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地坐起身。
直到下地后的几分钟后,她才适应了过来,操作台,试剂柜,以及她身旁这个手术台,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是个小型的实验操作室,将身上的口袋抹了遍,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回忆也从老东尸体被抛出而中断。
常越,不在;宪兵,不在;林子跟他的少年,也没有。
浑身无力,这不像是单纯的昏迷。
操作台上放置着的推氏针筒,针筒内还残留微量的试剂,而操作台旁的柜子,柜门大开,几个小瓶子散落在地上,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明显,她蹲身,第一个瓶子上的标签字被晕染而看不清,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四个——X药剂。
她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部分,没有一处的针眼。
苏怀音站起身,想看看柜子是否还有所谓的X试剂时,剧烈的疼痛感仿佛要撕裂她整个大脑,浑身的血液在往脑袋冲,颅内的压强猛然增强,眼睛的视线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苏怀音咬牙,扶着操作台,往柜子挪了几步,因其视线的模糊,让她脑袋猛地撞到了柜门,眼冒金星,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然而口腔内的血腥味拉回了她的理智,苏怀音伸手扒着半开着的柜门,重影让她看不清药瓶的标签,在大脑还未反应下达指令时,手已经抓起眼前的药瓶,拧开,一口喝下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
赌一把吗?是死是活。
不少液体从嘴角流出,苏怀音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多少,天花板的灯光突然大亮,也就在这么一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即便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继而听到皮鞋跟落在地面的响声,无然而她无法动弹身体,只能任由着这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哟,果然是研究院出身的,各个都不是很省心,都能找到它。”漫不经心的语气,“你又会有什么变化呢?”
这是个男人。苏怀音除了听觉,其他的任何感觉全无。
“啊,忘了跟你说了,你哥哥的方案真不错。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而此刻的苏怀音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
另一头,常越也不太好受。
苏怀音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她根本辨别不了苏怀音是被谁掳走,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被掳走的,或者说,常越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昏迷着,而他根本没办法去判断是否有人在假装昏迷来掩饰。
一想到之前,季彦成强硬地拉苏怀音上位,而局长呢,下达保护苏怀音的死命令,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
可是现在好了,苏怀音不见了,而苏怀音如今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他是绝对回不了中心区复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必须一切代价找到苏怀音。在最初的愤怒而悔恨之后,常越很快地冷静下来。
林子的话很对,他们必须先撤离这里。
“跟往常的巡逻相比,今天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具体的哪里一样,我却说不出来。”林子强硬地要求他们撤离。
另一头,基仔撤离的途中,因为车身的一次冲撞,损坏了通讯连接器材。如今他欣喜若狂地看着好不容易修理好的机器,然而下一刻,屏幕上的圆点少了一个,他侧头对着身旁的同事,带着哭腔:“怎么办?无法搜索到代理区长的信号。”
常越收到基仔的通讯。
“查一查,苏怀音的通讯信号。”
“头儿,代理区长的通讯信号,消失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晚啊……
都怪世界杯,咦……
今天会在更一章。
要死,我得控制我自己了。
第17章 东区的秘密基地
老旧而冰冷的实验室,眼前的灯光忽闪。
地面的冰凉触感不断地侵入她的皮肤,苏怀音闭眼,睁开,直至自己适应室内的光线,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很奇怪。
还未适应的四肢,险先跌坐在地上,苏怀音慌忙之中伸手一抓,抓住床沿,这才堪堪半蹲着,她深吸了几口气,攀着床沿站起身,好不容易坐上床沿。
