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却立即道:“好,我这就让人来过称装车。”
好一番闹腾院子才安静下来,所有的土豆都过完称装了车,总数量是19000斤,得银九十六两。
这次云夕租了四十亩地种土豆,亩产800斤,共32000斤左右,地主家的旱地租子很高,要两成,税收也是两成,共12800斤,她留了两百来斤自已吃,所以卖了个整数。
除去工钱、肥料、防虫害的药钱,也得净赚八十两,比地瓜是要强上一些的。
这是1号土豆种子的产量,还有2号3号,等把3号种子种出来,就可以将土豆的种植技术普及到永明县了。
反正不管如何,这新鲜钱还是得自己赚,她也是有任务有孩子的人,不能一股脑当济世救人的活菩萨,而且慢一点传出也是有好处的,她在等人,等一个来求她的人。
卢安走后,云夕继续种土豆,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种种地,养养娃,日子充实且平静。
这段时间,云钰的功课进步很大,郭秀才特意找到她说孩子聪慧极了,虽然入学晚已经赶超其它学生,他很看中云钰,决定把重心放在云钰身上,悉心栽培,云夕对此万分喜悦,谢过郭秀才,并承诺她不在乎银钱,让郭秀才放手去栽培云钰。
所有的事情都在照着计划顺利的进行着。
而此时边境的战事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双方用拖延战术已经好几个月了,哪怕近半个月只是小打小闹,未曾有全军出动的大动静,可粮草已然要耗尽,都在等待后方补给。
“将军,我们的粮食连今天晚上都不够了,马厩那边昨日已经没有草料,马都饿得要发狂,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不战而败了。”掌管军中粮草的粮司崔信来到主营着急道。
桌前写着东西的傅同搁了笔站起身道:“崔粮司不必着急,两月前本将军已经传信回京,皇上也已于一月前命池蘅将军押运粮草前来支援,近日便会抵达。”
“京中到此不过半月车程,就算是押运粮草一月也足以抵达,可如今粮草还未见踪影,将军,此事实在蹊跷啊。”崔信猜疑道。
傅同拧起眉头,“本将军也未曾收到任何关于池蘅将军的信,难道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报——”这时,营账外有人大声通报。
傅同以为是池蘅的粮草到了,立即朝营账外喊道:“进来!”
一个小兵走进来,抱拳跪地回禀:“将军,刚刚我军探得消息,赵国已经补足粮草,赵国主将下令,明日将大举攻打我军。”
傅同面色一沉,问道:“可有探得我军粮草何时抵达?”
“探兵营已经探出百里之外,并不见我军粮队影子。”小兵回道。
傅同命道:“再去打探,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小兵拜了一拜,退了出去。
“将军,容属下放肆一回,这个池蘅看来是靠不住了,这一战我军怕是要败了。”崔信气愤不已的说完,然后怂拉着脑袋,一脸颓败。
“云夕听闻,如遇战事军中粮草必是充足的,就算准备不足也有后备粮草接援,我这些地瓜其实派不上用场,只是公子统领大军,凡事还是做两手准备,如出意外,也不至于将自身性命,三军兵马及国家安危倾付于他人之手,公子认为呢?”
脑中回想起在河田村时云夕的那番话,傅同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夜幕落下,此时的赵**营一片火光明亮,一车一车的粮食和草料被运进来,伙头军那边点起灶烧起锅在做着饭,炊烟袅袅,马厩里马匹也在欢快的吃着草料,来往的士兵遇到都是一脸是笑的打着招呼,一派欢快之象。
主将大营中,赵国兵马大将军车胜正和众位大将吃喝着,营账中飘散着酒肉香气,在场众人都喝得有些微熏,酒壮怂人胆,大家说起话来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一副将干下一大碗酒,朝车胜道:“将军,听闻晟军那边已经断粮了,那些战马饿得在马厩中要发疯了,而晟军也饿得焉拉巴叽,连兵器都拿不动了,这一战不用打我们大赵已经赢了。”
“是啊,将军,这一战我们稳赢了。”
车胜咬了一大口鸡腿道:“这一战本就是我赵国稳赢的局面,要不是傅同那厮,晟朝能苟延残喘大半年吗?害得本将军在这里风餐露宿了大半年,这次本将军一定要亲自砍下傅同的人头,方泄心头之恨!”
“将军威武,敬将军!”众人齐举酒杯恭维。
车胜与众人又饮了一碗,放下酒碗得意道:“今夜我们吃饱喝足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攻打晟军,到时他们一定饿得连路都走不稳,我们将晟军全军歼灭,取下傅同的人头,扬我赵国国威!”
