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这才接了金簪子,跟陆安下山去了。
如今山溪引了下来,不用挑水,哑婆不在也无妨了,吃了晌午饭,睡了个午觉起来,杜若忽想起,今儿早上上山的时候在林边儿发现了一棵野茶树,本想着明儿挖下来,种在院子里,以后可以摘了嫩嫩的芽叶泡茶,也不用天天都喝竹叶茶了。
想到此,便有些等不得明儿了,索性背起竹篓拿着家伙什上山挖野茶树去了。野茶树有半人高,根扎的有些深,杜若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挖了出来,怕伤了根,裹上土放在竹篓里,收拾好打算背起来,却被人先一步提了起来。
杜若抬头竟是消失了一个月的猎户大哥,杜若愣了一会儿,琢磨这厮一个月连鬼影子都不见,忽然又冒出来是什么意思,是那种毛病治好了,还是当长工上瘾,不干活就浑身难受。
杜若还没开口呢,猎户倒先说话了:“这不是桃树,不开花?”
杜若翻了白眼:“我当然知道不是桃树,这是野茶树,我打算种在院子里,以后摘了嫩叶泡茶喝的。”
猎户点点头提着竹篓往下走,走了几步站下,回头看了杜若一眼,杜若迈脚跟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在山道上走,谁也没说话,但杜若却想好了,既然这厮有当免费长工的瘾,自己就成全他呗,有人帮着干活儿多好。
想好了,以后就把他当长工看,进了院便指使他去种野茶树,种好了让他收拾鸡屎鸭粪,扫院子,然后和泥脱坯烧砖。
烧砖是杜若想盖个茅厕,如厕问题是杜若穿到这儿来最不能适应的,她想了很久,觉得既然能把山溪顺利的引到院子里,做个可以冲水的厕所应该也不难。
杜若打算把厕所建在房后,从房后可以挖暗沟通向菜园子边儿上,然后挖一个沤肥的池子,也算废物利用。
最难的是茅厕里的便器,杜若琢磨坐便就别想了,蹲便应该可以实现,就是不知道这里烧制陶瓷的技术如何,能不能烧制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杜若拿了纸笔在院子里画了一个蹲便器,抬起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却见免费长工并未如自己所想卖力的干活儿,是站在二喜搭的土砖窑跟前儿发愣。
杜若放下纸笔走了过去:“猎户大哥不会烧砖吗,不用烧的很好,能使唤就成。”
猎户看向她:“烧砖做什么?”
杜若:“垒茅厕。”
猎户点点头,这才动手,显然猎户大哥虽然能做出竹榻摇椅,甚至全套的竹制家具,对脱坯烧砖并不在行,不过却相当聪明,一开始脱的坯子都不成形,后来倒是有模有样。
杜若也不去理会他,反正他就想干活儿吗,不过饭还是得管,多喂好料,马儿才能跑得快,这个道理杜若还是知道的。
晚饭杜若做了四菜一汤,吃了饭收拾收拾天就黑了,杜若进屋洗漱了躺在竹榻上睡觉,夜里杜若便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杜若假装不知道,她如今倒是放心的很,前头自己都那么勾引了都没成功,还怕什么,他乐意看就看,反正多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
免费长工还是相当能干的,没几天就把砖烧好了,又过了几天,茅厕也垒好了,杜若把手里的图纸交给他,让他下山帮自己找个烧陶的作坊,看看能不能烧出自己画的这东西?”
猎户大哥拿着图纸看了一会儿:“这是什么?”
杜若:“这个我说猎户大哥也不明白,等拿回来安上,猎户大哥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猎户把图纸放进怀里,却没走,而是开口道:“我不是猎户。”
杜若愣了愣:“不是猎户,那你是山下镇子里的。”
猎户:“离这里大约五十里是骑营,上次下山正好赶上营里有急事。”
骑营?杜若:“你是说你是骑营里的。”见猎户点了点头,杜若目光闪了闪,琢磨这厮跟自己说这些是想解释上回不辞而别吗,他是骑营里的人,是当兵的还是个小头目?
杜若不禁打量了他一遭,自己竟然一直没主意,猎户怎会穿这样的衣裳,不过,以杜若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也着实看不出去这厮到底是什么职位,索性直接问:“你是大头兵还是小头目?”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杜若,杜若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是头目,是军爷。”
男人:“你不信?”
