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接到严哥电话时, 裴桉正在打扫屋子。
没有工作的日常, 就是在家里咸鱼躺, 结果边玩手机边去拿饮料喝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垃圾洒了一地。
“小桉，前几天的试镜有结果了。”严哥的声音听起来就很愉快：“定了你做女一号。”
“真的呀？”她笑地眉眼弯弯：“我还以为选不上我了, 那天我看到不少熟面孔呢。”
严哥嗤了声：“你说孙露西是吧，就她那蹩脚演技, 也就比前两年的你好看一点, 混了几年都跟个新人一样。想跟现在的你抢角色简直是天方夜谭。”
虽然这话是在夸她, 但不知为何，裴桉听起来……略不顺耳：）
她还没说话, 严哥又开始接着话茬子往下讲：“不过这次演员名单里也有她，好像是演了个……我也不知道是几号配角，戏份也不少，小道消息说, 好像是跟投资方睡了一晚才换来的。”
“睡了投资方还才拿了个不知道是几号的配角？”裴桉只觉得荒唐：“那这个投资方还挺讲道理的啊，是哪个公司的？”
“是那个……是那个什么公司来着？小林，《天眼》的投资方是谁来着？我给忘了。”电话那头有人喊了句什么，严哥才恍然大悟：“没错没错, 是徐氏投资的。”
“徐氏？”裴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哪个徐氏？”
“还能有哪个？S市乃至全国能喊出个名号来还能投资这么大制作电视剧的, 不就只有一个徐氏？”严哥说：“徐氏这几年一直是我们国娱圈大头，要是这孙露西真攀上了大腿, 小桉你可真得要小心行事……”
后面严哥还说了什么，裴桉都听不下去了, 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
这才多久？多久？
前两天还一脸严肃地告诫她他们是夫妻的人，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不会离婚的人，转眼就跟孙露西搞在一起了？
还‘十分讲道理’地给人家送了个‘戏份不少’的女配角？
他还很有心机地、只给孙露西要了个‘戏份不少’的女配角，这样以后给她送好资源才不会落人闲话？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她捧红，这样孙露西就可以明目张胆过来羞辱她了？
徐清翊你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
-
夜晚。
楼道里的应急灯好像坏了，有人经过时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徐清翊按开密码锁，刺眼的灯光扑面而来。
今晚他有一个饭局，只不过饭一口没吃，酒倒是喝了不少，此时胃病犯了，正一阵阵地抽疼。
裴桉正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里面不知道玩了个什么梗，引得她笑地前俯后仰。
徐清翊换上拖鞋，把西装外套挂在臂弯里，然后往卧室走。
突然，电视的声音被人调小了。
窝在沙发上的人喊了他一声。
徐清翊的脚步蓦然止住，过了几秒才转过身来，面色平淡：“有事？”
他不咸不淡的态度完全就是给裴桉火上浇油。
裴桉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他一样平静：“徐清翊，我觉得你不可以这么双标。”
“双标？”他看起来十分疑惑。
裴桉不知道他是不知道‘双标’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他双标，但她决定认为徐清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他双标。
于是她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是你跟我说我们两个现在是夫妻的，要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你不可以、不可以……”她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把用身体换角色这个事情委婉地说出来。
“不可以什么？”徐清翊不耐地打断她：“你有话就说清楚。”
这两天两人的关系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看起来风平云淡，但跟以前比起来，比同居还要生疏。
他的不耐烦完全点燃了裴桉，她倏地站起来，甚至也顾不得要说得委婉一点了，脑子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
“这些话明明是你说出来的，为什么你可以一边约束我，自己又要一边去跟孙露西、跟孙露西……”她到底还是没能直接说出来，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怎么可以婚内出轨？”
“婚内出轨？”徐清翊像是难以置信，也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干脆又从走廊走回来，站在她面前：“孙露西又是谁？”
脸色已然带了几分认真。
即使他这几分认真看在裴桉眼里就仿佛是在嘲笑她。
“都已经传开了，你别装了。”她的声音莫名弱了几分：“严哥跟我说了，孙露西能拿到《天眼》的角色，是因为跟徐氏的投资人……睡了。”
她抬眼，语气硬邦邦地问他：“徐氏不是你的吗？”
徐清翊这才听明白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徐氏是我的没错，但是刚刚你说的那个孙什么的，我不认识。”
