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用力往上的陆郁北:“……”什么鬼!为什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人拔、出来的萝卜。
外面有月光,陆郁北便目光怪异地盯着林杏花,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林杏花没在意这些,她环顾四周,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没想到此处居然是在深山里,林杏花不由冷笑出声。
陆郁北擦掉肩膀的泥巴,好奇道:“你笑什么?”
林杏花摇着头,“我笑抓我们的人还真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啊,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挖坑埋我们,还用这么大的石块顶住出口,若不是我力气大能顶掉压在上头的巨石,不出几日,我们必死无疑!”
陆郁北听她一说便想看看压在上头的石块,然后他便借月光看到落在几米之外的比人还高着的巨石,目测恐怕也得有上千斤吧。
陆郁北指着巨石,满脸的不敢置信,“你说的是那块巨石?”
“不然呢,这周围没有其他石块,仅此一块,正是刚才压在上面的巨石。”
陆郁北沉默不语,他刚才还在奇怪,他们居然如此简单就逃了出来,现在想来是他想的太简单,对方分明是真的想他们死!
不过他突然又想到这个妇人居然凭一己之力将这么大的巨石推开,还轻轻松松将他从坑底提溜上来,实在是……强悍如虎一般的妇人啊!
陆郁北忍不住摸了摸脸颊,刚才被打的那一边不过是有些肿,这样看来这妇人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想到这,陆郁北居然还有些小小地感激她呢。
今晚还下了霜,冷风一吹,林杏花狠狠一哆嗦,冻得双腿都在抖,她抬头认真看向星空,确认方位之后便紧紧抱着身子往前走。
陆郁北迈着长腿,不急不那地跟在她后头,反正今日命都是她救的了,再被救一回也无所谓了,债多了不愁嘛!
他见林杏花实在冷得厉害,便解开鹤氅扔到林杏花怀里,“虽然有些湿,但穿上还是暖和点。”
林杏花抬眼看他一眼,最后还是将鹤氅穿在身上,她实在是怕冷。
“谢谢你。”声音很淡。
陆郁北眉梢轻挑,“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你救了我的命。对了,我叫陆郁北,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杏花紧了紧领口,缩着脖子道:“这个妇人。”
陆郁北:“嗯?”
“你一直不就是这样叫我的吗?所以我就叫这个妇人。”
“你!”陆郁北再次被她气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若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真的,我真的……”
“真的不理我了是么?”林杏花无情耻笑道,“啧啧,一个大男人,怎么都开不起玩笑,没劲!”
陆郁北顿觉无力,“我只是让你好好说话而已。”
林杏花见逗弄得差不多了,这才道:“好了好了,你的救命大恩人叫林杏花,家住大林村,记住了吗?若是要找我报恩,千万别找错地方,我们隔壁村就有两个叫林杏花的。”
陆郁北:“……不要侮辱在下的智慧,好么?”
林杏花轻哼一声,走了两步又突然道:“你真的没有仇人,或者对头吗?我惹的人还没这个能耐,能一次擒住我们俩个。所以我还是觉得抓住我们的人应该是你的仇人。”
陆郁北一边走一边沉思,“我没有仇人,也没有的罪过谁,除非……那不可能。”陆郁北连忙摇头,慌乱的脚步证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林杏花眼含同情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不知又是何种虐心情节。
接下来陆郁北便没再说话,林杏花也被冻得无心说话,连带仇都不想报了,只一心想回到被窝的怀抱。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到一条河边,青山只有山脚下有一条河,两人居然已经走下山来,不过不凑巧的是,过河的桥并不在这。
两人沿着河又走了一段,就在这时情况突变,一群蒙面匪徒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手里的长刀泛着冰冷的寒光。
林杏花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不过是一介村妇而已,为什么还会遇到组团来杀人的团伙,是不是给错剧本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现实容不得林杏花思考这些问题,匪徒手中的长刀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能一拳敌四手,可是对上长刀?对不起,她认怂还不行吗?
林杏花二话不说便往身后跑去,陆郁北紧跟其后,然而匪徒们的速度实在是快,没跑多远就跟了上来,挥舞着长刀,差点就把林杏花的后背都砍了。
身后的匪徒不由得意,“陆郁北,你别跑了,有我们兄弟在,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林杏花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我祭你个奶奶的腿!你们要杀陆郁北,为什么还追着我不放?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挖你家祖坟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我他妈一个离异妇女,还带着三个闺女,我容易吗我?”
