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没见付婶子娘俩发愁啊,我看付婶子每天心情都不错的样子”。成才有些不明白,说起来家里有个女儿被旁人这么说道,这做娘的总该操些心不是。
“这你就不知道了。付婶子十七岁生的大儿子,二十七岁生的如意,勉强能算个晚来得女吧。一家子人都很疼如意,包括如意大嫂。如意大嫂嫁过来的时候,如意才八岁。她小时候长得好看,又乖巧懂事,真是人见人爱。她大嫂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比亲妹妹还好。他们家也不怕外人闲话,她哥哥嫂嫂说了,要是不能嫁个称心如意的,大不了养她一辈子”。大毛听李婶子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有些感动。这个世道,女子过得艰难,家里人若是能包容放纵些当然最好。
”大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中午还同她们一道吃饭呢,也没听李婶子说过“。
“我知道的多了,我还知道付婶子进作坊没几天就看上你了,嘿嘿”。
“什么?”,成才和富贵异口同声地问了句。
“前段时间你回王家村的时候,我不是帮你看了几天作坊吗?那时候付婶子就总跟我打听你家里的事,我就知道她大概是看上你了。你放心,我帮你说了许多好话”。
成才突地站了起来,“你还帮我说了好话?大毛,你是要撮合我和如意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知道我 ,算了,你总是这样”。成才看了大毛一眼,竟转头走了。富贵捣了捣大毛的胳膊,可她还是坐着不动。成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被李杏儿看见了,李杏儿出来拉了拉。成才扯着嘴角说了句“作坊里还有事”,就牵马走了。
“大毛你也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你,做什么还说这样的话?”,富贵难得训了大毛一句。
“我知道是知道,可我总觉着自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白白耽误成才的大好年华。如意真的是个好姑娘,我觉着她和成才的脾气很像,都十分温和。他两若是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你瞎做什么媒。不说成才不喜欢,人家如意姑娘也未必喜欢吧?”。
“这倒也是。不过我也没做媒啊,人家问我了,我总得说些好话吧”。
“你呀你,算了,成才这说生气就生气也不好,咱们也不能惯着他,随他去吧”。成才和大毛之间,富贵还是向着大毛多点。
成才其实牵着马走到门口就后悔了,悔自己没忍住。可刚刚心里实在酸胀的难受,不想再听她说话,只想离开。可这会儿又觉着自己有些孩子气,他牵着马在门口站了会儿,想着大毛或富贵出来劝一劝他就回去。可他这左等右等的也不见人出来,只好叹叹气,骑马走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大毛犹豫着要不要去哄哄成才,可这怎么哄呢?她还没想清楚,就见富贵骑着马要出去。“富贵你这是去哪?”。
“我去找成才,看看他是不是还生气呢。你就别去了,省的他见着你又气”。
“行,你一个人去也好。省的我和成才见面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大毛想最近一段时间两人还是不见面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少。。明天我尽量多点
我又满血复活了
第126章 天干物燥
快吃中饭的时候, 富贵才回来。大毛听到马蹄声, 从锅屋打了盆水端到堂屋厅里。富贵拴了马,满头大汗的进了来。他也不用手巾,直接抄了水往脸上搓。
“你傻不傻,怎么不早点回来,非要赶着中午的大太阳。你有没有照镜子瞅瞅自己,现在都黑成什么样了”。大毛拿了蒲扇, 坐在桌边凳子上哗啦啦地扇着。
“在那边帮了点忙就弄到现在了”, 富贵洗完脸也不擦,水珠都还留在脸上。他就手把水泼在了院子里, 激起了一层灰。富贵看着飘起的灰,浪着眉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不由地叹了口气。
“那边好像也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啊, 你又不会做衣裳。对了,成才还生气吗?”。