“是!”
傅同与几位副将瞪上望风台,看着一片火光的赵国,拧紧了眉头。
“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副将丘怀巳沉闷问。
其它人也急问:“是啊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傅同看了看自家的军营,见士兵们个个没精打彩的,就连巡逻的队伍也有些凌乱,他眉头深深拧起,收回视线,抬头望向漆黑一团的天空,见星子铺洒点缀,格外好看。
突然一阵风吹来,他突然感到风中有一丝凉意,他喃喃道:“秋天快要来了,地里的庄稼又要收割了。”
丘怀巳与众人相视一眼,皆是不明白傅同是何意,张了张嘴想问,又不敢问。
夜半时分,赵国的热闹平息,火光也都慢慢的灭掉了,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兵马都睡下了。
晟国的军队也想睡,但睡不着,一来实在是饿,二来想到明日赵军就要攻打,他们兵马都饿着肚子怎么打战?想来明天就是他们的死期了,每个人心中都是颓败的,绝望的,根本没有任何士气可言。
而就在这时,一个探兵骑着马冲进了军营,一边驾马一边喊道:“前方一百里外发现我军粮队,我们有粮食了!”
“有粮食了,有粮食了!”不管是坐在营账外垂头丧气的士兵,还是在营账里唉声叹气的将领们纷纷站起身欢呼起来。
探兵一路驾马到了傅同的营账,跳下马来顾不得通报就冲了进去,“禀将军,我军粮草到了,就在一百里外!”
傅同并没有睡,正和众将领商量明日御敌之事,闻听此言,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笑了,齐声喜道:“有粮食了!”
粮司崔信闻声已经进了营账,正好听到探兵那句话,喜得直挫手,高兴过后又问:“可是池蘅将军押运的粮草?”
他突然有些愧疚,傍晚的时候那般质疑池蘅,如今这关键时刻,池蘅押运着粮草来了,证明他不过是小人之心罢了,他想着等池蘅来了一定要当面向他请罪。
“不是池蘅将军,是卢安统领押运粮草而来。”探兵回道。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傅同。
傅同这才笑道:“是本将军命卢统领私下去筹集粮草,以防朝廷的粮草补给不及。”
“将军英明!”众人抱拳深深拜下去。
崔信刚刚升起的愧疚之心立即烟消云散,池蘅就是混账王八蛋,要不是傅将军,这次大军岂不是不战而败?
傅同想了想道:“崔粮司,你带着你的人及伙头军前往接应粮草,运回部分后就立即升火开锅,让大家吃顿饱饭。”
“属下领命。”崔信抱拳一拜,大步离去。
不多时,崔信带着两个营的兵马回来了,运回大袋大袋的粮食,一打开,见不是米面而是大小不一的红色东西,崔信和伙头营营长张庖立即就呆住了,半响才愣愣道:“这是些啥玩意?”
“将军。”营账外有士兵打招呼,不一会儿,傅同挺拔高大的身影就进了账来。
崔信和张庖立即指着麻袋里的东西朝傅同道:“将军,卢统领找来的这些是个啥玩意啊?怎么吃啊?”
傅同走向前拿出一个地瓜来,拿起随身的匕首,将地瓜皮削了,咬了一口,吃得一脸是笑的朝大家道:“这是地瓜,可以生吃,也可以蒸煮做粥,今日时间匆忙,就做最简单的,洗干净后整个放进锅里煮就成。”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跟焖米饭是一个法子。”
张庖也削了一个来吃,一吃吃惊喜不已,连连点头,“这玩意倒是很好吃啊,将军,属下知道怎么做了。”说完立即招呼手下开始忙活起来。
崔信也削了一个吃,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待吃完了一个,他打了个饱嗝,朝傅同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卢统领哪弄来的?”
“这是一个妙人所种。”傅同笑着说完,背着手出去了。
崔信挠了挠头,妙人?有多妙啊?不过能种出这样好吃的粮食的人应该挺妙的。
“将军!”
傅同走出营账,见卢安也回来了,他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
“不辛苦,将军,我这还有别的东西给将军看。”卢安带着傅同来到一辆马车前,打开上面一个麻袋,拿出一个土豆递给傅同,“将军请看。”
傅同接过,端详了手中的东西好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不像是地瓜呀。
卢安回道:“这是土豆,是云娘子刚种出来的另一种粮食,产量稍逊于地瓜,但味道却不差于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