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水面往上晕出一圈圈的涟漪,他才从浴桶中站起来。
紧跟着找了件衣裳,系上腰带就去了找了黄宜春。
黄宜春浸淫风月也这么多年,一瞧见男人的模样,就感觉出来一点古怪。
“怎么样?”他笑嘻嘻地凑近,“我就说这烈阳霸体仙丹霸道吧?今天可是尝到滋味儿了?”
将这药拿给卫檀生的时候,黄宜春本来还有点儿渎佛的压力,但没多久自己就想通了。
这什么卫家小菩萨说到底也就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都一样龌龊,谁都没比谁高大上一点。别看卫檀生他平日里总是副慈悲禁欲的模样,到了床上也不定怎么下流。
心理这一关过去了,黄宜春再看向眼前青年时,就更加自在了点儿,笑着问,“这娘子可是哭着缠着你了?”
哭,倒是哭了。
不过被.操.哭,眼尾通红,颤巍巍求着人饶命的是卫家三郎自己。
但这话不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
黄宜春只当是事成了,又兴致勃勃地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些,“我们相交也有这么多年了,你问都来问了,不如我再教你弄些别的花样。我这儿还有些东西,刚买过来还没用,你要是喜欢不妨拿过去,倒时候用上了,保准她离不开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保准她离不开你”一话落在心上,卫檀生面色不变地抬眼问,“是何物?”
“你等等。”黄宜春转身就端来了个不大的小箱子,打开一看,琳琅满目的,大多他都不认得。
不过不认得总能学。
这一刻,卫家三郎卫檀生充分发挥了之前努力研习佛法的良好美德,毫不拘泥地挑了个花鸟纹的小铜球,虚心地问,“这是什么?”
黄宜春笑道,“这是缅铃,稍得暖气,这铃就能自己滚。你那串佛珠倒也可以,但到底没这缅铃来得有趣味。”
“这是羊眼圈,回头你把这东西套在自己下面就行,这其中妙处不消多言。”
“若是喜欢,你下面那物什上也能挂些饰物,小铃铛小珠串什么的,亮晶晶的,好看得紧。”
除了这床笫上的经验,黄宜春也一本正经地传授了不少其他方面的心得。
“她曾经的夫君是个书生,你怎么着也要去学着做些诗词歌赋什么的,好胜过他不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诗,到时候不妨对着她多念念。”黄宜春道,“女人不比男人,哪里有不爱听情话的,我们男人追求的就是个乐子,女人追求的却是那些虚情假意的没劲儿的东西。”
“见到她的时候,你要记得多看看她,温柔地注视着她,要温柔缠绵。”黄宜春嘱咐,“这目光,要像妖精打架那样。”
“床上也莫要太粗暴,关键时刻不妨停下来,讲点儿温柔小意的话,比如说,”黄宜春亲身示范,“娘子,你已经弄乱了我的心,什么时候弄乱我的床。”
“学会了没有?”
听黄宜春这么说,卫檀生略有些讶然。
他倒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路。黄宜春于风月一事上,已是老手了,他的话多听一听倒也没坏处。
要在床上的时候说这话吗?青年垂眸默记了下来。
在黄宜春的指导下,青年偏头思忖了一会儿,“娘子,我想向你问个路。”
黄宜春:“什么路?”
青年眼神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去你心上的路。”
“还有呢?”
“苦海无涯,”卫檀生笑道,“回头是我。”
“我脑子进水了。”卫檀生弯唇。
“可我不想把水挤出来。”
“为何?”
“那样的话不就把你挤出来了吗?”
“对对对!”黄宜春掖掌大笑,“就像这样,就是这么说!”
两个人,一个不厌其烦地教,一个虚心地学。
黄宜春陆陆续续地讲解了许多,末了,再看着那小菩萨若有所思地拎着小箱子去了,似乎是下定决心要好好钻研一番。
可能是路上都在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用上,那还没压下去的邪火儿再度复燃。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食恶果,卫檀生闭了闭眼,脱了鞋,赤脚走入了佛堂中,趺坐而下开始禅定。
只是刚闭眼,妙有便牵着裙子走了进来,拿着书指着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询问。
卫檀生睁开眼,尽量扯出抹温和的笑意,“妙有,爹爹眼下还有事,你先看着,等过两个时辰,爹爹再来找你。”
妙有也没有怀疑,将书放入了袖中,“好,那我待会儿再来问爹爹。”
“但爹爹你要做什么?”小姑娘好奇地问。
“爹爹在修行。”
妙有问:“修什么?”