那似乎不是梦。
苏怀音低头,捏了捏眉心,拇指跟食指撑开抵着额头,尽可能地去回忆,很可惜,并没有想起什么有效信息。
亮白色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苏怀音这才跳下床,回头发现,床单上满是干涸的血迹,连带着床边的地上也有不少的血迹,地上还留有不少指甲的抓痕。
她看了看自己醒过来的地方,此时正对面正是操作台,瓶盖摆放在台上,地上一个没有瓶盖的药剂瓶,标签纸朝上,X药剂,醒目的三个字,让苏怀音震在原地,几十秒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至摆放药品的柜子前,几乎全数全是X药剂,然而,其中却有一瓶不一样的药品,棕黄色的药剂瓶,空空如也,她打开瓶盖,没闻到任何的气味,她旋紧药剂瓶盖,揣进兜里。
简易的操作台,手术床,摆放药剂等工具的柜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她绕了一圈,都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房门虚掩着,她昏迷的时候,肯定有人进来过,而她确信,肯定不是常越一行人。
苏怀音稍稍拉开了房门,走廊弥漫着的刺鼻气味,差点憋不住打喷嚏,她转而回到实验室,从柜子里拿了口罩,戴了两个,才将自己的脸防护严实,垂眼,在最底层找了最长的两把手术刀,一把塞进衣兜,一把捏在手里后,朝房门外走去。
走廊两旁布满了不少暗红色的血迹,脚下的血迹有垂直低落,也不由不少拖延尸体留下的血液,她努力遏制住恶心。
抬脚刚走了几步,看到墙角边的残肢,被截断的表面已经腐烂,白骨森森地露在外面,她后退了几步,正巧抵到一头门,旋转门被打开的声音在走廊回音悠长,吓得苏怀音紧握着手里的刀,转身,漆黑一片的室内,随之门被打开,光线从她的身后长驱而入,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刀尖朝下,她转而走至门边,摸索着开关键,一瞬间室内大亮,吓得她手里的刀掉落,同样的实验室格局,此时的病床上躺着的人,浑身是血,看不到任何一处有超过几厘米的皮肤,仿佛从血缸内掏出一样,上压死死的咬着下唇。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苏怀音不敢靠近,退出了实验室,直到走廊的尽头,窗户被铁板死死地钉住,几十扇的门,有些紧闭,有些却能退开,而能推开的房内,躺着的都是满身是血的尸体,每个房间都有X药剂,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也没有发现常越等人,她安慰自己,这样的情况下,常越应该还是活着的。
苏怀音冷静下来,想到之前自己的发现,自是觉得这里是试验X试剂的地点。只是,她猜不到它的功效到底是什么?而那些人的死相又为何如此惊悚?
她低头看了眼此时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手,继而看到眼前被钉死的窗户,应该还会有其他楼层的?
她转身,往回走,寻找是否有所谓的安全出口。
她的脚步声在走廊内不停地传来回音,苏怀音努力让自己不去观察走廊环境,她很害怕,害怕得此刻拿着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想大喊救命,然而话卡在喉间,根本发不出声音。她也不是没想过联系常越,只是,打从她一开始醒过来,就已经摸遍了全身,找遍了整个房间,就是没有发现她的通讯器,而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时间不断地在流逝着,身上没有任何关于时间的测量器,这让苏怀音心里很是难熬。
就在她走到原本自己出来的房间旁时,她看到了电梯,以及电梯对面的安全出口门。
出口旁已经是墙,而同样,墙上的窗口也被铁板钉死。
电梯的不安全性能,让苏怀音很快地坐了决定,转身往安全出口走去,墙面的标牌显示的是三楼。
而就在她走到二楼的出口处时,她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从二楼的走廊传来,不间断地传来,苏怀音害怕得双腿不停颤抖,手肘抵着墙面来支撑。
几秒钟的本能反应,她往下走了两个台阶,然而大脑却迫使她停在原地,转身,看向二楼,半开着的安全出口门。
***
二楼的格局显然跟三楼一模一样。
然而,跟三楼相比,还是很不相同。她打开几道门后,室内一尘不染,并没有发现人,直到她打开第四个房间的门,这才看到里面有躺着的人,身着蓝白横条的病床服,神色安详,并不像三楼那般死相可怖而狰狞。
诡异的是,这个手里抓着的瓶子又是X药剂。
操作台一尘不染,药柜摆放得齐整,甚至于工具都为动过,床上躺着的人,苏怀音不认识,没有鼻息,动脉也已经硬化。
死了。很奇怪,皮肤的质感以及外观,并不像是已经死亡。
苏怀音掏他口袋时,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却没有瞳孔,被眼白覆盖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天花板,听不见任何的鼻息,害怕的苏怀音被定在原地,震惊而害怕得看着眼前的人,慢悠悠地从病床上坐起身,苍白的手指机械地撑在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