“没, 成才可没那么小气”, 富贵坐到大毛边上, 夺了她的扇子,自己扇起来。“你别坐着了,去帮娘烧饭去”。
“烧好了”。这些天家里已不再往铺子送饭,实在是太热。杨二柱中午就随便在街上吃些。大毛说完起身去锅屋盛饭去了。
空荡荡的大桌上, 摆了两盘菜,大毛拿着筷子,叹口气也不说什么。富贵却是开口了, “娘,我好不容易回来趟,您也烧点好的啊?是不是不用给爹送饭了,您就又凑合起来?”。
“晚上娘给你烧个排骨,中午就这么将就吃吧。铺子里最近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差,咱们以后还有许多花钱的地方,还是省省吧。哎!”。
“省钱还要给你买院子、娶媳妇呢”,大毛边说边给富贵夹了一筷子豆芽。
这要是往常,富贵总要说几句什么这个不用你们操心啊,银子也不是这样省的啊。可是今天却没听他吱声,大毛不由地看了富贵一眼,见他竟笑眯眯地瞅着碗里的米饭发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还越咧越大。大毛摇摇头,心想富贵这是到了思春的年纪啊。
第二天,大毛早早就起来了。她把昨日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收拾到大花篮里,把花篮放到了驴车上。又带了些皂角和一根捶衣棒。东西放齐了,她就赶着车往城边的清河去了。
那清河走过去的话得两刻钟,路有些远。以前大毛家同街坊们都是在村头井边洗的衣服。那井中有两口大大的泉眼,平常的话,水足的很。可如今干了这么些天,水比平常少了一半,这天也没什么下雨的意思,大伙都省着用呢。这几天已没人在井边洗菜洗衣服了,都到请河边去。前些天,大毛每回洗完衣服,把湿哒哒的一篮子衣服挎回来,胳膊都要酸上一天。如今富贵回来了,由他早上把杨二柱送到铺子里,大毛便可赶着驴车去洗衣服。
大毛还叫了左邻右舍的,路上又捎上了两个街坊。到了河边,大家都挎着篮子找位置去了,把上游最好的那块石头留给了大毛。大毛把驴车安置在河边树下,就也跟着大伙一道洗衣服去了。
比起井边,大毛更喜欢来河边洗衣服。不用提水不说,也更能洗的开,洗起来其实更快。她先洗里衣,再洗外衣。里衣只湿透了水加了皂角使劲的揉上几下,再在河水里荡一荡,漂一漂,再揉一揉就好了。外衣和毛巾却是要使劲捶的,大伙儿一边嗙嗙嗙地锤起衣服,一边话起了家常。同来的都是些婶子大妈,往常喜欢说些家长里短。大毛一般都是津津有味地听着,很少插话。可这几天婶子们总是唉声叹气的,相互诉些苦水,大毛听着都要跟着一起叹气。
“大毛大毛,快看!上头站着两个俊俏的小伙子呢”。在大毛下手洗衣裳的张婶子,捣了捣大毛的胳膊。
“嗯?”,大毛停了手里的活,朝上头张望。见百米外的岸边站了两个人,一个牵着两匹马在河边饮水,一个在边上来回走着。
“唉?那牵着马的不是小梁哥吗?上头那个戴着大斗笠的莫不是咱们县老爷?”。大毛在心里嘀咕,干脆放下捶衣棒,洗了洗手,抹了把头发,往上游那走去。大毛不错过任何一个套近乎的好机会。
“梁小哥真的是你!我在下头洗衣服看着就像。梁小哥一大早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原来是杨姑娘,真巧。我跟着大人来的”,梁松言简意赅。大毛侧头去看梁泽,见他蹲在河岸边,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大人,您看什么呢?”,大毛蹲在梁泽边上,问了一句。
“杨大毛?你怎么在这?”,梁泽站起来,把头上的斗笠往上抚了抚。
“我在下头洗衣裳呢,我这些天天天都来这洗衣裳”。大毛往下头指了指,又接着道,“倒是大人,怎么来这了?”。
“今日轮休,我准备去下面镇子上走走。路过清河便来看看,顺便给马饮些水”。
听了这话,大毛不由抬头仔细去看梁泽。那张皱起的娃娃脸,这会儿既严肃又可爱。“梁泽应该算是个好官吧?至少他是想当个他爷爷那样的好官”。大毛心里这般想着,觉着有些欣慰,面上就带出点笑来。“大人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我六月初的时候回了王家村一趟,那时候就听我爹说,田里有些干,山芋、花生的好多叶子都打了卷。如今这么多天了也没落一滴雨,今年的庄家怕是 ”,大毛顿了顿,“大人今天准备去哪儿?要是去桃花镇我倒是能给您做个向导”。
梁泽四处看了看,看见了树底下的驴车,倒是展颜笑了笑。“不去桃花镇,去石山镇。我上次轮休的时候也来看过,那时水面在这”。梁泽蹲下指了指眼前的一块大石头,“这才不过几天时间,水竟少了这么多”。梁泽站起来,背着手望着河面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