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这么点事儿,就能把两个高手招来,叶家女子不但把她那个手段高强的护卫找来,顺带还捎来个久别的好友。
娘的!他这运气,差到逆天了吧?
临进门时,石宗义回头再瞪两人一眼,更是感觉老天不公。这么好的身手干什么不好,却陪着国公爷府里的丫头胡闹,白瞎了那一身的好功夫。
他刚才试过,那两人,他一个也撂不倒。他堂堂朝廷的虎威将军,两人连眼角也不多给他一个,说来告诉他,这到哪儿说理去?
瑾融在客厅门口迎着二位相公,两厢见礼之后,进到屋里落座。
石宗义略显尴尬,对二位相公简单介绍了内院发生的事,再把国公府大小姐提出的要求说出来。
韩延回一听脸就绿了。他韩府一定是和叶家小娘子犯冲!不对,这么想的,韩延回又恼怒的自顾摆一下手,分明是叶家那女子和整个京城的女娃们犯冲。
她们就不能遇到一起,遇到就会闹事。上次城隍庙的事情,还能说是他孙女不懂事。可这次,依然是别家女娃家的错,还是这么多女娃都犯错,这就不能用道理来解释了,只能用那玄之又玄的八字生辰之类来理解了。
大约只要是女子,一见到叶欣颜,就会变的头脑不清,失去理智……
韩延回问瑾融道:“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
瑾融苦笑一声,摊手道:“我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叶老爷子和叶欣颜是什么意思,他两个都不是能听人劝的人。”
韩延回和刘成之叫了半辈子的劲,在这个时候却奇异的达成了一致。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眼,认同了各自的看法:禹王殿下这意思,是不打算出头了。
这时,有家丁报进来,又有几家到访。随着那几家的家长进门,江一凡也从后院退出来,在客厅见到两位相公和几位家长。
江一凡也不看各人脸色,毕恭毕敬的给各位长辈、长官见礼。
没等瑾融开口,韩延回张口询问道:“江大人可否告诉老朽,内院商谈的事情进展如何?”
江一凡刚刚落座,听得韩延回询问,连忙起身,拱手回道:“回相爷的话,各位老夫人和夫人倒是认可自家孩子有错,却以为让各家家主给叶大小姐保证,很是不妥。”
刘成之捻着胡须,冷哼一声,把视线移开,明显表达了对这个提议的不屑。
江一凡却没别的表示,只是很谦逊的建议道:“下官以为这件事应该可以通融,如果二位相公和各位家主认为,向一个女子做郑重承诺有**份,下官可以替叶大小姐做主,让安国公老爷子来承各位的情。”
“额。”韩延回不由得呆了呆,想到安国公那欠扁的神色,和谁也无法扁他的事实,立即觉得,叶大小姐的身份其实也是不算很低。虽说她是个女子,可人家是被圣上召见过的女子,是才干上不逊于男子的女子。
给这样一个女子承诺,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韩延回瞄了刘成之一眼,反正他已经对这女子承诺过一次,那是在自家府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算是偷偷练习过,多一次也没什么。
倒是刘成之,心甘情愿的被一个女子抹了面子,只怕这老小子好长时间都睡不好觉了吧?
第七百三十三章 默认的女眷战场
刘成之一脸的便秘艰难之色,当然,还伴有很沉的怒色。
两人刚刚还在某个事件上达成了某种共识,可韩延回看到这样的刘成之,依然感觉心情愉悦。
瑾融不着痕迹的扫了江一凡一眼,这小子越来越奸猾了,提出这等合理却不合情的提议,明显就是想二位相公难受。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论是叶欣颜还是江一凡,虽然己方占足了理,却也不能真的让以二位相爷为首的各个世家当着众人的面,逐个给他们赔情、保证。
盘算了一番,叶欣颜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当打对面把事情说清楚,只当给这群不懂事的孩子开个家长会好了。让这些豪门家长们也听听自家娃有多不懂事,多不知深浅,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能针对性的对自家娃进行有针对性的管教。
大夏朝仅此一次的富豪家长会的场面有点寒酸,并不是将军府的财力不足,而是将军府没有那么大的豪华场地。
刘夫人百般为难之下,只得把后院正厅用屏风隔开,屏风两边分别安排了各家的家长和参加宴会的女眷。
什么雕画椅、花梨木桌案、小几之类的东西统统没有,因为放不下。
屏风两边都是锦凳,锦凳不够的,就只能委屈各位大人老爷坐普通高凳了。
韩延回虽然恼怒,但闹事的是叶欣颜,手里有六皇子很大一部分的财力支持。而且他在叶欣颜手里吃过一次亏,再来一次时,也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刘成之等高/官和几个世家家主则不然。他们几乎忘了,他们已经多少年没这么憋屈过,这时被一个女子无理取闹、大闹特闹,还得咬着后槽牙忍了,简直就要憋处内伤好不好?
