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凌灏解下降落伞交给基地的工作人员收拾, 紧张抱起她大步往回走。
他们安全降落在基地划定的降落点, 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但她还是吓坏了。
上去之前，他应该再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想跳。
“放我下去……”戴薇宁弱弱的说了声，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 找到垃圾桶一个健步冲过去抱住就一阵狂吐。
那种光束下坠的感觉太可怕了，她完全没有胆子欣赏什么见鬼的风景, 耳边除了风声就剩下凌灏安慰她的声音。
今天丢脸丢大发了。
“宁宁？”凌灏半蹲下去给她顺背，“是我不好, 你没事吧？”
戴薇宁吐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往下淌。
太难受了。
凌灏深深皱起眉头, 掏出手帕递给她，回头拿过常盛送来的矿泉水拧开, “舒服一点没有？”
戴薇宁拿矿泉水漱口, 又干呕了一阵才狼狈站起来, 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走不动了。”
凌灏的心一下揪起来，小姑娘眼泪一直往下掉，鼻子一抽一抽的, 脸色也白得吓人。他背过身示意她爬上来，“背你回去。”
戴薇宁哼哼两声，筋疲力尽地爬到他背上。
常盛摸了摸鼻子，想把遮阳伞给凌灏考虑到他实在空不开手，只好默默走在最后。
“我爸妈希望我去留学。”戴薇宁趴在凌灏背上抽抽。
他的背很宽，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湮没在白色的衬衫里。她哼哼几声，把眼泪都蹭到他的衬衫上，又委屈又鄙视自己没用。
“你怎么想？”凌灏的脚步顿了下，继续往前走。他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她的任何事，在她没有明确表示希望他参与的情况下，指手画脚只会让她反感。
“我想留在国内考研，想考外交学院。”戴薇宁闷闷出声。
留在国内想见他也容易些，出了国她可就真的跟他分手了，不带回头的。
“外交学院很难考，你的外语水平……”凌灏说到一半及时打住，“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就算出国他也会追过去。
戴薇宁感觉好受了一点，乌黑发亮的眼眨了眨，收起眼泪，“我要给自己定一个计划，外交学院我一定要考上。”
刚才虽然吓个半死，可她确实走出了一步。
外语水平不够她可以补，欠缺的知识她也可以补。身体往下坠落的时候，她就在想，摔死了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现在，她找到答案了。
她最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一直是爸妈给她安排，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陪你。”凌骁答得飞快，心里却有点酸酸的。她的人生计划里没有他，也没有要让他参与的意思。
“好啊，等我把计划写出来你负责提醒我。”戴薇宁想起他第一次给自己发的英文翻译，嘴角翘了下，“考不上怪你。”
凌灏：“……”
她是在撒娇吧？
回到基地中心，戴薇宁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还没散，不过比刚落地好了很多。
上车返回市区，凌灏掏出手机准备订餐厅晚上吃饭，想起她刚才说想要考外交学院，干脆选了家西餐厅。
“凌骁最近怎么样了？”戴薇宁歪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眯起眼，“他追那个小明星追半年了吧。”
“人家以为他是去追债，把五百万还给他了。”凌灏淡淡扬眉，“他已经半年没化妆，没仔细保养他那张脸了。”
戴薇宁忍不住笑，“是不是他做梦梦到的那个？”
她记得那姑娘抢救的时候，凌骁壕气的给了五百万。后来那姑娘被林初瑶挖到盛天娱乐，跟着乔雅拍了一部电影，又参加了几个综艺真人秀，因为单纯不做作人气还挺高的。
最好玩的是只要她开直播吃饭，围观的人就会超级多。
“没听他说过。”凌灏微微皱眉，“这种事他也跟你说？”
凌骁都没和他说过做梦这件事，竟然和她说了？
戴薇宁没听出他话里的醋味，“不是专门跟我说，他最开始梦到的人是木木，去找了木木差点被霍寒川打死。”
凌灏心里舒服了一些，“知道了。”
凌骁活该。
