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赟压根就没想过让沈老太太能让接受她。
沈老太太现在最不耐烦见的就是她了吧?陈府的人偷梁换柱,随便找个人就打发了沈府,只要沈老太太还在世,这就是陈府永远的诟病。
正因为如此,陈赟才更要千万的小心,至少不能让那些外人指着鼻子骂她没规矩,打发卖了出去。
沈老太太看陈赟还跪在那里,心情就更加的烦闷:“滚吧。”
陈赟也不哭闹,站起来对着冯妈妈说:“不用妈妈扶,我自己会走。”
陈赟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沈老太太的暖阁,她往旁边的耳房一看,一股香灰味从门里飘出来。
“沈老太太礼佛吗?”
“我们老太太心最善,也最虔诚。”冯妈妈拿着帕子抹着眼泪说道:“不知道遭了什么孽,府上接二连三才有了这样的事情。”
陈赟点点头,对着冯妈妈福了福。
隔了一日,陈赟抄了一段经文亲自给冯妈妈送去了。
“这是小辈的一些心意,不用告诉老太爱,还是劳烦妈妈拿去菩萨面前烧了吧。”
冯妈妈:“陈姨娘这又是何必,老太太并不喜欢你。”
陈赟淡淡一笑,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大雪纷飞,正是一年四季中最冷的时节,陈赟一连去沈老太太那里送了好几日的经书。
一日,陈赟照常去送经书,冯妈妈不收,亲自为陈赟打了帘子:“老太太说天寒地冻,她不是糟蹋人的主儿,还是请陈姨娘以后在这耳房里抄写经书吧。”
陈赟云淡风轻的谢了:”谢谢,妈妈。“
陈赟时常也能去沈老太太房里抄写经文了。
今日,沈老太太房里来了客人,陈赟就在一旁的耳房里抄写经文。
丫鬟平儿给陈赟铺了纸头:“屋里头是世子府的萧老贵人,以前也常来老太太房里走动。”
那是萧府的老太太?
怪不得透着一股雍容之气。
陈赟抄完了经书,就从后边离开了,她现在这个身份摆在那里,她得守规矩,最好就是不用抛头露面。
暖房里。
萧老贵人拿着陈赟抄完完的经书赞道:“还是你府上就是人杰地灵,这字一般人可写不出。”
沈老太太抬了抬眉:“这是夺儿房里的人,也是个倔脾气的。”
“有时候人脾气倔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就看她有没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萧老贵人放下纸递给沈老太太:“您说是不是是吧?”
沈老太太喝了口杯茶。
过了几日,世子府里的人就遣了一顶小轿子来接陈赟去府上给萧老贵人抄书,说是萧老贵人见了陈赟的字不错,便请了她来,让她抄了经书放在菩萨面前供奉,时间赶的紧,过年前就要抄好。
世子府的规格比沈府大了一倍不止,规矩也是甚多。
不过唯一有一点好,陈赟便只顾抄书就好,不用见什么外人。
“这儿便是给小娘子抄书的地方了。”
陈赟的面新,世子府的丫鬟都不认识她,还以为是萧老太太在哪里找来没出格的小娘子,
陈赟往屋里看了一圈,世子府的气派就是一般人家不能比的,就算陈赟见过陈府和沈府,到了世子子府上,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这抄书的耳房也是布置的很好,糊窗的窗棂纸是从北边来的,外头的光透进来让这屋里又明又亮的。屋里燃了不知名的熏香,小几上鲜花果品一样不缺。
那替陈赟磨墨的丫鬟瞅着陈赟好一会儿:“小娘子真是端的一张好面貌,奴婢打这么大还没见过生的这么美。”
陈赟低头抄经书,这一抄就抄了好几个时辰,香熏得她脑袋晕沉沉,耳房里的丫鬟已经扶在角落里打着瞌睡,陈赟轻手轻脚的出房门,准备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再回来继续。
外头正静悄悄的下着大雪,陈赟站在廊檐下被冷风一吹,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这院子里没有别的丫鬟妈妈伺候了,这些日子来陈赟小心翼翼的,深怕被人抓了错处。
陈赟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世子府的屋脊上比沈府多了几只神兽,脊端的这位好像是沈府是一样的,模样还挺有趣的,陈赟嘴角噙着笑:“不知道叫什么?”
