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融转向叶欣颜，问道：“你这里繁育的耕牛，多长时间能投入使用？远凡说清河村的秋收是整个县城最顺利的，耕牛投入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叶欣颜答道：“牛犊长到成年大约要一年到一年半。养牛场最早一批小牛，要是想全力投入使用，只怕得等到明年秋收，如果只是辅助出力，明年春耕可以酌情使用没成年的牛犊和一些母牛。”
江一凡想了想，说道：“我问过崔承喜，牛犊差不多半年就断奶，把断奶的牛犊卖了吧。养牛场只是用来繁育耕牛，收获牛乳的，花费时间和精力把小牛养成年，无论对谁来说都不合算。小牛卖出的价格低，农家更能接受，我们这里空出牛栏，也能周转的快一些。”
“行，我这就找范正元商量。”叶欣颜没想到江一凡一个古代学子出身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的商业头脑，挺简单的事情，她居然没想到。
汪桥见营造上的事情已经说完，和齐友年对了对眼神。齐友年也不是很懂养牛场和乳制品行的事物，循着叶欣颜说话的这个空挡，和汪桥告退。
看着齐友年离开，瑾融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没提前预料到，现在就有些捉襟见肘。”这么多的想法施展不开，他还没这么窝心过。
江一凡笑道：“这是什么话？”
瑾融说道：“周边几个大县已经没有能够买下来黄牛，再往远走，路途就太过遥远了。远途赶牛，不但饲养、照料麻烦，而且太过扰民。我想着，在豫远城外找一片荒地，再建一个养牛场和乳制品作坊，本来还是把工程交给齐家，如今看来，只怕老丈腾不开手。”
第二百九十章 太肆无忌了吧
瑾融说着话，还下意识的失笑摇头，“养牛场和乳制品行的人手也不够用。算了，还是先把清远县这里做好，若是人手不熟。扩展太快只怕会根基不稳。”
江一凡接口说道：“六爷能这么想就对了，养牛场和乳制品才做了半年不到，没有熟练的人手就是最大的问题，根本不具备在另一个地方扩建的条件。这也是齐家和叶子做事，若是当初把这两个行当交给别的管事，只怕现在还在筹建当中。”
“那倒是。”瑾融点点头，叶子出手就是快，连带的齐家营生也是快的出奇。
江一凡继续道：“还是尽量在现有的规模上扩展，至少我在任这三年，把养牛场和乳制品行的根基做稳了。六爷回京之后，可以在京郊或者稍远一些的地方选址，再建一个乳制品作坊和养牛场。那时候，牛犊作为牛乳的副产物出售，也就没什么人关注了。”
叶欣颜听两人畅想未来，心里琢磨着，不知他们这幅蓝图里面，有没有她的戏份。刚才说起修建禹王府的园子，她还心存侥幸。那个东西，只要准备工作做的充足，把一应的图纸、材料、说明文书都准备详细，有汪桥总领工艺，齐友年和章五四负责施工，她不出现完全可以。
可是，如果养牛场和乳制品行的话……，叶欣颜下意识的苦着脸，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回京城就意味着要面对安国公府，不管是京城还是安国公府，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叶欣颜出现在京城，她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什么场景。即使她有着齐叶的身份，只怕也没有丝毫帮助，大家心知肚明、没说出来而已。只怕就是现在，她还没露面，京城很多关注瑾融的势力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叶子。”
“啊？”叶欣颜看向瑾融。
瑾融失笑，问道：“若是在京郊附近再做一个这样规模的养牛场和乳制品行，你这里什么时候能筹齐人手。？”
“要不这样，”叶欣颜想了一个能让她脱身的办法，“要不六爷您或者江大人给这里派两个信得过的管事和一应人等吧。也就是一年，一年之后他们应该就能熟悉养牛场和乳制品行的所有事物，让他们带着人去京城张罗产业，您看怎么样？反正养牛场也是您两位的产业，若是用自己的人手，能更顺手随意一些。”
她就可以一直窝在豫远郡，领着人研发个新型乳制品什么的，用现代的见闻给爷爷的营造行指点个方向，安享荣华，先把这辈子对付过去。
瑾融怔了怔，说道：“京城是整个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京城的乳制品一定更容易做大，就近有诸多便利。齐家的营造行若是想做到业界数一数二，在京城发展也是最佳选择，你不在那里坐镇、留在这里做什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我们也不放心啊。”
