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谁知道,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之后,陈母反而脸上出现了难色。
“陈致,不方便见客。”
想起自己儿子癫狂的模样,陈母几乎要当着客人的面落泪了。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独苗苗……
怎么就变成了那么一副可怖的模样了呢。
秋白祭和埠辛开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有了猜测。两个人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陈母的下文。
陈母见秋白祭和埠辛开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讨好的看向了埠辛开:“埠少,你之前发生的事情,圈子里都听说了,不知道……能不能见一见你身后的高人?”
埠辛开皱了皱眉,没有应答。
陈母急了,继续说道:“要是他能救我儿子,我愿意出五百万,不,八百万!只求他救救我的儿子!”
埠辛开的眉头锁的越发紧了:“高人是这么世俗的人么?”
陈母愣了愣,眼底有些绝望。
是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夏家的一样这么捧高踩低的,自己这些钱,在高人面前,值得什么呢?
“我是。”秋白祭上前一步,眼神明亮有光。
埠辛开:哦,我忘了,那个高人是秋白祭啊。
当我没说。
陈母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
高人?
这么漂漂亮亮到比花瓶都像是花瓶的女孩子,是高人?
不想帮忙,也不用这么胡闹吧?
可是,秋白祭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恳切,更别提埠辛开在一旁虎视眈眈,陈母脸上的笑容虽然僵硬了起来,可还是没说出什么质疑的话。
或许,现在的高人就是这么一副花瓶模样?
陈母有些自我怀疑的想着。
秋白祭的目光亮亮的,看向了埠辛开。
不知怎么的,埠辛开就从她圆滚滚的淡色眼珠子里看出了三个字——八百万。
有些头疼,埠辛开移开了视线。
秋白祭这人,自己早就应该看清了。
呵,女人。
大猪蹄子。
发现埠辛开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意图,秋白祭凑近了埠辛开:“他比你贵三百万呢!”
埠辛开:……
你卖猪呢?贵三百万?
正在这时,夏家的人也到了。
这一次,夏家派出来的,依旧是夏之铜和夏之河。
因为之前的事情,夏家在他们出来之前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这一次,哪怕是死,也不可以失败。
夏之铜两个人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夏家的名声再次雪上加霜,那么夏家是真的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陈母看到夏之铜两个人的时候有些惊喜。
一个干瘦阴森,一个高大沉默,一看就是干实事的。让客户充满了信任感。
陈母的目光瞟过秋白祭,脸上挂起了笑意:“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我儿子,我都愿意出八百万。”
秋白祭愉悦的点起了头。
八百万!
比埠辛开都贵呢!
夏之铜两人注意到秋白祭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对视了一眼,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他们可都记得秋白祭讨命债时的轻易表现,如果不到最后时刻,他们并不敢去招惹秋白祭。
陈母带着众人往陈致所在的房间走去。
秋白祭的眉头越发的锁紧了起来。
那股从一开门就闻到的异香,随着脚步一点点的变得浓重了起来。直到最后,那股甜甜的带着天然奶香的气息,已然浓郁到让秋白祭几乎无法呼吸。
可是,诡异的是,即使是这样,这份香气里也并不含污浊。
这意味着,这里并没有邪灵作祟。
埠辛开几人似乎也闻到了香气,和秋白祭不同的是,他们闻到的香气是极为清淡的,风一吹,就能散开。
陈母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反应,苦笑了起来:“这奶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驱散不开,明明味道很淡,可怎么也压制不住。”
想起自己的儿子诡异的举止,陈母直觉这份奶香和自己的儿子身上发生的一切有着关联。
夏家的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陈母也不需要他们的言语,她打开了门,迈入了房间。
房间里,陈致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像是一个奶娃娃一样四脚朝天的躺着,甚至愉悦的啃着自己的脚趾头。明明没有这样的柔韧度,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痛苦。
夏家的人几乎第一时间就判定了,陈致是被婴灵附体。
驱灵,是夏家两个人的拿手好戏。
只要这个灵是恶灵,只要它的手上沾了血,就没有夏家的人收不掉的灵。
这一个灵,显然也不会例外。
埠辛开这是第一次直面这样诡异的情形,比起自己置身其中,跳脱出来看这样的场景反而更带着几分毛骨悚然。
“婴灵。”秋白祭解释道。
人死后很少有灵,可婴儿是个例外。先天成长与外界隔绝,身上没有浊气,死时不是无知无觉,就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后者,最容易化灵。
可是婴灵附体,却是有着严格的要求的,其中一条就是,这个被附体的人,和婴灵有着血缘关系。
秋白祭没有动作,夏家的人却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们很清楚,一旦秋白祭动了手,就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对于这样简单的小婴灵,他们是手到擒来,没有坠了名声的道理。
“我劝你们不要动手。”秋白祭看着他们,皱了皱眉头。
夏家的人手上的功夫顿了顿,有些狐疑,可是下一秒还是恢复了动作——秋白祭的话,他们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只要他们灭了这个婴灵,不管是他们在夏家的地位,还是夏家在这个圈子的名声,就都有挽回余地了。
见到夏家的人还在动手,秋白祭问埠辛开:“我给你的叶子还在么?”