“但是严哥跟我说，是跟徐氏的投资人睡的。”裴桉不太相信，满脸狐疑地盯着他。
本来觉得刺眼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柔和了，裴桉穿着吊带睡裙，长发披散在背后，任由光在她的头发顶打出淡淡的光。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像人们所说的小鹿眼，就算是像现在这样板着一张脸也没能多慑人。
明明她在生气，在质问，在给他安莫须有的帽子，徐清翊本来满腔的不悦居然都平静下来。
一直在挣扎翻滚的胃好像也停了下来。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拿出手机，按了一个快捷键，然后打开了扬声器。
通话响了两声后被人接起，一个略微熟悉的嗓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徐先生。”
“徐氏最近都投资了什么电视剧？”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报出了好几部正在制作中的电视剧片名。
他没记住，望了眼裴桉，裴桉立即给他比了个《天眼》的口型。
“《天眼》这部电视剧是谁负责的？”
“是徐氏旗下IF的副总裁黄有为负责的。”
徐清翊瞥了裴桉一眼，继而冷冷道：“你给我查一查他最近做的好事，我容不下给徐氏招黑的人。”
话里话外都交代的很清楚，裴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他也没着急兴师问罪，只淡声问：“现在清楚了？”
他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分辨不出喜怒，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因为她的冤枉而生气。
斟酌再三，裴桉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是我没问清楚，误会你了，对不起。”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没什么事我就回房休息了。”
胃不知何时又开始阵痛，徐清翊也没等她回答，径直回了卧室。
裴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里愧疚地要命。
多少天了，好不容易开口说个话，居然还是在质疑他的人品。
她要是徐清翊，一定先掐死自己。
裴桉又坐回沙发上，重新把电视的声音往上调。
屏幕里的明星正在玩游戏，时不时众人就发出几声爆笑。
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着电视的响声打了几把游戏，这才磨磨蹭蹭地往主卧走。
虽然最近她和徐清翊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晚上在主卧睡这个还是没得商量的。
裴桉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徐清翊靠在床头，西装和衬衫还没换下，一手压在双眼上，一手看似闲散地搭在腹部；一旁的手提电脑还亮着，上面是一封纯英文的邮件。
她犹豫了一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也不知不觉地放轻了：“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再睡？”
刚刚两人对峙时站得有点远，这时候靠的近了她才嗅到他身上浓厚的酒精味。
“你喝了很多酒吗？要不要我给你煮醒酒汤？”
听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人方才有了动静。
“不用了，你帮我倒杯水吧。”没移开压在眼皮上的手，徐清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
裴桉‘哦’了一声，顺从地出去给他满了杯温水。
回来时徐清翊已经下床了，坐在那里，手里不知从哪拿了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瓶子，从里面倒了几粒药片出来。
她把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他喝水服药，脑海中蓦地闪过什么，原本已经到嘴边的问题生生转了个方向。
“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
徐清翊把杯子里的温水喝完，才回道：“不用了，不是很想吃东西。”
裴桉点点头，绕到她那边把正在充电的平板取下来，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游戏。
没多久，她听到徐清翊进浴室的声音。
目光讷讷地盯着手里已经输了的游戏，她摁在屏幕上的手指许久没有动一下。
-
确定了女一号的身份，裴桉后面的时间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今天要去给《天眼》拍定妆照，拍完以后第二天剧组内要开一个重要会议，接着就是《今天也要努力恋爱》的第三期拍摄。
拍定妆照那天是虞心来接她的。
见到裴桉，他脸上少见地没有露出‘久别重逢’的表情，眉宇之间有隐藏不住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