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通讯结束后,车内一片寂静,侧头看到常越眉头紧蹙,凝眸平视着前方,双唇紧抿着,更别提坐在后座的路之言,两旁的景观不停地往后,原本一望无际的蓝天,却突然阴云密布。
“要下雨了吗?”
苏怀音惊讶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没有人回应她,她小幅度地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姿势,抬头的瞬间,正巧对上常越的视线,“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
这真是个白痴的问题,苏怀音真想打自己巴掌,转过头,垂眼,看着自己的膝盖。
这样安静的气氛持续了二十分钟,直到车子停下,苏怀音原本坐直的身体,瞅了眼外头,低头,颤着手解安全带,可是怎么都解不开,“咔哒……”因为常越的帮助,安全带顺利脱离,她打开车门,几乎是跳着下车的,大铁门紧锁着,她回头看了眼下车的两人,伸手去开锁。
铁门打开的声音,听不到人声,更别提管家德叔从一楼大厅出来的身影,不安分情绪席卷而来,让她迈不动步伐。
第3章 第七区的险象
闪电撕开了阴翳的空际,雷鸣不断,苏宅被不详笼罩着,外加德叔一直未曾出现,这让苏怀音僵在原地,无法步行。任由着原本落在后头的常越从她身旁走过。
常越的指尖刚碰到门把,门却自动开了。
苏怀音的目光从常越身上转至缓缓打开的门,不可思议地对上常越转头的神色,身后是徐徐走来的路之言,侧头看到路之言现在她身旁,苏怀音正想开口,却见路之言对常越颔首。
"害怕。"
苏怀音抬眼看到路之言双手插着口袋,没有军绿色宪兵帽加持的路之言,浑身有种痞劲,却还是难掩职业本身的威严,而天空欲渐灰暗,苏怀音莫名地跟着路之言走向门内,就在进门处,听到常越大声而急切的喊道。
"局长,苏小姐大概不方便进来!"
苏怀音一听,一瞬间像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赶紧从路之言身侧挤过,迈进大门,站在玄关处,一目了然的大厅景象,让她站在原地失声,止不住地颤抖,大厅沙发背上,横着一具满是血迹的尸体,沙发,乃至地上也有大量的血迹,苏怀音想这人的出血量大得惊人,而常越所站得位置正巧挡不住了尸体的头部,之前紧咬着的嘴唇因为力道而吃痛,喑哑的声音,哆嗦地问道:"那是,谁?"最后带着一股压抑着的哭腔,她很害怕。
"苏小姐,你先一定要冷静下来,他并不是区长,也不是苏部长的……"
哪知被苏怀音伸手推了一小步,常越摇晃了两下,稳住身体,而神色担忧地看向局长路之言,哪知道局长根本没有关注到她们两人的情况,反而自己一个人不停地在观察苏宅。
"德……叔……"苏怀音是颤着声音说出这两个字,如果没有研究院的现场,她现在肯定两眼一翻,直接要昏死过去了,可是,苏宅不是研究院,她惊恐地吼叫着,"德叔。他,他,半个,脸呢!不,不可能的,爷爷呢……哥……"苏怀音几近崩溃,从大厅疯狂跑至二楼,卧室,没人;书房,没人;阳台,也没人……找遍了整栋楼,没人。
她站在二楼的楼道口,神情呆滞,直到路之言站在她眼前,她才反应过来,伸手想拉住路之言,却停在空中,耳边传来常越刻意的温柔声线:"楼下的血迹应该是你口中的德叔的,二楼有发现什么区长跟苏部长的消息吗?"
