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将铜板一个一个装进钱袋里,紧紧握在手中,池蘅,云香,你们等着!
“娘,您怎么了?”云钰拿着扫帚在扫地,见娘亲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忙提着扫帚走过去轻声询问。
云夕散去心中的怒恨,露出慈爱的笑容,道:“娘在想怎么样赚更多的钱?咱们钰儿该上书塾了。”
“娘,钰儿可以不上书塾的。”云钰听说娘是在为他上学堂的事情发愁,立即说。
云夕道:“那能不上书塾呢?不上书塾你以后做什么?”
“我帮娘干活,我长大了,能赚银钱给娘使。”云钰答道。
云夕心里一暖,把孩子拉到怀里教导,“咱们钰儿还小,不需要去赚钱,你得像别的孩子一样去上书塾念书,将来考状元,等你考上状元了就可以赚钱给娘用了。”
“考上状元就可以赚银钱了吗?”云钰疑惑问。
云夕点点头,“对,努力念书,考上状元,成为朝廷的大官,就能拿到俸禄了。”
“娘,俸禄是什么?”云钰问。
云夕解释,“俸禄就是银钱,也有土地和粮食。”
“那钰儿要考状元,要当大官。”云钰立即说。
考上状元,当上大官就能给娘住大房子,让娘吃饱饭了,这个茅屋太破旧了,下雨天还漏雨,家里的粮食也太少了,都不够他和娘吃。
云夕点点头,“那钰儿得听娘的去学堂念书。”
“钰儿都听娘的。”云钰乖巧应道。
云夕看着这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这么乖巧听话,格外疼惜。
揣着那四百多文钱,云夕带着云钰下了山坡,往村子里去了,这是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南方小村庄,河田村属零陵郡永明县,算是鱼米之乡,山上有果树,旱地里有蔬菜,水田有稻谷,河塘有鱼虾。
原本百姓的日子应该丰衣足食,但大晟朝年年征战,除了各家各户留下口粮外,存粮全部被朝廷征收,朝廷征收的价格远低于商铺,因此百姓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了。
现在是初春,还未到耕种的时候,田间全是嫩秧秧的青草,像孩子毛绒绒的小脑袋,路边开着不知名的早春花,一派春意盎然,看着很可喜。
早饭过后,一些闲不住的村民便出得家门往田间去走走看看,云夕拉着云钰走在被踩得很是平趟的村间小路上,笑着朝村民打招呼。
“王大叔,吃过没?”
“吃过了,云娘子,出门啊?”
“嗯,带孩子出来走走。”
“李大嫂,去洗衣服啊?”
“是啊,妹子带钰儿去哪?”
“天气好,带孩子出来透透气。”
原身在这住了好几年,和村里人关系不错,当然,大家是不知道原身的真实身份,原身只是说家乡遭了灾,家人都没了,剩下他们母子,大家同情原身母子的遭遇,加上半山腰上那座茅屋也不是他们的,便也由着他们住着没说什么。
原身长得好,待人又温和,云钰乖巧听话,村里人也讨厌不起他们母子来。
一路往村长家去,遇上不少村民,都一一打了招呼,到了村长家,云夕并没有进屋,站在院子外喊,“村长叔,翠花婶,你们在家么?”
“在家在家。”出声的是村长余长松的媳妇儿徐翠花。
不一会儿,竹篱笆的小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上身穿着石榴红薄袄子,下身系灰白绒裙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她长得胖呼呼的,笑起来格外平易近人,看到是云夕母子,她忙招呼:“是云娘子和钰儿啊,快进屋。”
云夕让云钰喊了人,这才跟着徐翠花进了小院,径直被带到了堂屋里,余长松正在屋子写着什么,见状忙收了东西,笑道:“云娘子怎么有空过来?”
“钰儿,叫村长爷爷。”云夕朝云钰道。
云钰立即笑嘻嘻的喊道:“村长爷爷好。”
“钰儿又长高了。”余长松笑着揉了揉云钰的头。
徐翠花给倒了碗水,又给云钰抓了把过年剩下的果子,把自家孙子旺子叫出来陪云钰到院子里去吃果子,然后让云夕坐下来说话。
云夕虽然来村里住了几年,还是第一次上门,想来是有事的。
坐下了,云夕喝了口水,便直接进入正题,“村长叔,翠花婶,今天我来是想问问村里谁家的田地要租的?我想租地来耕种。”
原身虽说和村里人关系不错,但对于耕地方面的事情并不太熟,贸然去找别人未免唐突,还是来找村长比较合适。
“租田地耕种?”余长松和媳妇儿对视了一眼,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年轻妇人一圈,有些意外问:“云娘子,你会种地?”
