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祭说话,言简意赅:“收好,你离他远一点。”
埠辛开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叶子发着呆。
这个叶子,和路上的任何一片叶子都没有什么区别,枯黄,脉络处还有些许的绿,可也遮掩不了它的枯败。
不是,你让我离周寒远一点,又给我个树叶算是个怎么回事?
埠辛开瞪着叶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秋白祭似乎意识到了埠辛开野马一般的思维,补充道:“这是刚才的谢礼。”
谢礼?
不……不对啊,说好的五百万呢?
你个破叶子就把我打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做生意得放个饵,的那种,然后大鱼就上钩了。
埠五百万单纯脸好奇:谁是大鱼???
第15章
“埠少……你盯着这个破叶子都快一个小时了。”
周玉山凑到了埠辛开身边盯着这个叶子,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
埠辛开连头也没抬,要是目光有热度,这叶子恐怕也被他看出个洞来了。
他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也没看出这叶子有什么不同。
不是金子做的,也不是银子做的,更不是钻石做的。
就这玩意,骗了自己五百万?
自己是脑子抽了,还拿着这个破玩意研究了一下午?
埠辛开猛地将叶子攒在手心,只觉得自己被秋白祭下了蛊了。
周玉山见了,来了兴致,就等着埠辛开扔了这破叶子,可下一秒,埠辛开那攒着叶子的手往裤袋里一塞,转过头瞪了一眼一脸看好戏的周玉山:“看个屁。”
莫名其妙被一顿骂的周玉山:……
他算是看清楚了,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善变而可怕,惹不起惹不起。
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周玉山也是服了埠少了,明明他们这几个二世祖跟着埠少凑了钱,创办的公司也算上了轨道,可也不知道埠少是怎么想的,硬是要在这个破烂寝室住满四年。
周玉山一个翻身爬到了狭窄的上铺,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谁能想到周家的小霸王,竟然陪着埠家这无法无天的小魔王,在这么个破寝室住了四年呢。
全是血泪史啊。
想到这里,周玉山透过床铺往下看去,看到的就是那埠辛开又从口袋里掏出叶子凝视的场景。
这都第几次了……
埠少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这叶子真这么好看啊。
翻了个身,不再去招惹埠少。
门口却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进来的人,是周寒。
周玉山看到周寒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是姓周的,偏偏他整天鬼鬼祟祟的,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周寒也不和他们打招呼,进了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卫生间跑。
埠辛开对着叶子发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呆,周寒也没从卫生间出来。
大约是终于看腻味了,埠辛开这才把叶子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往卫生间走去。
周玉山看到了,正要叫住埠辛开,埠辛开就已经拉开了卫生间的大门。
卫生间的采光并不好,周寒却没有打开灯。
他一个人在暗处,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镜子,即使是埠辛开的进入,也没能阻止他的孤芳自赏。
因为开了门,透了些许的光,周寒的半边脸明明暗暗,靠着门的右眼在镜子里看起来,有着诡异的光芒。
埠辛开抬起头,看见的就是镜子里的周寒勾唇邪笑的模样。
他皱了皱眉头,就想要绕开。
周寒却叫住了埠辛开,他说道:“你喜欢秋白祭。”
埠辛开皱起了眉头停住了脚步,看向了身材的周寒。
周寒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注意到埠辛开的目光时,转过了头,和埠辛开对视着:“听说她拒绝了你。”
埠辛开心头的诡异越发的浓重了。
而这时,周寒抬起了左手捋了捋额头的碎发,带着十足的自信和傲慢,对着埠辛开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会是我的女人。拒绝你的,将为了我神魂颠倒。”
埠辛开打断了周寒的话:“这不可能。”
秋白祭为了个男人神魂颠倒,还不如指望她把五百万先还给自己来的更现实一点。
而后,埠辛开抬起手来,打开了灯。
突然的亮光有些刺眼,埠辛开眯了眯眼,看到周寒用左手遮住了他自己的眼。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了镜子,镜子里,周寒举起的是右手。
眨了眨眼,埠辛开转过头看向了周寒。
周寒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右手。埠辛开看向了周寒的右手,心头的诡异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刚才看到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周寒站在原地,凝视着埠辛开离开的背影,唇角一寸一寸的勾了起来。
