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今时过境迁,谜底早已揭破,他还在这儿装什么,莫非演戏上瘾了。
正想着,陆景天已经进了院,抬头看了她一眼“时辰不早,该做饭了。”
杜若愣了愣,指了指自己“你是让我做饭那两个妈妈呢”
陆景天把竹篓放在地上 “吉日近了,府里缺人手,我让她们跟陆安回去了。”
杜若暗暗撇嘴,缺人手真是个好用的借口,他记得五年前陆安就是用这个借口,把哑婆弄走了,如今想来就是为了给陆景天腾地儿。
杜若放下书,走了下去,见竹篓里有也四颗新挖的笋子,已经剥了外头的笋皮,白嫩嫩的看着就鲜,倒勾起了杜若的馋虫。
她本来就爱吃笋子,这五年在檀洲的紫花村住着,其他还好,只是笋子却没有,令她常惦记将军山的笋子。
想到此,忽觉腹中有些饿,便拿了竹篓里的笋子进了灶房,灶房也是照着杜若的图纸盖的,里头盘了两眼灶,旁边是个大通板,杜若挑开灶膛里的火,把米饭焖上,那边儿陆景天已经把兔子剥皮净膛递了过来。
杜若接过,剁成块渄了血水出去,炒锅里加香料炒出香味来兑上汤汁兔肉块,大火烧开之后转成小火慢炖,翻了翻,见下面有一篓子锦鸡蛋,便去那边儿菜地里揪了一把春韭,又拔了几颗嫩嫩的小白菜,回来,做了个韭菜炒鸡蛋小白菜汤。
做好了,一抬头见陆景天定定望着自己,眼眸深深,也不知琢磨什么呢,杜若咳嗽了一声“好了。”
陆景天“那吃吧。”
吃饭的地方杜若选在院子里的草亭里,菜品虽不丰富味道却极鲜美,吃饭的时候两人一句话都没说,饭毕,杜若收拾了碗筷出来,看见他挪了板凳一动不动的坐在桃树下,也不知想什么呢。
这天可快黑了,陆安跟那两个婆子都不在,这里就剩下他们俩,鉴于五年前的经验,杜若忽觉不妙,这时候他都不走肯定是要留下来,说实话杜若对于他留下来心里总有些忐忑,这厮可不是什么好人,貌似憨实,内里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色狼。
两人这孤男寡女的,万一这厮控制不住扑上来,怎么办,为今之计还是让他识趣下山为好。
想到此开口道“你,不回骑营吗”
陆景天看了她一会儿方道“我今儿不走了。”
杜若一愣,不走是什么意思很快杜若就明白了不走的意思就是要住下来。
杜若颇有些不自在“不说这里的习俗是成婚前男女不能见面吗”
陆景天“这五年除非出门我都是住在这儿的”言下之意不是他识趣儿而是杜若鸠占鹊巢。
一句话倒说的杜若无语了,是啊,这里即便自己设计的,到底它的主人并非自己而是陆景天,所以人家想住多久都行。
赶人行不通只能由着他了,杜若略犹豫了一下,便上楼拿着换洗衣裳进了旁边的浴房,这浴房跟灶房里的火灶相通,又引了活水,只要按下竹塞随时都有热水可用,虽远远不能跟现代的卫浴设备相比,但在这里已经算相当方便。
杜若一开始有些忌讳陆景天,后来想想又觉自己有些可笑,陆景天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即便再色也不可能做出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更何况如今又不是五年前。
杜若洗了舒服的热水澡,便上楼睡觉了,睡觉的时候特意把门从里头拴上了,窗户也上了锁,跳上竹榻裹上辈子放心的睡了,等她睡熟,门开了。
第58章 各有打算
陆景天撩起纱帐在竹榻边儿上坐了, 月光透窗而入照的一室银白,虽未燃灯却看的异常清晰。卐卐他定定望着榻上的女子, 她只穿了一件小衣, 小衣是细布蓝底碎花的, 式样有些奇怪,并不是寻常见式样,有些想肚兜儿, 但又不一样, 只肩上挂着两个细细的带儿, 大约热了,一条胳膊探到了外头, 那样的雪白莹润, 让他不禁记起那腻滑的触感。
陆景天从不觉得自己是重欲之人,甚至在山上遇到她之前,女人之于他的用处只有一个便是延续子嗣, 他并不多喜那榻上之事。
但碰上她之后却不一样了,只要看见她心里那股子躁火就不由自主的往上窜, 他几乎控制不住想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
这种冲动让他血脉偾张令他根本不管她顶着自己弟媳妇的身份,他想要她想的浑身上下窜火,她却还那般勾引他, 于是他冲进屋要了她, 随了她的心更顺了自己的意。
但他也未想到自己上瘾了, 他也仔细想过她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若论姿色,她虽生的不差,但以自己的地位,美人见的太多,比她美比她妖不是没有,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一个饥渴之人一头扎进了一泓清凉甘甜的水中,怎么喝也喝不够,甚至越喝越觉得饥渴。
陆安说她在府里两年了,因勾引自己才被发落到山上来守墓,他仔细回想过模糊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但当时却连她长得什么样儿都瞧见。