各位年纪不一、职位各异的家主们,俱都面呈菜色、眼神阴冷,各自盯着自己身前的一方区域,根本没有脸面和身周之人寒暄。连那些日常寻机会和相爷套近乎的投机分子,都屏声静气,不敢触那几个可以只手遮天的大佬的触霉头。
几乎不约而同的,众人的视线最终都聚焦在一侧站立的年轻男子身上。
安国公的孙女不用在朝堂行走,又有深厚家世支持,他们自然不能把她怎样。可是姓江的小子……
一时间,神色恭敬、站立一旁的江一凡接受了数不清的眼刀。幸亏眼刀没有杀伤力,若是有,估计江一凡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这种场合,叶欣颜还是懂得收敛的,她站在屏风女眷一侧,充当了这次家长会的老师或者叫做主持人什么的角色,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她这次倒是没再为难王大奶奶,而是挑了那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让她把今日在侧厅发生的事和个人的言辞复述一遍。
小丫头在那里说,她自己也没闲着,不时的插上几句句,把一些隐晦言语背后的潜在意思说明。倒不是在场的人不够聪明,而是这些人肚子里的弯弯绕太多,太过聪明,只要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敲打清楚,她们就敢装糊涂。
为了避免有些人一会儿装傻,耽误时间,她只能在这里不断地招仇恨。
待到小丫头复述完,叶欣颜一旁的解说也完成,她才用很诚挚的语气扬声问屏风两旁的人:“不知刚才这位小姐姐的复述可有错出?”
两边都是沉默,每个人脸上的神色也各自不同,但其中的恼火、尴尬、羞怒却是一样。
谁能想到,后宅女眷一贯的社交方式,被祖祖辈辈默认了的女眷战场,今天居然被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喊破了。而被喊破的、大家已经司空见惯的战场,居然这么摆不到明面上。
丢人啊!若不是周围有人,他们恨不得捶胸顿足了。
两位相公的面色泛青,季筱远几个的脸更是像锅底一般了。
众人的沉默中,有对小丫头复述的无奈默认,还有对于这个场合的无声的抗议,更有被人扒了外衣般的羞恼。
叶堂那个老家伙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有身份、有心机、有教养的人,哪个会把大家认可了的事情扒的这么难看?
“哦,那就是没有了。”叶欣颜面对着场间的一片静默,自顾自的下了定论,然后再问道,“那么,众位对于小妇人刚才的解说可有疑议?”
刘成之老头儿简直要拍桌子了,你她娘的倒是快点儿把事情整完了啊!我们能坐到这里,那都是没办法。老子们已经被搞得如此灰头土脸,谁还会和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和离女人辩论是非?难道嫌不够丢人吗?
刘次辅转头四顾,哪里有可拍的桌子!娘的,真是倒了血霉!叶堂那老家伙果然是个混账东西,养了这么个祸害?!
叶欣颜不用探头看也知道,屏风对面那些或年轻、或年老的家长们,脸一定是青的。因为经过小丫头的叙述和她的点评,女宾这边的小娘子、少奶奶和她们长辈的脸色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叶欣仪原本以为她计划的很周详。她并没有议论嫡姐,也没有提前筹谋什么,只是借机而为罢了。
而且,就算事情闹将起来,她也可以替自己辩解,她的那些言辞是替嫡姐打抱不平,可以推说当时太过义愤,所以才会言辞失当,顶多也就是考虑不周的过错。
她愿意承担考虑不周的责任,因为这个不周给叶欣颜造成的危害,足以弥补她所承担的责罚。
可是,她那几句自以为很隐蔽的话经过叶欣颜特意点出,她话里那十足的恶意就显露无疑。
若是不明言,人们也不当回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出来,这个恶毒就很不堪了,而且陷害的对象还是娘家嫡姐。
在所有人心里已经有了各自认识的情况下,就是再多强辩,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叶欣仪虽然摆出了泪盈盈的可怜状,可依然能感觉到人们眼里的嫌恶。她甚至不敢看前方的婆母周夫人,因为她,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婆母被一个和离妇责难,她难以想象回到家中,她将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