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得说句生日快乐。
谁知道，刚打开手机，一排微博推送就跳了出来。
#霍柠#
#霍柠，人渣#
#霍柠，抢小孩小孩东西#
#霍柠，养母称其为‘天煞的’#
“……”
她戳进去看了。
看了几条。
第一个，是抢小孩东西的文章。
没看多久，她就气笑了，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十年？
还是霍柠在她隔壁床抢东西的时候，竟然还是医院里的护士写的，那护士记性真好啊，竟然连十年前的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条微博很多人评论。
说，霍柠不愧是垃圾，从小就这么垃圾。
说，果然是啊，坏人就是坏人，小时候，也叫小坏人。
……
很多很多的话。
然后是一些照片。
陆一澜看了第一张，手指就僵硬了。
这时候的霍柠，看上去有些瘦小，皮肤还是那么白，不过眉眼里，带着稚嫩。
应该只有七八岁，照片上，他跟一群人扭打在一起，绿色的眸子里带着狠辣的气息。
然后是下一张。
一个人在墙角默默抽烟，看年纪应该也不大，也是十多岁的样子。
他掐烟的样子很老道，一看就是一个老烟民。
然后，就是各种群架，混战的照片，霍柠处理伤口，或瞭望远方，或蹲着的照片。
所有人都在骂他，从小就是混混，就是二流子，长大了，也是个抄子。
但是陆一澜看到了别的。
他清楚的看见了，这些照片里的孤寂。
霍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是什么，让一个孩子时时刻刻都带着这样的情绪？
是孤苦，寂寞，痛！
这些照片还算是温和，等到看到其中一组之后，陆一澜直接愣住了。
这一幕，她很熟悉，特别熟悉。
医院里，那三个带头把霍柠打聋的人趾高气扬的来道歉，霍柠……忍不住把他们打了一顿。
少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一言不发，抿着唇，眸间带火的样子，的确可怖。
一群人的评论，也很精彩。
问候祖宗十八代的，都有。
问候坟头怎么没长草的，也有一片。
……
心，有点梗。
这些人，都不知道，霍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陆一澜依稀之间，想起了那场雨，和雨幕里的人。
他微笑着，“我从来不欺负小孩子。”
“我心里带着善念。”
“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听不见是什么感觉。”
“我聋了。”
“……”
画面的最后，是一个视频。
一个很明显的中年妇女，长得不漂亮，画着大浓妆，略丑。
但眼熟，对，她是霍柠之前的养母。
“天哪类！你说霍柠啊，他真是个天煞的啊！”
“从小就知道打架啊，我们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因为他的事情赔了多少钱啊……”
“小时候就喜欢勾人家女孩子，不知道是前世的舴艋还是什么，我这事造了什么孽啊！”
“打的人不晓得多少，学校都给退学了，说这种学生要不起！”
“初三就没读了，你说耳朵？诶，跟人打群架聋了啊！”
“活该啊！”
☆、第221章 5：不可一世的霍先生 34
那中年女人，一脸苦相，然后不停摇头，“十五六岁就走了啊，离家出走还把家里的钱带走了。”
“你看看我们这家里！诶，这天煞的，怪不得聋了，作孽的，都是做出来的孽！”
后面的还有一段，陆一澜却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手有些颤抖的对着了霍柠的电话号码。
想了许久，陆一澜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霍柠此刻在和秦岸会面。
手机响了，他愣了一下，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指尖下意识的划过，但是霍柠听不见。
很显然，陆一澜也是打出电话，才想到了这点。
刚要挂，那边传来一阵男音。
“诶，霍柠，你别挂电话啊！”
“你听不到我转播！”
男人声音带笑，“我倒是想看看，能让你一朝毁掉三年计划，一个人抗住所有流言蜚语，让你这个百炼钢炼成绕指柔的女人是谁。”
“……”
“别闹了。”霍柠不太想陆一澜接触这些事情。
因为这些事情都太复杂，也太容易让人受伤了，他的小公主，安安静静的待着就好。
“她说话了。”秦岸忽然说，“霍柠，你安静点啊，那头有声音。”
陆一澜想了想，问：“你们现在在谈事情吗？”
“我没有其他事情，就是想跟霍柠说一句，生日快乐。”
“你们那边应该挺忙，我先挂了。”
秦岸本想阻止，但陆一澜手快，已经挂了。
“她说了什么？”霍柠看着秦岸。
男人哟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没说什么。”
