类似于现代的住校生和走读生,只不过国子监内班这群住校生,资质堪比清华北大直通班而已。
黎青颜去报道这天,分班考试已然考完,所以,这日来国子监报道的监生,除却朝考的那一批监生,还有走官生路子的官宦世家子弟,以及捐米捐资走纳贡和例监路子的平民百姓。
比之前者,后两者的名声和地位都不足前者,至少在国子监内。
当然,国子监内地位最高的监生,也不是通过朝考这批监生。
而是过了“秋闱”的举人,以举人身份进入国子监的“举监”。
不过,黎青颜倒不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威胁,她也不在意在国子监地位如何,她进入国子监唯一有个极大的担心,便是——
靳相君。
书中女主会走官生的路子,在其父的操作下,以南安郡王府远方亲戚的身份进入国子监学习。
届时,她又该如何面对对她情根深重的靳相君呢?
转变想法的黎青颜这回却没想着逃避,只是在费心思索如何能间接拒绝靳相君。
但这么一个世纪难题,她一时半会也很难想到解决办法,索性先暂且放放。
正当黎青颜思索时,马车外面的秋平轻声道。
“世子爷,到了。”
黎青颜回神,掀了一下马车帘。
入眼,便是镌刻着“国子监”三个大字的红蓝相见的彩绘牌楼。
两边均有官差把守,另外还有一小队官差在疏通堵在牌楼门口的马车,以免造成后面的交通拥堵。
显然,今日来报道的监生,着实有些多。
因着黎青颜定是会进入内班,所以黎青颜的马车里,倒是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就等一会分配好住所,就好直接搬过去。
黎青颜先是下了马车,秋平则在后面收拾行李,准备背着同黎青颜一起进去。
只是,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守着“国子监”牌楼的官差拦了下来。
身着官府的官差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他远远便瞧见黎青颜,近日盛京的大红人,他媳妇儿对他写的那篇文章好生赞许,连带着也要让络腮胡子大汉赞许黎青颜,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效果,本来络腮胡子大汉对文人一律不感冒,但在他媳妇儿的洗脑下,还真看黎青颜有那么一丢丢的顺眼和崇拜。
不过,他虽认识,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让黎青颜出示了身份依据后,络腮胡子大汉本该放行,可他此刻面上却有些扭捏和不自在。
一旁的黎青颜注意,有些疑惑道。
“这位官爷,可还有事?”
络腮胡子大汉面色隐约有些黑黝黝的酡红道。
“黎世子,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黎青颜张了张口,刚想说“但说无妨”,耳后就传来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
“既是不情之请,又何须再说呢?”
话音一落,络腮胡子大汉微红的脸一僵,黎青颜却是回头。
正好对上一脸笑意的夏谦。
其实也不是全然一脸笑意。
刚刚自家主子瞅着那个红着脸的络腮胡子官差,脸色可是黑到了极点,只是黎世子忽然回头,自家主子脸色才立马由阴转晴。
这变脸的速度,让乌木暗自称奇。
见是夏谦,黎青颜脸上也多了丝笑意,冲夏谦招了招手,有些高兴道。
“可算遇到熟人了,我还担心我和秋平一会找不着报道点。”
夏谦笑着接话。
“那敢情好,我之前找里面的监生买了一份地图,一会阿言跟着我走便可。”
果然,黎青颜神色舒展,似是落了块大石。
“那先谢过阿谦了。”
夏谦浅笑。
“你我之间,又何须言谢。”
说完,便领着黎青颜走在了前头。
黎青颜一听有人引路,自然开心跟上,可这一开心,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呢。
被遗忘的络腮胡子大汉瞧着黎青颜走远,心头有些不甘,正准备唤一声。
忽然前头引路的夏谦,余光回扫,似笑非笑地看了络腮胡子大汉一眼。
引得络腮胡子大汉不由浑身颤栗了一下。
可他再一眨眼,夏谦已然回转了头。
而黎青颜和夏谦也走远。
络腮胡子大汉不由叹了口气。
这年头,要个签名怎么这么难?