“这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这里这么多产业和人手，还有在京城做事的爷爷和身份尊贵的东家，我不欺负人就不错了，难道还有像梁启源那么不开眼的人，居然想着欺负我？”
瑾融被叶欣颜的话说的面显窘色。好在他脸皮厚，窘色也就是在面上一闪，就没什么痕迹了，他继续说道：“那也是京城好吧，京城有你施展拳脚的地方。豫远郡终究地处偏远，又不是枢纽重地，会限制叶子你的能力。”
江一凡一旁看着，插嘴道：“叶子的身份不同，不愿意回京城也情有可原。六爷还是想想叶子的提议，先把整套人手带出来要紧，其他事情到时候再说。”
瑾融不乐意了，说道：“她的身份怎么了？叶老爷子都认了，别人有什么可说的。还有本王，难道本王是摆设不成，爷高兴了，直接说叶子就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谁还敢把叶子怎样了？”
“嗤，”江一凡笑道，“然后让她回安国公府，继续当她的大小姐？就你那养牛场和乳制品行？到时候只能殿下您自己想辙了。就算你贵为皇子，人家安国公嫡出的孙女，能给你当掌事？”
叶欣颜大睁着眼睛，咕噜噜的看着他们两个，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咱们不是一直很有默契，力争做到心知肚明就好吗？这还没怎样呢，就被喊明身份了。
她把眼睛转向屋顶，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不会认的。他们尽可以说，说的一定是别人，和她没关系。
瑾融看看江一凡，再看看两眼恨不得穿过房顶的叶欣颜，悻悻的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反正没人敢质疑叶子的身份就是。”他挥挥手，“好了，说正事，先说正事。叶子，我计划年前送一批发酵乳酪进京，大约一个月后启程，你的意思呢？”
说这个行。
“可以吧。”叶欣颜收回视线，用很正经的语气说道，“如今看来，乳酪若是发酵时间长一些更能保证品质和味道，只要不是太眼热的天气，运输不成问题。等到了地方，只要保存得当，就能储存很长时间。”
瑾融点点头，“嗯。乳酪送进京城之后，先在我名下的铺子里售卖，储存不成问题。”他忽然想起安国公世子夫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世子夫人已经在京城买下两个铺面，都是两层的精美店铺。”瑾融看着叶欣颜说道，“只是安国公吩咐过，除了乳酪，别的随世子夫人处置。这个发酵乳酪若是没在世子夫人的铺子里做，而是被别的商家抢了先机，只怕这点心楼子做不到极品。”
叶欣颜略一思量，就明白安国公的想法，这是不要愿意和瑾融扯上关系吧。
江一凡也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瑾融送进宫里的乳酪点心深得皇上的欢心，可瑾融还是狠得下心来，眼看着叶欣颜把乳酪点心方子给了世子夫人，为的就是想和安国公有些牵扯。怎奈人家安国公老狐狸一个，根本不接招。
叶欣颜瞄一眼瑾融，也觉得好笑，说道：“那时和这时不一样，那时只有皇宫和六爷有乳酪点心，别的人推出自然显眼。六爷若是把乳酪作为食材售卖，世子夫人的店铺作为普通主顾前去购买，想来谁也说不出什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很有见地
乳酪作为一种新的食材，想要大家接受，就要有相应的食用方法配合，叶欣颜又说道：“还有，六爷卖的是全新的食材，自然要附送几个使用食材的方子给主顾参研才好。等到大家都懂做乳酪，多不多世子夫人一个都无所谓。”
“你倒是想的明白。”瑾融失笑，合着他们个个都比他明白，只是他在这里弄巧，白白花费心思算计了一通。
“你在县城的小食店，打算什么时候使用发酵过的乳酪做饭食？”瑾融问道。
叶欣颜摇摇头，“清远县还是太小了，会拉低乳酪的价位。作坊的乳酪本就有限，还是不做了，先供应京城。关键还是牛乳不够多，有足够的牛乳才能做出更多乳酪。”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瑾融说道，“乳制品行筹划的仓促，没时间提前在远处收购母牛。附近县城的大部分母牛已经都被买回来，再想多些乳牛，只怕得往远处去了。我这里还有远处几个县城收购的一批母牛，正在回来的路上，年前只有这些了，其余的，只能明年再去更远处筹划。”
江一凡说道：“靠养牛牟利本就是个耗时间的事情，心急不得。当初叶子提议建养牛场，想的只是普及黄牛农耕，计划两年之后稍见成效。若是仔细想想，两年都不一定能见利，小牛犊从出生开始算，长成到产出下一代，至少两年半。如今有牛乳买卖，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