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男人脸色涨得充血,目呲欲裂地挣扎。
谢黎凑近,轻声呢喃:“再骂宁宁一次,我就让你们变成哑巴!”
这次彻底清静了。
这对夫妻瑟瑟发抖地看着谢黎如恶鬼一样可怖的脸,无赖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谢黎转身上了车,优雅地整理了袖口,微笑道:“好了,我们回家。”
薛宁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黎。
“阿黎,你好像变了……”
谢黎挑眉:“哪里变了?”
薛宁宁艰难道:“以前你不是都叫我忍一忍吗?”
谢黎一愣,想起了这句话的情景。
那时候还是大学,薛家不肯出薛宁宁的大学学费,薛宁宁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到了谢家,将原主叫了出来,哭着和他说自己好累。
原主……
原主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大二学生,拿着家里的生活费,什么都做不了,又怕暑假工辛苦、耽误学习,开口叫薛宁宁忍一忍,先讨好他们,回头毕了业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薛宁宁当时脸色轻微变了,但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最终听了原主的话,回家讨好那对夫妻。
不过让人觉得嘲讽又无奈的是,最后的学费,并不是那对夫妻出的。因为那个时候薛母正好怀孕了,需要有人殷切服侍,压根不想放薛宁宁去读书,只想让薛宁宁在家里洗衣做饭,等弟弟出生之后洗尿布哄孩子。
是谢爸爸谢妈妈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说反正是儿媳妇,不用在乎那么多,出了这笔学费。
谢黎叹气:“就是因为那件事,我才想明白,有时候忍让并没有用处,做人还是要凶一点、横一点,越凶越横,人家越不敢找你麻烦。”
薛宁宁狠狠点头:“嗯,阿黎说得对!”
谢黎皱眉,忽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你有经验?”
“一点点。”薛宁宁微笑,很是自豪道,“我宿舍的几个舍友,一开始我想着和她们打好关系,互帮互助,可是她们反而觉得我好欺负,使唤我顺手得不得了,有一天还拿走了我的复习笔记没和我说,害得我大半夜跑回教室到处找,找不到。”
“回去的时候她们嫌弃我晚归,懒得开门,我说尽了好话才从里面打开门,进去就看见我的笔记在她们的书桌上。”
薛宁宁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气到失去理智了,把她们的书全都掀翻了,和她们翻脸,狠狠地撕了一晚上!”
“第二天,大家上课都没精神,她们也不再搭理我。我一个人上课下课过了以个学期,她们又要借我的笔记才和我说话,不过这一次,语气变得好了很多,我每个人收五十块钱一份的复印笔记,而且从此之后再也不敢使唤我了。”
“干得漂亮。”谢黎惊讶,“不过我没有听你提起过。”
薛宁宁皱了皱鼻子:“你那个时候不是正在忙着学生会的事情吗,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下次有这种事情,直接和我说就行。事情再忙也没有你重要。”
薛宁宁脸颊红了,低着头,好半天声若细丝道:“我知道了。”
……
看着SUV从面前缓缓驶走,躺在地上的男人脸色不甘。
“我要报警。”
女人愣住,小心翼翼道:“真的要报警,你上个月才出来。”
男人一拐一拐地站起来:“我不但要报警,还要去医院验伤,狠狠地敲一笔。”
女人眼睛亮起:“好,谢家刚刚买了房又买了车,一定是发了笔财,既然他们家不肯给彩礼,就狠狠地敲诈一笔。”
他们刚刚其实去过谢家讨要彩礼钱,谢家夫妻说要交给薛宁宁她亲生父亲,女人嗤之以鼻,什么亲生父亲,都死了十多年,难道还要烧给他不成?