戴薇宁听出他语气不对，意识到他在吃醋，忽然就很想笑。她说凌骁好看的时候，他直接把凌骁丢过来给她当跟班，那时候怎么不担心她会喜欢上凌骁？
这心思，真的是直的没边了。
余光看他一眼，发现他的袖扣还是自己送给他的那一对，她一下子就心软了。
是她先撩他的，分手也闹了好几次，这次他们再相处不好就真的不用在一起了。
她还是很喜欢他的，要真不喜欢，早就跟她他断得一干二净拉黑处理了。
戴薇宁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往他身上倒过去。等他发现她很困是不可能的，没准她睡着了还会被他叫醒过来，一二三四问一遍她是不是困了。
“别问，我睡一会。”戴薇宁伸手捂了下凌灏的嘴，在他出声之前干脆坐过去，整个滚进他怀里，“困。”
凌灏僵了一瞬，迟疑抱住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睡。她刚才吐那么厉害肯定非常难受，睡一会也好。
怀里的人很快睡熟过去，长长的睫毛在白皙脸颊上投出淡淡的暗影，红唇微微张开，呼吸绵长。
凌灏有点不敢动，他们交往的时间算起来好像很长，其实没有多久。
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亲下脸颊，牵牵手。他之前惹戴薇宁生气很多次，每次都是关系近一些他就把她惹生气。
弓下脊背，他动作很轻的亲了下她的发丝，拿起手机认真看她发来的文档——哄女友的情话一千句。
戴薇宁醒来车子已经进了市区，被堵在主干道上进退两难。
“几点了？”她一脸惺忪的揉了揉眼，打起哈欠。
“6点多，下班高峰期。”凌灏低头看她，“睡好了？”
戴薇宁应了声，拿起他的手放到脖子上，“给我揉一下。”
凌骁应了声，暗暗记下来。她睡醒了要记得给她按脖子揉肩膀。他的社交圈不窄，就是跟异性接触的比较少，没什么经验。
“晚上去哪儿吃饭？”戴薇宁眯着眼看向窗外，发现停在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始移动，顿时舒了口气。
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中午吃的基本都吐了，一睡醒过来肚子里感觉特别空。
“一家新开的西餐厅，法国主厨，服务生全是留学生，正好让你练一下口语。”凌骁解开手机屏幕锁，找出餐厅的信息念给她听，“主厨曾在米其林工作，第一次来海城就爱上了这里，希望通过美食结交更多的朋友。”
戴薇宁打断他，“大众点评怎样？开了多久味道如何。”
要是林初瑶在海城，找她就好了都不用去费心打听，哪家店环境好哪家店味道好，她比谁都清楚。
“我……没看。”凌骁不自觉的卡壳，“应该……会不错。”
他看到介绍说服务生都是留学生就定了，餐厅的图片看起来还行？!
戴薇宁压下想要发火的冲动，脸上绽开浅浅的笑容，“到了就知道了。”
这个时间，凡是味道好的店客人都会很多，不管西餐还中餐。
凌灏迟疑点头，拿起手机解锁打开订餐应用，找到自己的订单。
平时这些事都是常盛帮他安排的，戴薇宁在身边，他是真的不想又惹她不高兴，这才自己处理。
餐厅评级……两星。
凌灏正准备取消订单，车子已经停到餐厅门外。
戴薇宁隔着车窗看了眼餐厅的招牌，顿时觉得更加饿了，“这家？”
刚开业她就被同学拉来过。
巨难吃的一家网红餐厅，主厨天天在微博买肉，牛排并不是宣传说的谷饲牛肉，那个味道简直了，她活这么大都没吃过那么难吃的牛排。
前菜更难吃，除了来花痴主厨打卡拍照的，真没什么正经客人过来用餐。
凌灏留意到她的脸色不对，果断否认，“不是这家。”
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他一眼，很懂的放下手刹继续往前开。
老板好像……又做错了。
“不是就好，这家餐厅巨难吃。”戴薇宁一脸嫌弃，“我刚想说你要定的这家餐厅，明天开始不用联系我了。”
凌灏：“……”
幸亏他机智。
司机真……老司机，最后把他们到使馆街，停在一家俄罗斯风情餐厅门外。
凌灏解了安全带下车，心里七上八下慌得厉害。
常盛好像说过，海城的俄罗斯餐厅服务生东北话十级。
司机给他找的这家，不会正好就是常盛说的那家吧？他也是第一次来。
戴薇宁从车上下去，随意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来过附近的一家法国餐厅吃过饭，饥饿的感觉散了一点。
林初瑶说，这附近的餐厅味道都挺正宗的，随便进哪一家都不会踩雷。
“走吧。”凌灏有点紧张地牵起她的手，“这家餐厅的口碑不错，服务生都是老外，方便你练习口语。”
戴薇宁嘴角含笑，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真把我的话当圣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