直到在山上遇到她,她挽着裤腿站在山溪里,清凉的山溪里映出一双雪白的小脚,眉眼那般灵动鲜活,那一瞬间他觉得她是山里迷路的精怪,才能只站在那儿就勾起了他心底的躁火。
她不认得自己,陆景天一开始觉得她是装的,后来才知是真的,她病了一场前事不记,这些说起来都是小事,自己从不在意,她的小狡猾小聪明甚至耍的小心眼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戳破因为他自己也乐在其中。
他一开始也只是想灭了自己心里的火,哪知却被她勾的火气更炽,在这张他亲手做的竹榻上,他一次一次的灭火,又一次一次的烧了起来,他上瘾了,放不开,他想把她时时留在身边,他戳破了两人的身份,她却费尽心思从自己手里哄骗休书,休书到手立刻翻脸要跟自己一刀两断。
所说之前已经想到她打了这个主意,到底存着希望,希望她跟自己一样不舍,然后乖顺的跟着自己,哪知她主意大,正要跟自己生分,恼怒之下禁锢了她,她性子又软了下来,当时自己极欢喜,不舍放她一个人在将军镇,带着她去了皇家猎场。
却不知,那些服软求和都是假的,她从未打算跟着自己,即便休书不管用,她也要逃,并且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个无影无踪,自己几乎翻遍了大宋都没找着她。
那时候陆景天怎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逃,自己对她不好吗怎么可能,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对谁这般好过,他总是想着她惦着她,直到五年后的今天陆景天也未想明白,她为什么跑,更何况她还怀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即便自己找去了檀洲,她依然不想跟自己回来,想到此陆景天便有些咬牙切齿,他忽然发现,或许这五年里,只有自己念念不忘的想着她,而她却在檀洲安家乐不思蜀,还是个冷心冷情没心没肺的女子。
即便如今两人都快成婚了,她却依然防备着自己,陆景天扫了眼门栓,她也真是可笑,以为一道门栓就能拦住他不成,只不过自己并不急,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成了亲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再想跟以前一般跑出去绝无可能。
想到此,倒不急着要把她如何。
正想着,榻上的人一翻身,脸朝里躺了,但一条腿却搭在了被子外,她下面穿的跟小衣一样的蓝底碎花裤,裤子是散腿的,因此她的腿搭在外头,裤腿便屯了上去,露出一截小腿儿来,在月光下越发有些白晃晃的,陆景天只觉口干舌燥,顿时觉得不妙,忙站起来转身就要从窗子跳出去。
走了两步却有折返回来,拉了锦被给她盖上,把屋里的门栓拴上,方才从窗子一跃而出。
杜若这一宿睡得很熟,而且还做梦了,她梦见陆景天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那神情似恼似喜又似怨,她从不知道陆景天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神情,可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杜若睁开眼,便看见两个婆子,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伺候她梳洗。
杜若从铜镜里看了给她梳头的婆子一眼,琢磨这两人还真是神出鬼没,估摸是得了陆景天的吩咐,那婆给她通开的头发,方问“主子今儿想梳什么发式”
杜若挥挥手“我自己来,你们去楼下伺候吧。”杜若知道陆景天昨儿并未下山,而是在楼下住的,所以才遣两个婆子下去。
那婆子忙道“大爷一早就去山上了,再过会儿估摸都回来了。”
杜若颇有些意外,心里琢磨着陆景天想做什么,五年前两人是心照不宣的演了好几月的戏,可如今早已曲终人散,陆景天还扮成猎户是怀念五年前的事儿还是演戏上瘾了,一时真不好判断。
两个婆子大约是得了吩咐,伺候杜若洗漱了便又下山了,估计是住在山下陆府的别院里,杜若觉得陆景天有些可笑,若是演戏上瘾怎么也得演个全套,还让两个婆子上来伺候自己洗漱做什么。
不过杜若可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下楼起火做饭,等饭熟了,那边儿山道上陆景天也回来了,肩上仍就扛了一捆竹子,进了院搁在一边儿,把竹篓里的蘑菇倒在竹篱边儿的架子上,洗了手便坐下吃饭,一连串动作自然非常,就像五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