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翻牌!与之号数相同者即为第一轮比赛的对手,请拿到一号的两位留在擂台上,其余各位在台下稍候。”
好巧不巧,拿到第一的是姜云钰和武当杜逍遥。
棋逢敌手,场面甚是严肃,除了打败对手,姜云钰心里还装有另一件事。
两人各上前一步,相互打个照面。比赛用的香已经点燃,锣鼓也敲响,两人站定迟迟没有动静。
姜云钰的眼神带着怒气,杜逍遥不解,开口道:“月余前,小师弟转告我,姜大侠约我和三师弟在武林大会上碰面,如今见了面,不知所为何事?”
姜云钰注意到他腰侧的金色香囊,面色不善,低沉着声音说:“本来只有一些私事,现在还有一些公事。”
杜逍遥眼神暗了暗,似是联想到了什么,道:“既然涉及到私事,那等我们比完下台再说,可好?”
姜云钰信心十足,道:“不,若是我赢了,你不仅要回答我的问题,还要当众说出真相。”
喝,真是狂妄!
杜逍遥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心中微微不悦,冷哼一声,取出兵器。他今日倒要试试,姜云钰这个齐云派的得意门生有多少斤两。
杜逍遥的兵器是一只玉萧,平时藏在袖中,很少亮相,饶是周辙看到,都觉得有些陌生。
他这个师弟,真是深不可测啊……
玉萧和佩剑相比,始终短了一截,渐渐的杜逍遥就占了下风,姜云钰的剑气已经在他的衣服上刮了好几道口子。
杜逍遥本还抱着玩玩的心态,以为姜云钰的武功不过如此,试探一番后认真了起来。
转身之间,擂台下的人看到杜逍遥手中的玉萧脱手,紧接着一把细长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剑的形状古怪,不是常见的扁平佩剑,而是圆形的长枝,像一根银色的树枝。
折书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这剑形与抹蜜身上致死的伤口不吻合,难道声名在外,吊儿郎当的杜逍遥不是凶手?他的猜测错了吗?那又会是谁干的呢……
第95章 意味深长
高手过招,场面激烈。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为了近距离观看比赛,折书的建议大家挪到台下。
而姜云钰年纪轻轻被喻为武学奇才并非浪得虚名。
三十几招比试下来,两人势均力敌,分不出谁处在下风,许婉在台下看得紧张,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注视着她。
她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染上浅浅的粉红,细长的脖颈伸到最长,下颏勾勒出美丽的弧线,阳光洒在她右脸,闪闪发光,全身的肌肉紧绷,双手不自觉地握拳。
师父,千万不要受伤……
剑与剑碰撞的分寸之间,杜逍遥感觉到姜云钰使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的剑细短,在重量和长度上已经讨不到好,同样他很清楚,体力是自己的短板,若是打持久战,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杜逍遥一边闪躲姜云钰的攻击,一边在脑子里想办法获胜。
既然姜云钰的下路防守非常严密,丝毫找不到破绽和机会,若想赢,他只能从上路下手。
杜逍遥上身前驱,利用先手的半个手长,使剑直指姜云钰的面门,姜云钰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颇为配合地向后弯下腰。
果然耐不住性子,他等的机会来了!
姜云钰朝后倒,下身自然无法顾及,杜逍遥伸手去抓他的腰带,姜云钰身体一沉,让他扑了个空,抬腿一脚踢中膝盖。
膝盖毕竟是脆弱之处,杜逍遥膝下一软,连忙后退同姜云钰拉开距离,同时右手收回剑撑在地上,不让自己摔得太难看。眨眼功夫,姜云钰后空翻起身,手上多了一块白色的衣角。
姜云钰笑道:“承让了。”
杜逍遥心有不甘,起身说:“今日不分出个输赢,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事!”
按比赛规则,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周辙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自家师弟认真起来,同时房启鸣向他投来冷峻的目光,周辙只得皱着眉头上前阻止。
“第一场比赛结束,齐云派姜云钰胜——”
师兄怎么胳膊肘朝外拐,这不是丢武当的脸吗?!
杜逍遥怒了,双眼微微泛红,与周辙对视一眼,看出他眼中的难处,闷哼一声,放下举起的剑,不情不愿的作罢。
擂台下响起轰鸣的掌声和喝彩声,第一场比赛看得人激动万分,使大会的气氛热闹起来。
姜云钰将衣袍一角递给杜逍遥,不卑不亢地说:“你的身手甚好,可惜缺乏些实战经验,太容易上当,假以时日,还有进步的空间。”
杜逍遥没理他伸出的手,弯腰捡起玉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收回萧中。
“残衣碎片,不要也罢。”
姜云钰对男人可没什么耐性,对方不配合,他做到本分即可,随即挥臂将衣角扔下山崖,丝毫不给杜逍遥后悔的机会。
“不要就算了。比武前我们说的话可还算数?”
