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儿先从扒开的小路回去拿了三把镰刀和铁锹来。三人先砍出一条能跑车的路来,杨二柱还把那些个枣树根子都挖了出来。
费了好一番工夫,三人才到了场机。场机边上的大红花、月季花、美人蕉开得正艳,芬芳的很。大毛深吸两口气,觉着还是乡下的空气好啊。
杨二柱和大毛把院子屋子都打扫了干净,大毛还把被子全抱出来晒了晒。李杏儿则把锅屋扫了扫,抹了抹,简单的做了顿中饭。
吃了中饭,大毛本来是可以舒舒服服地歇上一觉的。可如今只得拿着镰刀跟着杨二柱砍枣树去。为了防止毛辣子落到身上,两人都捂得十分严实。
枣树虽然长得不粗,但是十分紧密结实,砍起费劲的很。大毛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胳膊,觉着今天受的罪,都是小时候脑袋里进的水。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了
第116章 乡村及笄
第二日初五, 大毛一早就下去请人了。她先去了文静家, 文静如今在家备嫁,已经很少出门,人捂得比以前还要白些。
“大毛你可算回来了,我还怕你们要在县城里过呢,那我这礼可就送不出去了”。文静见了大毛,开开心心地把她拉进自己的屋子里。两人坐在床边上说起话来。
“什么礼?快快快, 拿出来我看看”。
“急什么, 等后天再给你看”。文静笑笑,卖了一个关子。
大毛猜, 估计是些胭脂水粉。“你三月份及笄的时候我都没能回来,实在是对不起你。算起来我还差你一份礼呢,今天来给你补上”。她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册子不过手掌大,大红的封面看着倒是很精致, 只是没有书名。
“这是什么?”, 文静拿过来看了看。可刚翻两下, 她就惊慌失措的把书砸到了大毛身上。“大毛你你你害不害臊?”。文静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整个脸已经红透了。
“这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呢,你不知道杨掌柜当时看我的眼神。这本我都看完了,还是有点用的。等你成亲的时候, 我再找本大的送你”。大毛把册子拿起来翻了翻,里头人物画的十分逼真。男的俊美,女的丰满, 倒是十分养眼。就是没有颜色,纯黑白的。
“文静,你也别不好意思,这种事情也是可以了解了解,涨涨经验的”。在大毛看来性也是婚姻中十分重要的部分,多了解一些让生活更和谐也没什么不好。其实女孩子也不是非得像木头一样躺着不动的。
“别说了,快别说了”。虽然屋里没有别人,文静还是恨不得捂住大毛的嘴。
大毛撇撇嘴,自以为扮了个可爱脸。“那你自个儿收好吧,我还得去和张老头、高老头他们说声”。大毛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事,“文静,二丫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嗯,没出正月就出门了”。
“她嫁到哪里去了?”。
“也是吴家庄,我听我娘说她如今跟她娘一个德行,有事没事就去打牌”。
“她婆家人不管吗?”。
“这不是成亲没多久,男方还稀罕着吗。不过我娘听吴忧娘说,她那个婆家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她要是不改改这性子,以后怕是没好果子吃”。
“哎,她小时候其实也挺勤快的。我记着那时候还常常来我家卖花棒棒呢。都怪她娘,好好的孩子给带歪了”。
“可不是,她还以为谁都像她爹这般好欺负啊。她要是不改,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哎,不说了,我真得请人去了”。
初六这天一早,大伯就带着富学来了。两人这回各骑了一匹马来。富学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前年就已经成了亲,娶的是个顺城当地的姑娘。那姑娘手巧,是个绣娘。富学打十七岁就跟着唐掌柜出海,真真的风里来雨里去
“大毛,来,大伯给你弄了件好东西”。吃了中饭,杨大柱朝着大毛招手。
“什么好东西?”,大毛眼睛亮的放光,她似乎猜到了。
