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拿着那手当笔,比划半天落笔写完。自己看了一眼,满意地点头,赞了一句言简意赅,应该能看懂吧?她将血书叠好,跳进李府的内院。
她懒得一间间屋子找,直接跳上屋顶听到一处屋子里听着人挺多的,站到那间房的房顶,听到里面在说“夫人,大人说衙门里还有事”。
李府的夫人,应该就是敖思寰的女儿敖玉琼了。林晓掀起一块瓦片,将血书扔进去,拍拍手走人。
屋里的人被从天而降的血书吓了一跳,尖叫声响起一片。
敖玉琼不愧是太师之女,见过世面,很快镇定下来,一边让人叫护院搜查,一边让丫鬟将地上的血书捡起。
丫鬟战战兢兢拿起血书展开,“这是画?”
敖玉琼仔细看,一块布上画了一棵树,树上挂着一咕噜一咕噜的,不知是什么,树的两边写着“李一平女人胡同”,这是什么意思?
边上一个管事婆子是管厨房的,凑过来看了一样,“夫人,这树上挂的好像是榆钱叶子。”
榆钱叶子树?
“夫人,京城里不是有条榆树胡同吗?这上面还写了女人,难道……”那婆子猜测到一半,被后面一个婆子掐了一下,连忙捂住嘴。
李一平女人榆树胡同?
敖玉琼看着这张布,这是告诉自己李一平在榆树胡同有女人的意思?
“把刚才回来送信的人给我叫进来!”
“夫人,那亲兵已经出府回去了。”
敖玉琼两眉一竖,“拿着这布,让人去九门提督的衙门找大人。给我备车,我去榆树胡同外。大人若是不在衙门里,我们就进去看看。”她不信李一平有这么大的胆子,可心中又有点嘀咕,不去看一眼怎么放心?
她带了十几个腰圆体壮的婆子,又带了两个丫鬟并七八个护院,浩浩荡荡地离府出门。
林晓站在李府门外,看这一群人出来,放心地回到榆树胡同。
林六还守在宅子外面,看郡主回来,松了口气,“郡主,我们快些到南城去吧?”
“先别急,等敖玉琼来了,我们再走。”
林六不敢上手拖,只能干着急,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胡同口那边传来一阵人声。
敖玉琼坐着一顶轿子来到胡同口,让护院拖了一个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厮过来,“你过来看看,到底是哪个院子?”
那小厮显然被打怕了,战战兢兢走上前,指了指两扇红漆门,“夫人,是这家!二夫人……”
小厮话还未说完,一个婆子上前给了一巴掌,“放肆!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她是哪门子的二夫人?”
“是是,奴才说错话了。那女人,那贱人,就住这儿!”
“给我把门叫开!”敖玉琼坐在轿中喝道。
有婆子上前一叠声打门。
“这么找,李一平从后门跑了怎么办?”林晓真为敖玉琼着急。
“郡主,属下刚才周围看过了,这条胡同后面没路,只有这一扇门。这宅子两边都是住家,也不能跳墙,再说李一平腿断了。”
“那要是从大门……”林晓想说从大门窜出去,速度快些,也没人看得到啊,可话说到一半,她自动消音了。
就看到那顶轿子里,下来一个女人,直接往敲开的大门前一站,像一堵墙一样把大门给堵上了。
小白花长得那娇娇弱弱的样子,她姐姐竟然是个胖姑娘?林晓觉得基因这玩意儿太神奇了,敖家几个人不管怎么样,长相上都是瘦长条还挺人模狗样的,敖玉琼是基因突变吗?
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李一平痛叫了一声。
林晓跳上墙头,看到敖玉琼的几个婆子正把一个女人和几个看着伺候的丫鬟婆子样子的人,围在当中打。
那女人不能挣脱,娇声叫着“李郎,救我”。
李一平大喊“别打了”,可惜没人听他的。他的亲兵们被敖玉琼带来的护院推搡在一边,这些亲兵们也不敢跟夫人的人动手啊。
李一平想拄着拐杖上前,敖玉琼一把拉住他的衣襟,“你竟敢养外室!当初求娶时你是怎么说的?李一平,走,我们到我父亲面前说去!”
敖玉琼那体格,整个人扑到李一平身上时,李一平若不用武功,基本就只有被压着打的份了。
这强弱差太多,林晓有点手痒,跟林六说,“我下去帮那女人一把。”说着从屋顶往下一跳。
没一会儿,就看到套着一身丫鬟衣裳、脸上头发披散的郡主从屋后跳出来,尖叫一声:“你们竟敢打我家夫人!”