这下完了,回去怎么同媳妇儿交代呢?
而替黎青颜引路的夏谦,嘴角却不由上翘。
阿言长得太过招眼,周身总缠绕一些“变态”,他可得好生护着才行。
第54章
黎青颜从未想过, 进入国子监会有如此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当她从国子监学录手中领到名为“广业堂”的小册子时, 便是知道, 她自己被分到了“广业堂”, 而她手上的小册子,统称“监册”,是类似于现代的学生手册一样的东西, 不仅会记录每学年的监生们的考勤, 成绩和监内表现,还会有国子监助教的评语,在国子监结业后,甚至还有国子监祭酒的评语。
可别小看这一小小监册,如若监生在国子监结业后, 并未参与科举或者科举落选,亦可凭借这小小“监册”上的评语,谋得个一官半职。
虽然官职不高,大多品级与现代村官差不多, 但也要监册评语极佳才行。
所以,这小小的监册, 可是除了科举外, 最能决定学子们未来仕途的东西。
好些学子一拿到, 就差没供奉在头顶上端着走了。
黎青颜虽未有这么夸张,也是对这监册很是好奇, 翻来覆去看来好一会。
而且, 她还同旁人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因为,以前都是她给别人写学生手册评语的,现在忽然成了被评价的人,她心头还有一些不太适应的感觉。
而一开始拿到监册时,黎青颜是极为高兴的。
因为,夏谦也被分在了“广业堂”,也就是说,她二人是同学。
夏谦显然也十分高兴,高兴到也就是路上大概重复百八十遍“我们是同学啊!甚好甚好”这句话。
可这份高兴,在黎青颜到了广业堂后,顿时一扫而空。
黎青颜:……
谁能告诉她,太子伴读白景书和满门从戎的季斐为何会在广业堂?!
白景书将“监册”,递交给广业堂的助教后,转身不意外看见黎青颜。
他当然不意外,他本就是冲着黎青颜才调到的“广业堂”。
而且,上回在黎府……
白景书紧了紧在衣袖里藏着的手,他同阿言之间的裂痕,他定然会想法子弥补。
前提是,他待阿言,一如往昔。
所以,他进了国子监。
只是,白景书眼底刚染上一丝喜色,就瞧见落后黎青颜几步的夏谦。
顿时,白景书眉头轻蹙,心头却是划过一丝诧异。
夏谦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嘱咐过,不要让夏谦同阿言分到一起。
怎么会?
不同于季斐,白景书有一种直觉,夏谦此人,极其危险。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阿言。
他可不能让阿言身边,有如此危险的存在。
可白景书不知哪里出了错,如今的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夏谦的事可先放一边。
白景书可没错漏方才阿言眼中的躲闪,想来上回的事,真伤他心了。
白景书正思索着如何开口时,一旁观望了一会的季斐,已然自来熟的同黎青颜打上了招呼。
“黎世子,可真是缘分呀。”
“一会等收拾好了,找个地方喝几杯如何?”
“就…就庆贺我们几个今日的缘分吧。”
季斐摸了摸下巴,不嫌事大的扫了一圈黎青颜,夏谦和白景书。
黎青颜&夏谦&白景书:神特么缘分!
黎青颜扯了扯嘴角,状若平静打过招呼,才道。
“季小将军说笑了,你该知道,在下不胜酒力的。”
“咦?”季斐瞳孔微微睁大。
“我不知道啊,平素难得同黎世子出现在一个场合,黎世子不胜酒力的事,我这也第一回听说,啊,上回岭南王府宴会上,倒是遇到过黎世子,只是那日我有事先行离去了,该是那回黎世子提过吧。”
一本正经地扯谎。
黎青颜却是心头一跳,暗道糟糕,见到白景书和季斐的震惊,让她一下子露了另外一个马脚。
明面上,她和季斐可不熟的,季斐又如何得知她不胜酒力。
虽然,不知道原身为何要隐瞒同季斐的关系,想来应该是有她的理由,在没摸清底细之前,黎青颜还是决定照着原身之前的方式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