匪徒们被骂了一顿,反而兴奋得直吹口哨,手中长刀挥舞得更起劲了。
累成狗的林杏花:“……”妈的,毫无人性!
眼看匪徒就要追上他们,林杏花突然一把抓住陆郁北的后颈,纵身一跃,两人直接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陆郁北:在下宁愿干净地死,不愿意满身脏污地活,就是这么任性!
林杏花:哪里来的傻缺,拖出去喂狗!
全文完~~~
第55章
河水冰凉刺骨, 林杏花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并且身上的夹棉布袄吸了水以后变得分外的沉重, 这对林杏花来说不是事, 可是陆郁北直接身体往下一沉, 眼见就要沉入水底。
紧急关头, 林杏花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箍住他的胳膊, 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拖着他飞速往前游去。
中间换气的时候, 林杏花飞快瞄了一眼岸上,月光下那群匪徒跟疯子一样, 一路张牙舞爪追了过来。
居然还没被甩开!
林杏花再次沉下水,拖着手上的人形挂件一路向北游去, 这回速度更快, 真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条鱼尾巴。
不知道游了有多远,林杏花再次浮出水面换气, 岸上终于没了匪徒的身影, 她再也游不动了, 用最后的那点力气游上岸。
她上岸后直接四仰八叉摊在地上不动了, 只有胸口的起伏和呼出的白雾证明她还有口气。
实在是太辛苦了, 又累又冷, 还拖着一个大男人, 真是要命。
林杏花大口大口喘着气,然而等她缓过劲来,却发现身旁的陆郁北安静如鸡, 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去,不会是死了吧?”林杏花忙从地上爬起来,伸出食指探他的鼻息,然而半天都感受不到动静。
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有一路逃命的情谊在,林杏花一秒不敢耽误,迅速解开陆郁北的腰带,再拉开他的衣领,好让他胸口的束缚力小一些。
找一块平滑的石头枕在陆郁北后颈,让他的头后仰,这样能使他呼吸道得以伸展。
她掰开陆郁北的嘴巴,见里面没有异物,林杏花便一手捏住他的鼻子,自己深吸一口气,再均匀地向陆郁北嘴中渡气。
吹了二十次左右,陆郁北终于悠悠转醒,可是入眼的便是林杏花再次贴下了的唇。
回想刚才似醒非醒之间,他的嘴唇似乎被什么柔软冰冷的东西紧贴,似乎还对着他吹了气……
陆郁北两眼一翻,头一偏,人再次晕了过去。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林杏花:“……”我叫林杏花,又不叫林榴莲,用得着吗?这个狗男人!
话虽如此,林杏花见他有气了,还是扛起陆郁北往里面走了好一段路,在岸边待着到底不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陆郁北再次醒来,身上竟然并不觉得寒冷,侧头一看,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处火堆旁。
柴火燃烧发出噼啪声音,隔着火光,他看到了林杏花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她身上仅剩的一件里衣。
陆郁北慌忙歪过头,背对着林杏花坐了起来,说话有气无力,气势倒是不小,“成何体统!林杏花,你还不把衣服穿上!”
林杏花垂下眼睛看了一眼,无辜道:“什么都没露,你瞎激动个什么劲?你身上不也只剩下一件里衣了吗?”
陆郁北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身上的白绫袄儿确实不见了,只剩下里衣,两手急忙握住领口的衣裳,一副怕被好、色之徒玷、污的可怜小媳妇模样。
林杏花:“……”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林杏花才慢悠悠道:“咱们的衣服都湿透了,若不脱下来就这样捂在身上,你活不过今晚,那我之前还救你干什么?”
说到救了他的命,他便知道林杏花对他渡气只是为了救他,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他的脸还是偷偷地红了,红晕一路蔓延到他的脖子以下,连一双耳朵都冒着热气。
一对水润潋滟的桃花眼飞速扑闪着。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火光橙红,林杏花看不出他的羞赧。
林杏花背靠一块巨石,百无聊赖地捣着碳火堆,见陆郁北维持着背对的姿势,半天没个动静,便道:“你背对着火堆,不冷吗?”
陆郁北挺直了腰,摇头,“我不冷!”说完立刻打了一个喷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