“……”
一把枪，抵在了秦岸的腰间，“她说了什么？”
“……”
秦岸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我去霍柠，你也不讲情面了吧，我们什么情分，你就这样对我！”
“没说什么。”
“就是想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生日？
霍柠迷茫了那么一下，然后心里有止不住的柔情渗出来，生日快乐。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个。
看霍柠傻笑，秦岸直接啧啧啧了起来，他拍了一下霍柠，“喂，兄弟你不给力啊，你说我们计划了三年的东西，你两星期就毁没了，你让我怎么想？”
“你有什么好想的？”
“嗤，我也是nm控股人啊，你这样在天朝是会臭掉的，一个臭翻天的领导人会给企业带来不好的影响，你这样让我们没法进军天朝市场了！”
“你说吧，为什么这么冲动啊？明明再等两个月，我们这边接洽成功，可以直接把霍家整破产的。”
秦岸实在是好奇。
认识这个死面瘫快三年了，从未见过他有这么失算，这么吃亏的时候。
这次的事情一出来，他可真要亏到血本无归。
就在秦岸以为霍柠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话了。
“我这几个月了，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人。”
“然后呢？”
“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情被陈念知道了。”
“……”
秦岸啊了一声，“就这样？那你可以直接把那女人送出来啊！送国外来，我保护着，妥妥的。”
“不行。”
他不是没想过这样，“我不想和她分开。”
☆、第222章 5：不可一世的霍先生 35
秦岸：……
“所以你就直接推翻了我们的计划？”
我擦！秦岸设想过上千种可能，就是没想到是这个。
他以为，可能是霍家对某x绑架了，想要杀害，各种xx，他忍不住想起来推了霍家。
但是他yy上百种情形，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
“霍柠，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做，你臭了，你那个‘小公主’会愧疚啊！啊？”
“你这样给人家小女生多大压力啊？”
秦岸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曾想，面前的霍柠，当真愣了一下。
他伸着修长的手到包里，拿出了烟，用打火机慢慢的燃了，细密的灰烟慢慢的在霍柠的眼前绽开，他轻嘲，“秦岸，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吗？”
“……”
“我擦，霍柠，你不是吧——”
“有什么不是？”霍柠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尼古丁慢慢的麻痹了他，“我是个聋子。”
如果，如果不能让她怀着一颗愧疚之心，他怕她会离开。
“陈念有句话不错的，我和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她是个健全的人，是个音乐天才，而我，是个聋子。”说着说着，霍柠站了起来，烟已经烧到了最后，他瞥了一眼，按掉了那火光，“我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
“我想套住她。”
“好了，这件事情你记得办好，说给你的百分之五，我会给你。”
“……”
“停停停。”秦岸晃了下头，“你怎么跟演苦情剧一样啊。”
“霍柠，你这样都让我有点想哭了啊，你这样的都怕，我不是要废了，百分之五不要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男人的友谊发光发热。
到门口，霍柠忽然停下，他看着秦岸，然后摇头，“秦岸。”
“你或许还不够爱nice，如果你爱她，你就知道我的感觉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怎么好，你有什么，在你爱的面前，你总会忍不住卑微起来。”
“我太卑鄙了，所以才会忍不住打感情牌。”
谁说，霍柠不是运筹帷幄呢？
谁说，这件事情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有的。
有。
但是霍柠不想用。
他就想，这么简简单单的把这件事情扛过去，臭了最好，就让他再无耻这么一次。
用她的这点愧疚，这点怜悯，来把她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