杜逍遥心里更添几分不满,冷声道:“我不记得刚才我答应了你。”
擂台下齐云派弟子带头起哄,嘘声一片,武当弟子跟他们离得近,一个二个涨红了脸不好发作。
周辙出来当和事佬,笑呵呵地说:“师弟,姜大侠有事问你肯定也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举手之劳而已,无需吝啬嘛!”
要说他这个师弟不会处事呢,丢他自己的脸也没人说什么,可丢了武当的脸,那就是大事。
杜逍遥听懂周辙的话外音。
他平日不爱管门派间的闲事,可他也不傻,齐云派掌门还坐在这里,如今自己落败,剩下的人里能跟姜云钰分高下的怕是没两个,搞不好武林盟主最后就是齐云派的人,若是现在不给齐云派这个面子,等他们的人当上武林盟主,十有八九会给武当使绊子。
杜逍遥阴沉着脸,脸上笑意全无,道:“好,姜大侠请说。”
“请把你腰上的香囊解下来,借小弟一看。”
杜逍遥愣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瞟向台下的某人。
折书自然没放过他这个小动作,立刻目光锁定站在不远处的人。
杜逍遥迟疑片刻,将香囊解下,道:“此乃贴身之物,不知姜大侠要这东西做什么?”
“得罪了。”姜云钰说完,三两下拆开香囊,香囊里的花瓣与亮粉倒在他手中一捧。
杜逍遥眉头皱起,不悦地说:“你这人!我都说了是贴身之物,你还加以破坏,实在是不知好歹!”
姜云钰从怀中掏出一张叠放整齐的丝绢,他将丝绢展开,一撮干干的泥土显露出来。
他伸出两只手,对杜逍遥说:“劳烦逍遥才子为我们辨别一下,这土里的亮粉可与你香囊中的粉末无异?”
“举手之劳。”
杜逍遥嘴上如此说,身体却纹丝不动,无奈台下无数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终是顶不住压力,上前辨认。
“看起来和我香囊里的确实差不多,可金粉这东西处处都有,也不稀奇……”
杜逍遥的话还未说完,姜云钰打断了他:“逍遥才子怎知这是金粉?我并未说过这是金粉啊……慧眼识珠,真是好本事。”
杜逍遥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压低了声音,吼道:“废话,当然是猜的!”
姜云钰不急不恼,缓缓说:“你说的也不错,这确实是金粉,从武当带回这捧土之后我想尽办法才确定它是金粉。金粉本是贵重之物,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饶是许多皇亲贵族也不大用这些东西。不过,江湖人皆知,武当弟子有佩戴香囊的习惯,在门派中地位不同,佩戴的香囊也有出入。能有幸佩戴有金粉的香囊唯有渡虚道长及其座下三位弟子。而这捧土,是在武当山下峨眉弟子抹蜜遇害的地方挖回来的,金粉出现在武当山周遭,其他的,我便不用多说,听你如何解释。”
这番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中掀起波澜,连带着大家看武当弟子的眼神都变了。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流言四起,一时不知相信谁。
“这携带金粉香囊确实是我们武当的惯例,也如你所说只有座下三名得意弟子才有。但我师兄和师弟的香囊早已丢失,根本找不见了,兴许被人捡了去才是。”
姜云钰步步紧逼,问道:“哦,那是何时丢失的呢?”
杜逍遥眼神飘忽,道:“这我怎么知道……”
姜云钰的目光死死锁定他,从怀中又掏出熟悉的沉香木盒子,道:“那好,这还有一个盒子也是埋葬抹蜜尸首的地方挖出来的……”
杜逍遥目露凶光,厉声呵斥了他:“胡说八道……这是我师弟兰桂坊的盒子!琉璃宫入侵武当那日便丢失不见了,抹蜜入土为安数日,怎么可能会和这东西埋在一起!”
果不其然,偷了许婉肚兜的就是武当三师兄!
姜云钰脸色沉了沉,心中压抑着怒气,说:“既然如此,叫他上来一认便知。”
周辙看双方剑拔弩张,自然不能让自家师弟吃了亏,连忙站出来帮忙。
“姜少侠,我是武当现在的代理掌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