出了卫生间,埠辛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了叶子。刚才发生的一切,即使是埠辛开,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久,周寒也出了卫生间,他走到了埠辛开的身边,突然,脚步顿了顿,往他自己的床铺走去。
*
迟柔醒的比秋白祭想象中要慢一些。
坐在校医室半天,迟柔才缓缓的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连一个多余的病人都没有。
这个房间里,除了秋白祭,再也没有别的人来过的痕迹。
迟柔闭了闭眼,不愿意面对秋白祭。
秋白祭却不打算和她耗费自己宝贵的时间:“这个镯子,是谁给你的。”
这个镯子和自己身上的禁制是同出一源的,找到镯子的来源,她身上的禁制就有办法解开了。
虽然现在对付这些人是绰绰有余,可带着镣铐的感觉,始终不如自由自在。
迟柔看着秋白祭,在秋白祭身上发生的一切,她都听说了。
她无法想象,一个女生怎么能做到这样云淡风轻。被所谓的正房打上门来,即使她以自己的高姿态彰显了自己的清白,可是对于一个长期在风口浪尖上的所谓校园女神来说,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恶意揣度的话。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在自己的病床前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醒来。
迟柔有些记不清原来的秋白祭是什么模样了。
是不是有着现在的沉着和稳重,是不是有现在的安之若素?
“你知道了?”迟柔问道。
秋白祭抬起手,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你是说,这个?”
这样的反应,迟柔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镯子的暴露,应广的厌恶,她日复一日越发丑陋的脸,这一切,都让迟柔失去了争夺的念头。
她看着秋白祭,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愤怒,憎恶,可是,一无所获。
即使她这样暗算秋白祭,她也没能从秋白祭的身上察觉到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仿佛,自己做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无足轻重一般。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就能这样若无其事?她秋白祭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想起应广对秋白祭的痴迷,迟柔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不甘:“要是这个镯子不出事,过上两三年,你就会带着一张丑陋到像是九十岁老太婆一样的脸死去。”
秋白祭点了点头。
这个镯子,加上这个身体的禁制,确实能达到这个效果,迟柔没有说谎。
迟柔凝视着秋白祭,极为挫败的发现,即使是这样,秋白祭的眼里也依旧是平静无波。
漫无边际的挫败和嫉恨几乎把迟柔淹没,她想起自己和那个神秘人的初见,想起那个人对自己的怂恿,看向了秋白祭手腕上的镯子,粗糙的脸皮拉扯着唇角,勾起了恶意的弧度:“你想要知道这个镯子是谁给我的?”
秋白祭点了点头。
迟柔看着秋白祭,眼底都是恶意,嘴里说出了一个地址。
她恨秋白祭,恨到无以复加,她倒想要看看,秋白祭不知好歹去找那个人,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看着秋白祭认真记录地址的模样,迟柔轻轻笑了起来,而后就是前俯后仰的大笑。
而秋白祭的话,却让迟柔的笑,戛然而止。
“这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什么,就必然付出什么。镯子也是,虫蛊也是,镯子的代价,是秋白祭的美貌和气运,虫蛊的代价,是你的三年寿命。而镯子和虫蛊的反噬,你付出的代价,更是惨烈。”
迟柔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死死地锁定了秋白祭。
三年寿命?
那个人从来就没和她说过,那个小虫子,竟然会要了她三年的寿命。
秋白祭的目光依旧是迟柔深恶痛绝的平静,她的言语,更是带着告知的冷漠:“你的命,只剩下十年了,而这十年里,你的脸,会比现在日复一日地苍老。”
秋白祭凝视着迟柔,突然勾起了唇。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生气不愤怒么?照照镜子,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毁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只有十年寿命的糟老婆子计较呢?”
迟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僵硬,她伸出手,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发黑的硬茧和暗沉的斑点,她踉跄着,爬下了床,冲向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