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域术:……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在小姑娘的碎碎念声中,劳累了两天一夜的金域术闭上了眼。
不过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他立刻就睁开了。
虽然双眸无神,但眼底却清明异常。
“你醒了?”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尚在耳畔,“阿布,你能看见了吗?”
“看不见。”
“哦。”小声音低低的,带着失落的味道。
“太子哥哥,到驿站了。”白衣男人又走过来,替两人把马车帘子掀开,然后与苏白月道:“小公子,当心脚下。”
苏白月听不懂大金话,便只能道:“我不会大金话。”
不是大金人?听口音似乎是大周人?
白衣男子便笑了,转头与金域术道:“太子哥哥,你这亲生子原来还有一半是大周人?”
白衣男人着重吐出“亲生子”这三个字。
金域术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慢吞吞道:“她是我半路领的。”
“原是如此。”白衣男人紧绷的神色一松,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愉悦感来。
无后便好。
“虽是半路领的,但他对太子哥哥可真是忠心耿耿,照顾周到呢。”白衣男人说着话,目光又往苏白月那处瞥。
小少年实在是太瘦弱了,尤其是站在人高马大的金域术身边,更是被衬得手无缚鸡之力。
那扶着男人胳膊的手纤细柔软,小小一只,白嫩嫩的,扎眼的紧。
金域术突然往前疾步两步,挡住了白衣男人的视线。
白衣男人也不作它想,收回了目光。
……
一行人进了驿站,苏白月左顾右盼的领着金域术寻到一处屋子。
那边,白衣男人找了大夫来给金域术看诊。
大夫也是大金人。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苏白月听不懂。
“他说的什么?”小姑娘凑到金域术面前,小小声的询问。说话时温软的呼吸声带着甜滋滋的味道,充斥在男人鼻息间。
“说治不好了。”金域术面无表情道。
“治不好了?”苏白月立刻就拔高了声音,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那怎么办呀?”
“看天行事。”男人留下这四个字,便让白衣男人领着那大夫出去了。
房间里归于平静。
苏白月坐在床边,看着满身是伤的阿布,还是忍不住又哭开了,“我,我也不是要故意拖你后腿腿的……”
一边说话,她还一边打起了哭嗝。
“我哪里会想到,有这么多人要杀杀我……”
男人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些黑衣人要杀的其实是他。
所以算起来,还是他拖累了这小东西。
“别哭了,听着累。”男人说完,伸手,准确的糊住苏白月的小脸,给她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道:“我饿了。”
“哦。”
被男人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苏白月捧着刺疼的小脸蛋站起来,觉得自己精神一下就好了呢。
她低头,看着靠在床头的金域术,声音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说完,苏白月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去给金域术拿吃的,然后走了两步来了一个平地摔。
“啊!”
“怎么了?”男人皱眉。
“没,没事哦……”苏白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臊红着一张脸奔远。
等她从厨房给金域术端了吃食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那个白衣男人带着另外一个大夫在给金域术眼睛上缠纱布。
“这是要干什么?”苏白月奇怪道。
“大夫说太子哥哥的眼睛还是有可能治好的。最近不要见强光,先用纱布缠起来比较好。”白衣男人说完,才想起来这娇嫩的小公子听不懂大金话。
幸好,一向没什么耐心的太子居然又翻译了一遍。
苏白月眼前一亮,“真的吗?能好吗?阿布,太好了,阿布!”