杨大柱对着富学使了个眼色,富学就去屋子里拿了个东西出来。虽说外面包了一层布,大毛还是看了出来。她跑过去,自己把布揭开,“真的是个摆钟!大伯你太厉害了,真给我弄了个钟来”。这钟和招财猫差不多大,青铜色,古朴又厚重。钟面似是一个铜镜,连指针好像都是青铜做的。钟面上标的字符大毛也不认得,不过这不打紧。钟的底座,左右还雕了两个小童,一男一女十分可爱。这简直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大伯,这得花不少钱吧”。大毛觉着这礼好像有些贵重了。
“这得问你大哥了,是他给你弄的”。
“大哥你花了多少银子?”。
“没花什么银子,这是我拿东西跟人换的。上次我去了西洋,用我身上的玉佩和一匹上好的丝绸同西洋人换的”。
“太谢谢大哥了,我以后给你寻快更好的玉佩”。大毛拿着那钟是爱不释手。
“大哥,富学这老在海上飘着也不是事。他如今都成家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杨二柱心里还是觉得他哥不着调,生怕误了孩子前程。
“我们也准备开个铺子,开个卖布匹成衣的铺子。这个你大嫂以前就做过有经验。且富学媳妇是绣娘,不论是做衣还是绣花都十分拿手”。
“好,这是好事。铺子找好了吗?”,杨二柱觉着他哥终于要走正道了,十分开心。
“找好了,就等之前租铺子的掌柜把铺子腾出来了”。
“你们手里的银钱够不够?”。
“足够了,租的铺子又不是买的,能花多少钱”。
大毛听着,心想幸好之前把大伯家的钱还了,要不或许就耽误人家大事了。
终于到了四月初七。大毛穿上了那套粉红色的襦裙,脚上穿着一双透新的绣鞋,那绣鞋的面也是粉红色的。她打来一盆水放在凳子上,对着脸盆还画起妆来。她左右动了动脑袋,仔细看了下自己的眉毛,觉着眉形很好,眉毛又浓又黑也不错,就是有几根长杂了。她用镊子把那几根拔了,其余的也不修。她把脂粉和擦脸防冻的茯苓膏掺在了一起,匀匀地抹在了脸上。这样脂粉就不会哗啦啦地往下掉,看着也熨帖一些。一白确实是遮三丑,抹了脂粉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最后她上了口脂,这面妆就成了。至于发型,还是留给李杏儿捯饬吧。
大毛跑去找李杏儿,“娘你看我脸上的粉抹匀没有,我自己看的不是太清楚”。
“哎呦,我家闺女可真好看。抹匀了,看着跟真的似的”。李杏儿拽着大毛的膀子,把她上上下下看了遍,总觉着好像少了什么。“我说怎么老觉着不对,大毛你就还差个耳坠子了。你说你,我往常要给你扎耳眼,你死活不肯,这下好了吧,戴不了耳坠子了吧。等回去了一定得扎个耳眼,我家闺女那么长的脖子不带个耳坠子实在可惜”。
大毛摸了摸自己的长脖子,心想这不是应该和项链更配吗?“娘你帮我弄弄头发,今天是不是要盘个好看的头?”。
“对,走去你屋里盘一个”。
大毛闭着眼睛由着李杏儿摆弄,没多会儿就好了,显见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造型。她对着脸盆看了看,好像是从耳朵旁边朝上编出两个小辫子,头顶窝成一个丸子头,连着辫子也一起窝进去,后面留下一大撮长长的散发。头顶的丸子上还插了两根红色赤金的头花。头花带着珍珠的穗子,头一摇就跟着晃,既漂亮又有趣。
“娘,这对头花多少钱啊?”。
“快三两银子了,你以后可得爱惜,不能弄丢了”。
“这么贵!你给我买个银的就成,怎么还买个金的”。太浪费了,而且还有点重。
“你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还是买个金的吧”。李杏儿难得大方一回。
杨二柱和李杏儿都忙的脚朝天,大毛却是十分轻松。她就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和来往亲朋打个招呼就成。也不知道富贵能不能赶得回来,大毛估摸他着是赶不及了。
如今天还不算热,杨二柱就把桌子摆在了院子里。大毛则坐在堂屋,有人来了她就招呼下,闲话几句。碰到相熟的,她还要拉着人家要礼物,譬如文静。
文静这次送的倒不是什么胭脂水粉,竟是一对漂亮的银色耳坠子。“大毛,为了能戴上这队耳坠子,你以后也得打耳眼了,听到没?”。
“好,好,听到了。你这个花了多少钱?”。这耳坠挺长的,看着就值钱。
“你呀,从小到大就知道钱。我就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文静啊,你往后可得省着点,多攒点私房钱啊”。吴忧即便成了亲以后也难分家,到时候挣的钱估计得上交给吴家老两口。文静要想自己买些什么,估计就得用自个儿的私房钱或是嫁妆了,所以还是省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