杜若:“信,我怎么不信。”
杜若忽想起一件事儿来,猎户大哥要是军爷的话,也算穿官衣的,不是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吗,听陆安的话头,陆家也就是个地主富户,若是有人肯替自己出头,她是不是有希望脱离陆家寡妇的身份,虽说目前来说陆家寡妇的身份对自己并未造成太大影响,但终究受人所制,不如自由自在的好。
第15章 原来是闷骚
想到此,杜若便有了新的目标,摆脱寡妇的身份,或者说摆脱陆家,杜若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深知在这古代的男权社会里,自己这样有钱人家的寡妇,想要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难度有多高,虽难度高,却并非不能达到。
不过得用些心机手段,例如可以寻个比陆家更厉害的靠山,就是不知道眼前这看上去四肢发达的男人靠不靠得住,或者说,他会不会为了自己出头。
或者说,自己有什么筹码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出头,男人下山之后,杜若便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一直想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她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用自己换自由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问题是上回自己勾引了半天不见成效,反倒把他吓跑了。
虽说杜若一直告诉自己这男人就是想做免费长工,可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毕竟天下没有这么犯贱的。
那么他上次落荒而逃是为什么,莫非不喜欢女的主动?
杜若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真有可能,古代的男人大多含蓄,不喜欢太直接的,就想那些文人,去青楼明明是去嫖的却非要做几首香艳的诗词,他们觉得这是品味是情趣儿。
虽说这位是个当兵的,大约没有做诗词的想法,但脑袋瓜子跟那些人是一样的,想来也不喜欢太直接,所以上回才会被自己吓跑,或许自己该含蓄一些,婉转一些。
可怎么含蓄婉转还真要好好想想,毕竟杜若没接触过古代男人,不知他们脑子里怎么想的,而现代这种事儿要简单的多,只要你情我愿今天就能在一起,不开心了明儿分道扬镳也无妨。
杜若想了一下午,觉得自己必须先要弄清楚男人的心思,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想头,于是她决定等男人回来先让自己做个浴桶。
男人回来的时候告诉杜若,山下镇子里虽有个瓷窑,却烧的都是粗瓷,这样的烧不出来,他把图纸交给了相熟的朋友,带去城里寻个大些的瓷窑问问,这三两天便有消息。
杜若笑眯眯的道:“那就多谢猎户大哥了。”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我不是猎户。”
杜若:“哦对不住,忘了,那以后我就叫大哥好了。”说着眨眨眼:“大哥能不能帮我做个木桶,要这么大的。”说着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男人也没问她做什么,便点了点头,转天杜若一睁眼就听见院子里锯木头的声音,从竹榻上爬起来,往外看了一眼,不禁暗笑,这男人倒真勤快。
杜若穿鞋下地,坐在窗前编好了辫子,对着旁边的陶盆照了照,这些日子吃好喝好睡好加上心情愉悦,小脸圆润了不少,皮肤细白水嫩,她自己都想掐一把,低头看了看自己,把围裙往紧处系了系,显得腰肢越发纤细。
收拾好了,方开门出去,跟男人打了个招呼便做饭去了,便去灶棚子做饭去了,杜若一边儿做饭,一边儿暗笑,她可没错过男人刚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果然孔老夫子说的是真理,食色性也。
吃了饭收拾了碗筷,杜若在院一边儿洗头发,把头发打湿,抓了把皂角搓了搓,皂角是山上摘的,越在这儿住,杜若越觉得这山是块风水宝地,什么都有,半山腰有一颗老皂角,摘了半竹篓回来,能用好些日子,虽说远远不能跟现代的洗发护发用品相比,但胜在绿色纯天然,洗完头发非常顺滑。
杜若洗的很慢,把头发拨到一侧一边儿搓揉,一边儿暗暗瞄着对面的男人,他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杜若还记得当初做竹榻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几天功夫才做好,如今做个木桶,这还不到半天便差不多做成了。
虽说他只看了自己一眼,便别开头接着做木桶去了,但杜若并未错过他脸上可疑的暗红,杜若暗笑,洗的更慢了些,一个头发洗了老半天,洗完头发,身上的衣裳都湿了,紧紧贴在身上。
杜若仿佛无所觉,把头发甩了甩高高挽了起来,露出细白的脖颈,走了过去:“大哥真厉害,这么快就做好了。”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便扔下一句,我上山去打两只兔子回来,拿了弓箭匆匆走了,转眼便消失在山道上。
杜若心道闹半天这男人不是有毛病是闷骚,洗个头他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了,那要是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