她嘲笑谢母不要脸,不可出彩礼,谢家夫妻从家里轰出来了,没有办法,这才在外面等谢黎和薛宁宁。
如今他们主动送了把柄到手上,不敲诈一笔太对不起自己。
“走,先去医院验伤。”男人伸出手,示意女人过来扶。
女人回过神,连忙小意殷勤地凑上来。
两人去了最近的医院,不过验伤报告要两天才能出来,他们从医院离开之后,不得不回家等消息。
天色渐黯,薛家,张长远正在等待。
第116章
妻子的容貌还是那么熟悉,只不过脸上多出几道岁月的皱纹,有了几分老态。
张长远露出有些恍惚的表情。
他自认为生前是个好男人,关爱妻子,爱护女儿,友爱同事朋友,结果没想到最引以为自豪的东西,竟然是最看不清的。
妻子的心思,他从未发现过。
“唉,算我亏欠你,现在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祝福你。”
从进屋后,女人一直忙前忙后地干活,做饭烧菜、端茶倒水,看起来累,脸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
张长远没法昧着良心说,妻子是被迫改嫁,其实心里还有自己。
她看起来生动多了,说话声音响亮,干事利索,不再是以前冷冰冰的表情,这些年来,一定过得很幸福。
这样也好,他都已经死了,妻子能够找到幸福,他也能放心。
张长远默默地舔着伤口,打算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到处扫了扫,视线定在一个小门上。
那边是主卧,这边次卧,应该就是囡囡的房间。
他身为父亲,失职这么多年,进去看看女儿的改变和喜好,以后也好弥补她。
张长远穿墙进了里面,愣在原地。
这真的是卧室?
张长远表情犹豫地从里面出来,又看了看隔壁的门,没错,隔壁那一间是妻子现在的主卧,女儿如果要住,只能住在身后这间房间。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的小?
屋里的两人看不到张长远,自顾自做的事情。
薛友善吃完饭,筷子一撒,摊在沙发上,一副大爷模样:“打洗脚水去,我要泡脚上床睡觉!”
薛母还没吃完,听到这话,连忙放下筷子转身进了厨房,端来一盆水,亲手脱了男人的鞋袜,又佝偻着腰跪在一侧,亲手给男人洗脚按摩。
张长远不禁皱眉,看了眼有些陌生的妻子,有些不适应,在一边的沙发坐下,再看看什么情况。
难道囡囡在这里没有自己的房间?
沙发上,薛友善一边洗脚,薛友善一边发火。
“死丫头,不经过老子的同意嫁人,都是你生的赔钱货,一毛钱不往家里拿。”
说到不高兴的时候,他一脚踹上薛母肩膀:“我早说了,她初中毕业就该把她嫁给我外甥,到时候还能得两万块彩礼钱,现在嫁给谢家,我们什么都没捞着。”
薛母被踹了个趔趄,连忙爬起来继续跪着,殷勤说:“死丫头翅膀硬了不听话,下次见面我们好好教训她,从谢家要上一大笔钱。”
薛友善哼了一声,露出不悦但是又无可奈何的烦躁表情:“记住你说过的话,别让我失望。”
谢家后来发达,比小妹家里有钱多了,能够攀上谢家这门亲戚,他心里是满意的。
只是谢家不给彩礼钱,还把他们赶出去,实在不给面子。
这次,有了医院的验伤报告,谢家要是还不给,他就把谢家闹个天翻地覆!
薛友善心里想着,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又和薛母骂骂咧咧地侮辱着薛宁宁,说着自己的计划。
薛母一句话一点头,十分顺从。
这个时候,张长远在旁边听见,已经气炸了。
原来是这样,他们,他们竟然敢虐待囡囡!
他在世时候千娇百宠的囡囡,在他们嘴里只是一个赔钱货,他们完全不顾及囡囡要嫁给谢黎,只想着从谢家手上捞钱,怎么没想过以后囡囡怎么面对谢家人!
那个男人和宁宁没有血缘关系,不作为,他理解,可是为什么曾经要好的妻子也是这个样子,宁宁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
他忽然想起,还活着的时候,妻子就提过要再生一个男孩,是他想着有宁宁一个就好,也怕妻子受苦,没有答应这个提议。没想到妻子身为女性,竟然会重男轻女,嫌弃囡囡是个女孩,为了讨好新任丈夫,主动糟践囡囡。
现在他们吃的用的都是他生前留下的钱,凭什么这样对待他唯一的女儿?
不行,不能这么饶了他们。
张长远看了眼外面,脸色阴沉地起身出去,又看了看方向,往一个聚集无数阴气的废弃楼盘走去。
等他从那个楼盘里带了两只怨鬼出来,回到薛家门口,却惊讶地发现谢黎也在。
“你怎么来了?”
谢黎转身,漫不经心道:“来看看我的岳母。”
张长远脸色难看:“你岳母十六年前就和我一起死了!”
谢黎挑眉:“看样子,你已经见到他们了。”
“见到了,也看清了囡囡这些年受的苦。”张长远冷漠说完,看了眼谢黎,“你来得正好,那个男人正想着明天敲诈你,一起进去处理这件事,免得让囡囡担心。”
谢黎微笑:“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