埠辛开点了点头,秋白祭就不再理会了。
俯身的婴灵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睁着眼睛看着陈母,嘴上咿呀咿呀的叫着,伸出手来,一副想要抱抱的姿态。
陈母看着自己儿子五大三粗却做出婴儿的模样,心疼极了,可不知怎么的,她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去,抱一抱那个已经被婴灵附体的陈致,即使她很清楚,面前的人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她的儿子。
可是,陈母的动作被夏家的人阻止了。
婴灵他们见得多了,它们最擅长的就是引起人的怜惜,而后给人致命一击,不知道多少人被这样的招数给取了性命。陈母可以死,可不能死在他们的眼前,坏了他们的生意。
陈母也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满脸委屈的陈致心底满是心疼。即使这个婴灵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甚至于她对这个婴灵心底怀着疼惜,可是比起自己的儿子的命,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夏家的人动作很快,符咒,血引,几乎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原本还是欧式的宽敞房间,现在全是鲜血和符纸,看起来带着几分阴森的诡异。
夏家的人捏着符咒,竖起两根指头,夹着符咒直直往婴灵而去。
这一击之下,婴灵绝无生还的可能。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些怪异东西的威胁,婴灵突然尖叫了起来,发出来的声音带着凄厉的哭声和委屈的叫声,融合在一起,刺耳极了。
啸声持续了很久,夏家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精神的婴灵,死死的撑着,往自己的耳朵上贴着符咒,可是很快的就被那啸声带来的风吹走。
不一会,他们的五孔都被震出了鲜血。
夏家的人眼底都是惊惶不安——自己的符咒,竟然对这个婴灵毫无作用。就像和之前镜灵的斗争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
啸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夏家的人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勉力支撑着自己站着。他们警惕的防备着,只要这个婴灵再来一击,他们恐怕就没有能力再这样站着了。
而这时,被这些人死死防备着的婴灵,乖乖的朝着陈母吐了个泡泡,而后,朝着陈母咿咿呀呀的叫着,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眼底含着泪水,满是委屈。
“别过去。”夏家的人厉声喊道。
秋白祭却站在那,轻轻的说了一声:“过去吧。”
陈母本来就心疼儿子,哪里忍得住,上前去就心肝肉啊的一顿乱叫。又是哭又是笑的,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高兴婴灵还活着,还是难过自己的儿子依旧是这么一副可悲的德行。
夏家的人看着这一幕,提着的心猛地垂了下去。要是陈母死了,那他们可就是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想到这一点,夏家的人对秋白祭怒目而向,夏之河更是冷笑了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让人过去,也不怕陈夫人的命丢在那婴灵的手里。”
秋白祭勾了勾唇,笑了起来:“你们死了,陈夫人都不会死。”
夏家的人张嘴就要讽刺,可还没等他们说话,夏之河突然意识到——在场的人,除了自己和夏之铜,竟然没有一个受伤的。
秋白祭自己身怀本事,可以理解。
埠辛开和秋白祭关系密切,可能有东西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