卫檀生:“修成金刚不坏的肉神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变态:我脑子进水了
对,你脑子进水了
土味情话都来源于网络!
第117章 番外:相见欢(九)
爹爹经常会闭着眼睛坐下来禅定,虽然不明白金刚不坏的肉身佛是什么意思, 妙有也没再继续刨根问底, 拿着书, 又悄悄地走到了廊下去了, 不再打扰爹爹。
刚走到廊下时, 正好看见雇佣的那婆子走了过来。
妙有合上书,“刘妈妈。”
瞧见个小姑娘软糯糯的喊自己, 刘妈妈笑了开来。
这小娘子可怜得很,自幼没了娘亲只和她爹爹活在一起, 这卫郎君好在还没续弦。不过这续不续娶都是拿不准的事,今天过来的那娘子看起来就和卫郎君有些不清不楚的。
但愿这卫郎君日后续娶,继室是个好说话的, 不至于刁难妙有小娘子。
刘婆子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正事,问, “小娘子, 郎君可在家?”
“爹爹在里面禅定呢。”
刘妈妈道:“既然如此, 那我就不打扰郎君了。等郎君打坐完了,我再过去。”
妙有:“刘妈妈可是有什么事要寻爹爹吗?我代为传话也无妨的。”
刘婆子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笑着从袖中摸出了一封拜帖,“有人投了拜帖过来, 说是他家娘子是郎君旧识,听说郎君在杭州,特地登门拜访, 小娘子要是得空记得和郎君说一声。”
等卫檀生再睁眼时,日头已经西斜,那躁动不安的昂扬总算乖乖地趴了下来。
黄宜春今日一席话,开拓了他眼界。
听黄宜春所言,在海外有些男人会在这物什上镶嵌些珠子,能叫女人欲.仙.欲.死。但这念头如火花一样,才冒了点儿头就熄灭了干干净净。
饶是卫家三郎,也没那等决心往自己命根子上弄花样的。不过,倘若她真喜欢……
卫檀生斟酌了片刻,他也不介意试上一试。
出了佛堂,他便差人往客栈那儿传了信,请惜翠明天再来一趟。
收到卫檀生那儿传信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惜翠思绪也终于稳定了个七七八八。
到明天,她就算待满了三天,app的冷却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不过,惜翠还不想马上就走,她来之前特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还没弄清楚卫檀生心中所想之前,她暂时还不会这么糊里糊涂地就回去。
卫檀生既然来请她了,她正好也能借着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首先要弄明白的是,卫檀生他是怎么认出来她的。
接着便是,他……对她还有没有感情。
躺在床上,看了眼窗外的月光,惜翠翻来覆去地始终没能睡着。她生下妙有就是怕卫檀生他走上极端,但现在看来,他和妙有过得很好。像卫檀生这种人,一旦能想通,就是真正走出来了。
他走了出来,欺骗感情的负罪感总算能减轻一点儿,她也应该轻松才是,但她心里的感觉,好像提醒着她事实不是这样的,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
左右是睡不着,惜翠又翻出了自己kindle,里面存了不少季悦媛发给她的“文学作品”,用季悦媛的话来说,就是特地给她这个单身狗准备的,用在孤独冰冷的夜里派遣寂寞的高h文学。
从和尚、妖精、太监到触手,不论什么主角、地点和花样,应有尽有。文风也不相同,既有那种糟糕的重口味男频向,也有那种温柔文艺的小花车。
怀揣着些异样的心情,惜翠跳过了和尚那一本,随便点开了一篇太监的,看了一会儿,直到有些困意了这才又握着kindle 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下楼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林巧儿。
“这么早,孔娘子是打算去哪儿?”林巧儿笑着招呼了一声。
惜翠:“没什么,就是出去转一转。”
林巧儿笑了笑,便没再多问,只是看着她背影,目光却有些黯然。
卫郎君和妙有昨日便搬走了,也没说搬去了哪里,听伙计说,孔娘子却是和妙有一道儿离开的。
不知为什么,林巧儿心中有种直觉,这孔兰定然是知晓卫郎君之处的,但明显能看出来,她不愿意多说。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林巧儿想,卫郎君生得这般俊俏,倘若是她,也一定会牢牢地守着这住址,不给别的女人接近示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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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翠过去的时候,是妙有过来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