白衣男人看着一把抱住金域术的小少年,视线从她纤细的胳膊落到那微微露出的白细脖颈上。
听闻大周人喜将十二三的少年圈养起来,当作娈童。
这少年如此姿色,怕也是抢手货吧。
只是不知这位太子是真半路捡了当儿子养,还是准备当床伴养的。
白衣男人站在一旁,敛住神色,吩咐侍卫将大夫送下去,然后道:“我替太子哥哥去将那些黑衣人审查一番。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嗯。”金域术神色淡漠的点头,白衣男人见无人看自己表演,踌躇半刻,转身离开。
苏白月小心翼翼的盯着金域术眼睛上的纱布看了半天,然后给他端来一碗大肉。
“你要吃肉肉吗?啊,张嘴嘴。”
男人仰躺到床边,双眸被白纱布覆盖,眼前一片混白。
听着小姑娘故意矫揉造作的声音,他难得有心情的配合,“不吃肉肉,吃菜菜。”
五大三粗一个大老爷们,虽然长得俊美无双,但这样说话,还是惹得苏白月笑弯了眉眼。
眼睛虽看不见了,但耳朵却更加灵敏。
金域术听着那清浅的笑声,想着如果现在能看到,眼前一定会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大块的肉被用筷子夹过来,金域术却要求道:“吃肉要用手。”
苏白月想了想,把肉塞进金域术手里。
金域术却往旁边躲,“用你的手。”
小姑娘显出一脸为难,她睁着那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水雾朦胧道:“那你咬我怎么办?”
男人一挑眉,“那你别被我咬到,不就好了?”
天真的苏白月相信了。
一本正经的想着不要被金域术咬到,每喂一口都胆战心惊的厉害,然后每一口都被咬到了。
“你一定没有瞎。”
小姑娘捧着自己被咬红的小手手,嘤嘤嘤的哭。
男人砸吧着嘴,回味着滋味,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第208章
因为金域术的眼睛不方便,所以大家行路很慢。
白衣男人名唤毕宗干,是金域术的母家弟弟。平日里颇得大金皇帝喜欢,与金域术的关系也很不错。
时常太子哥哥前,太子哥哥后的跟着瞎转悠。
不过金域术对一众弟弟一向不亲近。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在外打仗,因此与他们的联系就更淡了。
金域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六亲不认的怪物。
所有对于毕宗干的背叛,他并不觉得如何伤心悲切,反而觉得很正常。
人如果没有野心,才叫不正常。
而现在,他要想的就是如何带身边的小东西尽早回到大金。金域术有预感,毕宗干这次会如此殷勤的来“救”自己,肯定跟大金那边的形势变化脱不了干系。
“吃肉了。”
金域术一直坐在马车里,苏白月作为他的“养子”,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尽孝”。
除了拉撒不管,其它吃喝睡全包。
大家走了一天,毕宗干提议在林子里休憩半刻。
马车厢内,苏白月盘腿坐在金域术面前,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一口肉。
金域术咬到坚硬的筷子,一脸嫌弃道;“怎么没用手?”
苏白月噘嘴,声音软绵绵道:“怕你咬我。”
男人勾了勾唇,没说话。
老子要咬你,你还躲得掉!
“别喂我吃骨头。”男人挑剔的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
苏白月嫌弃的往旁边躲,看到盘子里的兔腿,坏心突起,先自己舔了一口,然后把那只被自己舔过的兔腿放到金域术面前,“那你吃兔腿。”
男人似乎毫无所觉,咬了一口,然后懒洋洋道:“真甜。”
甜?兔腿明明是咸的呀。
金域术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想象出来小姑娘现在的模样。
一定是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懵懂的盯着自己看。
苏白月决定自己尝尝那个兔腿。
她凑过去,咬了一口,还没坐回去,就被男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偷老子兔腿,嗯?”
“没,没偷!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老老实实欺负残疾人的苏白月气势可足了。
两只眼睛都蒙着的男人道:“我闻到了。”
话罢,男人精准的掐住苏白月的面颊,“吐出来。”
“唔唔唔,不吐……我凭自己的本事吃的,凭什么给你吐出来!”苏白月鼓着面颊,神色倔强。
却不知这样,正好中了男人的计。
“那就别怪老子,也凭自己的本事拿回来了。”
男人就这样压了过来。
被晚秋风撩起的马车帘子“哗啦”作响。
挂在马车前的那盏风灯摇曳四晃。
坐在白马上的毕宗干微一偏头,就看到了马车厢内被挤在角落的那个纤瘦身影。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半跪在小少年面前,捧着她的脸,滋滋有味的亲嘬着。
毕宗干神色一顿,立刻偏开头。
他就说嘛,怎么平白无故寻了个养子,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不过说起来,那小公子的相貌确实是生的极好。
雌雄莫辩,如花似月。
被迫亲了一嘴油的苏白月对于男人的流氓行为进行了强烈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