“那是骑凤仙人。”
陈赟心里一紧,手里下意识的去的抓着帕子,怎么好死不死碰上了他。
她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缓慢的转过身去给萧列见礼:“妾身,见过世子爷。”
第6章
自从在灵堂上那男人在陈赟耳边喊她一声小嫂子,她就有了一股强烈的第六感。
她要离这个世子爷萧列远一些。
萧列:“一月不见,不想小嫂子还是记着我的。”
记你个大头鬼呀!
陈赟装傻充愣:“世子爷说笑了。”
萧列觉得陈赟怪有趣的:“我可是说的相当的认真,小嫂子若是不信,大可以来亲自来摸一摸我这热气腾腾的一颗心。”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陈赟退了退,对着萧列又是福了福:“世子爷,莫要取笑妾身。”
她是新寡,本不好私会外男,让人看到了,陈赟就是长一百张嘴她都说不清楚:“世子爷,您站在那处儿说就好,妾身听得见。”
萧列:“小嫂子,还是这般见外。”
啊呸!谁要做他的小嫂子!
萧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人,这么老占她便宜,还说是世子爷?
陈赟看是不学无术的官二代还差不多!
浑身上下散发着剧毒的气息。
”不敢。“
陈赟话上虽然在拒绝,但那白玉一般的小脸上却早已经绯红一片,连着耳垂也发了红,她嘴里说的是上京官话,但也带着软软糯糯,好像红豆膏般可口。
萧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突然好上了这一口。
见不到,就越想见。
吃不到,心里就由一只猫爪使劲的挠啊挠啊!
萧列盯着陈赟出了神:“小嫂子误会了,是我听不清小嫂子说的什么,近一些正好。”
陈赟已经被吓得逃到了屋里,那原本睡在角落的丫鬟搓着眼睛看她:“小娘子,在外头见到了什么?怎么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天色太晚,一只大猫窜出来,吓了我一跳。”
“大猫!长得什么毛色?”
陈赟继续一本正经的扯谎:”没看清。“
“奴婢最爱的就是大猫了,不过在这世子府上还真鲜少有人养宠物呢!那奴婢可要好好去看看了。”丫鬟兴冲冲的出了门。
丫鬟出了门扫兴而归:“小娘子,定是抄书抄得眼睛花了,那外头哪里有猫。”
陈赟重新拿起笔,定下心神,淡淡的说道:“那却是我看错了吧。”
抄书的耳房里,第二次陈赟来,丫鬟就给加了上好的银丝炭,耳房里暖烘烘的比在沈府的待遇还要好。
丫鬟笑着说:“今日大寒,还让小娘子特地跑一趟,还真是难为小娘子了。”
“能为老贵人抄书不辛苦。”
陈赟由着丫鬟侍候脱了外头的白斗篷,她的身体还没怎么发育豆芽菜一样,玉兰色花底的单衣穿在身上也是前平后平的。
自己这么个搓样子,怎么入了萧列的眼了。
难道是萧列吃多了大鱼大肉,想找个清单的调剂调剂?可就算想调剂口味,外头花馆子里有大把的雏儿由他来选,再怎么也不该伸长了手找到她头上来,她算起来也是沈夺的人,沈夺身前的拜把子兄弟,萧列该不会是起了要帮他照顾房中的龌龊心思了?
陈赟左手摁了摁酸胀的太阳穴,觉着自己过得好累。
丫鬟问:“小娘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想着怎么才能写好字。”陈赟扯了纸扔到一边。
真是,要死的古代封建社会,连个撒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世子爷!您怎么来了!”
陈赟下笔的手一抖,一滴黑墨落在纸上,她听着外头萧列的声音,最后一个尾字压得很重:“我路过这里,看里头耳房亮着就好奇过来,这里头的人是谁?”
“回世子爷,耳房里头的是老贵人请来抄书的小娘子。”
陈赟咬着唇,萧列该不会要进来吧?
萧列要是在人前对她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陈赟她非要一头撞死在廊柱子以死谢罪。
陈赟握着笔,手一抖再都,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丫鬟问道:“世子爷,外头好冷,不如去暖房里坐一坐?”
陈赟心下一沉,这个丫鬟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了。
丫鬟就算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一个外面来的小娘子也该避嫌的。
萧列在外头停住,眼在窗柩纸上印着的人影瞅了一眼,窗柩纸薄依稀能看出陈赟身上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单衣,她脸生的白,这挑人的玉兰花底色的单衣由她穿来也是很好看。
不过,这个小娘子倒是很淡定啊!
这人性子太静了一些,倒把他萧列烘托成了孟浪的浪荡子了。
萧列摇摇头作罢:“既然是老贵人请来的贵客,那你等可要用心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