126章 小三的身份
林六听到郡主的声音,幸好,郡主还记得把声音给变一变。
院中人乱成一团,没人注意新加入战圈的人。林晓跳进院子,拎起两个婆子就往护院们那边一丢,跃到了敖玉琼和李一平面前。
敖玉琼伸手往李一平的脸色挠,李一平抓住了她的手,“你住手!否则……”
“否则怎么样?”
“你这样,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李一平忍不住将敖玉琼往外一推。
林晓走到两人身边,顺势拎住了敖玉琼的衣领往后一丢。
院中吵成一团的人就觉得眼前一暗,一片乌云飘过。敖玉琼带来的婆子和丫鬟停下手,抬头就看到敖玉琼从头上飞过,直往院中花坛那边飞去,吓得叫着“夫人”,往花坛那边冲。
李一平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虽然花了点力气推,但自己的力气大到能将人推飞出去?
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外室女挣扎着爬起来,“李郎!”
被一群女人又抓又挠后,若不是声音未变,李一平差点认不出眼前这衣衫破烂的女子是谁了。
“李郎!奴家……奴家……呜呜呜!”外室女趴在李一平脚边呜呜痛哭。
李一平看向满地狼藉的院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边敖玉琼摔到花坛,不知是肉厚还是花坛有花泥,倒没受伤。只是被李一平打了,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她被丫鬟婆子扶着起身,看李一平竟然拉着外室女的手在哭,尖叫一声“李一平”,扶着婆子的手起身,冲到李一平面前。
外室女听到敖玉琼的声音,浑身一抖,缩到了李一平的身后,紧紧抓住李一平的衣角。
这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敖玉琼看着更觉生气,扑上去就要抓着那女人再厮打。
李一平的断腿还未完全好,被敖玉琼这一扑直接倒地了。
外室女跪在地上,冲敖玉琼磕头,“夫人,求求您!李郎他腿伤还未好,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您不要怪李郎!要打就打我吧!”说着咚咚磕头。
“本来就是你的错!”敖玉琼只气得浑身发抖,这不要脸的贱人,这种时候还要装可怜,再一看李一平居然还心有不忍地看向外室女。
“奴家知道!您是太师之女,高高在上,奴家低贱如泥,只是……李郎也是人,太师提携他,他也为太师做事啊,求夫人……求夫人饶了我们吧!”
她这意思,大家都明白。
敖玉琼,颤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两人,“你……你这贱人!你当自己住的穿的,都是沾谁的光?”又指向李一平骂道,“李一平,你当自己有今日,都是靠的谁?翅膀还没硬呢,你就敢这么对我!你自己说说,你哪次升官,不是我回家求父亲的?”
“你住口!”李一平听着外室女的话,觉得自己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一样,再听敖玉琼的话,就觉得自己成了众人口中吃软饭的相公面首。
李家虽然不是世宦大族,但也是小有家底的。
这么多年,在外,众人提起他,总是要提一句敖太师的女婿。在家中,敖玉琼不许他纳妾讨小,连多看哪个丫鬟一眼都要被骂。
看着外室女在敖玉琼面前如一只受惊的小兽,却又死死护在自己身边,他热血上头,一把打开了敖玉琼指着自己的手。
敖玉琼第一次被李一平当众没脸,呜一声哭了,“备车,我……我要回府去见父亲!”
“夫人!”外室女不怕死地抱住了敖玉琼的腿,“求您不要逼李郎!奴家……奴家愿意一死!求您不要再让太师大人逼李郎了!”
“你……你……”
“不要求她!回府,我与你一起去见岳父大人!”李一平扶起外室女,拉着敖玉琼就往大门外走。
外室女哭倒在地,哭声哀婉动听。
李一平与敖玉琼拉扯着出门,敖玉琼带来的婆子丫鬟和护院们,还有李一平带来的亲兵长随们,自然跟随主子走了。
回到屋顶的林晓感慨一声,“小三的战斗力果然都很强悍。”
“郡主,什么是小三?”
“哦,就是像她那样的。”林晓指指底下已经不哭了的女人,“咦?小六子,你听听她说话,我听不懂啊。”还有,被打得那么惨,居然起身就没事人一样了?
哭倒在地的外室女起身拢拢头发,跟起身的两个婆子说了几句话,三人往内室走去。
林六也听到了底下三人的说话,脸色一变,“郡主,她们说的是北齐话。”
“北齐话?”
“北齐官话与卫国差不多,但靠近卫国北地的北齐人,他们说的都是土语。”林六小时就住在卫国北地,经常会有北齐人进出。离开家乡后一直未曾再见过,如今乍然一听耳熟,还是能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