云夕瞎编道:“我娘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户,我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也经常跟着家人下地耕种,只是后来嫁了人,家境还不错,这才没怎么下地,但地里的活计我都是熟练的。”
夫妇俩闻言点点头,余长松想了想道:“除了赵钱孙李四大地主家,旁的人家倒也有地要租的,云娘子是想租地主家的还是租旁人家的地?”
赵钱孙李是永明县有名的四大地主,家里的地特别多,在河田村也有老不少,都是租佃出去的,而旁的人家之所以要租田地出去是因为这年景实在不怎么好挨,辛苦一年得的银钱还不够一家子嚼用,不如把地租出去,收个租子,然后到镇上寻个活计来做还强一点。
但这样想法的人家也不多,一个村子也就三两家而已。
云夕问:“地主家的怎么算租子?旁人家的又怎么算租子?”
余长松解释,“地主家的租子自然是要高一些的,但也得看田地好孬,肥沃的水田,按每亩产量收三成,瘦的水田收两成,旱地收两成。”
云夕在心里算账,按一亩1000斤粮食来算,租子300斤,税收也是租户出,又是200斤,就差不多去了一半,还得除去人工、种子钱、肥料等,到手上的能有多少?更何况古代的产量哪能亩产1000斤?
她曾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宋代稻谷的亩产量为2石米,就是4石稻谷,亩产4石稻谷合汉量为亩产谷4.288石,折合今市制亩产381斤,亩产不到四百斤,呵呵呵。
云夕突然有些后悔购买这个金手指了,这不是金手指,是累赘,照这样种地会饿死吧?
但是自己买的金手指,再差劲也要用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朝余长松道:“那麻烦村长帮我问一问谁家的租子最低,我租个最低的就成。”
现在只能祈祷系统空间里的种子能高产了。
余长松是个热心肠,立即就应下了,反正也无事,就起身出去帮云夕去打听打听,没多久回来,说是村东瞿寡妇家的地租子最低,水田只收一成半,旱地一成,但她家的田地都不太好。
村东瞿寡妇云夕是知道的,她是被瞿家儿郎瞿根子从集市买回来的,嫁到瞿家没半年男人上山打柴被野兽咬死了,也没留下子嗣,家里有一个婆婆,因为儿子没了哭瞎了眼,瞿寡妇是个念旧情的,竟然也没要另嫁,只身照顾着瞎婆婆。
瞿家家境还行,有十亩水田,五亩旱地,但人口少,种不过来,也吃不了多少粮食,往年都是租佃出去给村民种的,只是她家那田地本就瘦,租种的人也不讲究,越种越不长庄稼,今年就不肯再租了。
云夕闻言租子这么低,立即拍案做了决定,“叔,我就租瞿家嫂子的田地了。”
村民之间互相租佃田地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写个租佃条子,双方签字,再让村长、里正盖了章子就成了,不用到镇上衙门去走程序,等收割时交租子就成,也不用提前付银钱。
租佃的事情很快办妥了,云夕又打听了村里郭秀才家收学生的束脩,听说要一两银子外加鱼肉粮食茶叶等物各一,云夕按了按钱袋,无奈只能带着云钰回了屋。
手里的银钱不多,暂时不能送云钰去念书,只能先在家里教他念念三字经、千字文、写写简单的字等,算是开蒙了。
云夕从灶台里拿了块木炭,找了块青石板,按着原身的记忆,一笔一划教云钰写字,对于古代的字体和学问云夕是不太懂的,好在原身是京城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教儿子启蒙是没问题的。
见儿子拿着木炭在石板上认真的写字,云夕歉疚说:“钰儿,对不起,娘暂时不能让你去念书了。”
“娘,没事的,钰儿先自己念,钰儿不着急。”云钰笑着朝娘亲安抚。
听到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云夕心里也是软绵绵的,她握了握拳,一定要努力赚钱,让儿子能尽早念上书。
租地的事情解决了,云夕便将系统背包里的种子拿了出来,她先拿的是稻谷和红薯这两样,都是产量普通的1号种子,她得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这是古代,满是条条框框束缚的封建社会,不能乱来,会被人当怪物的。
她不知道种子的数量有多少,所以点击取出后,稀里哗啦一声巨响,屋里堆了一大堆的红薯和稻谷,把她吓了一跳。
云钰在外面写字,听到动静跑进屋,立即惊呆了,好半天才出声问:“娘,这、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云夕摸了摸鼻子,哄道:“娘会变戏法,这些是娘刚刚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