“他们没有在二楼。”
苏怀音看着常越越来越僵硬的脸色,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下来,赶忙擦了一把。
“常越,过来。”
路之言清冷的语调从爷爷的书房传来,常越伸手摸了把苏怀音的头,跑进书房。
她刚上楼,只是没找到爷爷跟哥哥的身影,根本没有注意到各个房间的情况。
杂乱的书房,碎玻璃洒了一地,书柜的书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路之言随手稍稍提了提裤子,蹲下,从一堆碎玻璃中捡了一片,玻璃的边缘带着一丝血迹,他站起身,继而将碎玻璃递给常越,“检测一下是谁的血迹。”
苏怀音看着常越接过密封袋后离开,而路之言心无旁骛得勘察现场,让苏怀音不由得上前,跟在路之言身侧,跟着他的脚步,看他观察过的。
“你觉得那是谁的血迹?爷爷跟哥哥会不会?我……”苏怀音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怎么一下子又要哭了,虽然心里想着不能哭,可是情绪怎么都控制不住,原本背对着的路之言突然转身,那一刻,苏怀音看到了路之言一闪而过的嫌弃,只是,她哪里还会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心里难过得不行,恨不得所有人都理解她,扑闪了几下眼睛,“路局长,我……”
“嗯。”从鼻孔出来的声音,他已经背过身,开始工作。除了那个碎片,以及那个书房,其他房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
常越上楼梯的当口,苏怀音耸拉着脑袋跟在路之言身后,示意他在楼下等他。
“局长。”常越将密封袋递给路之言,神色严肃,视线从苏怀音身上划过,“我查了上面的血迹,并不是区长,也不是苏部长的。我这边需要到血液数据库核实。现在我们是回……”
“还有二十分钟。回研究院。”拎着密封袋的路之言率先走出苏宅,却迟迟不见苏怀音跟上,回头,蹙紧了眉头,“不脱离组织的规章制度,应该很早就学过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后面的话语,并没有那么强硬。
苏怀音走出苏宅大门时,垂着眼睑,情绪是怎么也遏制不住,直到回到车里,看着常越跟路之言冷漠的神色,满心悲怆,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她又该怎么办?
“路局长,区长跟苏部长,你们真的会调查清楚吗?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
“不可以。”路之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继而闭目坐着,原本拎在手里的密封袋,此时被他搁置在一旁,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些事情并非偶然,可现掌握的信息,根本无法推断出可能。
自从被路之言拒绝后,苏怀音在车内抿唇,端坐着,搁在腿上的双手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局长,能不能请你听完我的话。”她根本不给路之言回话的时间,身怕又被路之言呛回,只是后来她才知道,按照路之言的个性,根本不会再搭理她,而那个时候苏怀音还以为自己成功了,“我知道我比不过你们宪兵,可是我会学习,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了的。”
常越听到苏怀音的话时,略带着惊讶的神色看了眼苏怀音一眼,继而一副敬佩的目光看了眼苏怀音,脚下却不停顿,加大了马力。
三点五十五,三人抵达研究院。
门外围了不少的记者,苏怀音看着常越下车,路之言坐到副驾驶,也不知道常越下车讲了什么,他们的车顺利驶入大门。
二狗此时拿着整理完的资料等在发布会门口,看到路之言,立马奔跑过来,站定,继而抽出几张纸递给路之言:“报告局长,资料已经整理完毕,经过整合,并没有找到可疑人。”他说道最后一句时,音量不自觉地降了下来,许久都没听到路之言的回话,抬头,“局长,是我们办事。”
“嗯,我知道了。先准备发布会。”
路之言捏着那几张纸,走进发布会大厅,见郝院长迎上来,在看到苏怀音时,几不可见地愣了愣神。
“路局长,发布会现场整备完毕,这研究院外的记者……”
“你这边自己安排吧。”找了个演说台下的座位后,路之言似乎才意识到苏怀音的存在,抬头,“你,还在?”
“我……”苏怀音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巧,大门外涌进来一批人,“我……”
嘈杂的声音覆盖了苏怀音的话,郝院长见发布会现场太过喧闹,立马先上台,拍了拍话筒,清了清嗓子:“诸位,诸位,麻烦安静下。案件等情况,稍微会向大家一一解释的!”
整个发布会,简单地叙述了案情从发现到现在,宪兵局所掌握的信息,二狗汇报完毕前,目光看向路之言,见路之言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以及衣袖袖口,他这才松了口气,然而,路之言只是指了指话筒,让他继续。
“关于郝教授团队的案件,目前宪兵局所掌握的信息已经阐述完毕,如果有什么新的案情信息,我局将会单独召开发布会。”二狗说完,行了一宪兵礼,转而退了下来,等郝院长上台。
郝院长上台,还未说话,就听到下头有人已经开始提问。
“郝院长,听说郝教授团队一直在进行异种基因项目的研究,今天原本是要召开发布会的,是有什么新进展吗?如今郝教授团队被杀,那么项目还会继续进行吗?我想问下,此次谋杀案是不是源于此次的项目研究?”
……络绎不绝的问题,让整个大厅,嘈杂不堪。
苏怀音看二狗发完言从台上下来,匆匆离开。
而常越彼时已经站在郝院长的身后,伸手拍了拍郝院长的肩,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见郝院长恢复了常色,他清了清嗓子:“各位的问题,我听清楚了个大概。首先,项目研究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运行好几年了,不存在大家各方面的质疑;其次,原本要发布会内容,对我郝某来说,十分惭愧,因为目前我对郝教授团队的研究成果一无所知;最后,我要说的是,这件事我们研究院一定会追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