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南王,见到女儿秦无暇那几乎流干了血的尸体,大呼一声女儿啊,随即一口气没喘上来,拖着重伤的身子直接就这么咽气了。陈韫又花了一番手段上位,同时命人悄悄去寻找司马焦的踪迹。
司马焦这回来尧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了不被人发现,私底下只带了几十人随身。陈韫猜测他不会去找都相国,都相国临阵变卦肯定有把柄在司马焦手里,但司马焦不会因此就对他放心,所以陈韫敢肯定,他一路隐瞒行迹,绝不会让都相国的人知晓。
陈韫都想赞他一声胆子大了。
既然司马焦身边只有这么些人,那岂不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送上门来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战场上虽然不能杀了他,但现在也不晚。
陈韫如今已经不想着原剧情如何了,只想早点杀了司马焦这个变数,就是因为他才横生了这么多波折。司马焦不死,他很难实现原本的结局。
与此同时,朝廷军驻扎地,都相国也重伤不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儿子跪在榻前,双眼通红给他磕头。高太保则在一边,道了声节哀。
如今大将死了,都相国的儿子又没有他老子那么大能力,为了防止他压不住场生出乱子,高太保只能留在这里看着。
事实上,就连他也不知道,那个说好了会在河下等待尧州消息的陛下,其实悄悄进了尧州。
司马焦这个天王老子都管不住的暴君,正在一家客店里休息,因为贵妃需要包扎伤口,还有喝药。
包扎完伤口的廖停雁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因为手臂上的伤口靠近肩膀,衣服没有拉上,连带着胸口也敞开了一大片,廖停雁睡得熟,毫无察觉,一旁看着的司马焦无聊了,盯着她看。
好像很软,司马焦抬手捏了两下。像豆腐,捏上去也怪怪的,太软了。他无聊地又捏了两下。
廖停雁这些日子太累,都没能好好休息,这会儿一放松,睡得几乎是昏死过去,都没发现司马焦在搞什么。结果醒来后,就看到一只手抓在自己胸上,胸还有点疼。
不是对我的胸不感性趣吗,又在这乱摸什么摸呢!廖停雁眼看着司马焦毫无羞耻心地收回手,不以为意的样子,默默扯了扯领口。
瑾德端进来熬好的药,送到廖停雁面前。一股苦味直冲鼻尖,廖停雁已经习惯了苦味,她可不是那种因为苦就不肯吃药的小孩子,生病了吃药是常识。她端起药碗运了运气,刚准备喝,司马焦就接了过去,喝了一口。
廖停雁:“……”
瑾德:“……”
这家伙又搞什么操作?!
司马焦把药放下,嫌弃道:“这什么味道,这么难喝,别喝了。”
廖停雁:“……”祖宗,这是我喝,又不是让你喝,你嫌什么苦。
司马焦:“等回宫了,让那几个人给你把药做成药丸,吞了就行,不用喝这种难喝东西。”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所以,他是认真的?准备这一路上都不让她这个伤号喝药了?廖停雁竟然一时间情绪复杂,不知道司马焦到底是想害她还是心疼她,或者又犯病脑抽了。
等司马焦在房间里休息,廖停雁走出房间,瑾德在厨房那边等着她,见她来了,给她递上药碗,小声逼逼:“贵妃快把药喝了,伤一定得早点好,陛下心疼呢,不过可千万别被陛下发现了,不然可要了奴的小命了。”
廖停雁觉得自己好惨,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吃药的,又不是什么奇怪的药。
喝完药漱了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房间,谁知道刚靠近床榻边,司马焦就看她一眼,“喝药了。”
你狗鼻子吗!
“你要喝就喝,偷偷摸摸干什么,孤难道还会拦着你喝药不成。”司马焦不太高兴。
你说这话都不心虚吗?感情刚才那个直接把我药碗扔出窗外说太苦不喝算了的家伙不是你?廖停雁在心里呵呵笑了下,告诉自己,老板说的都对,跟老板唱反调没有好下场。于是她假笑,“陛下说的对。”
司马焦:“……”
大半夜,廖停雁被司马焦叫醒了,竟然有种重温昨日的温馨感——如果司马焦没有一上来就捏胸,廖停雁可能会觉得更值得回忆。
半夜把人拽醒就是为了捏胸,这大猪蹄子是蹄子痒吗。廖停雁抓住他的手,看他和捏气球一样的动作,无语片刻,把他的手往下拉到腰上,“陛下,还是摸腰吧。”捏胸她睡不着。
司马焦摸了摸她的腰,小肚子都没捏起来,很不满地示意她看,“肉都没了,你让我摸什么?”
那你摸胸也别只管一边啊,会大小胸的,这个问题很严重你知道吗?!廖停雁深吸气。
“脸上那点肉也没了。”司马焦继续发牢骚。
廖停雁:你有事吗?这么超绝好看的瓜子脸,这天下不会有人的下巴比我更尖了!
“陛下是不是嫌弃妾最近憔悴了,美貌不复从前。”廖停雁娇娇弱弱撒了个娇。
司马撒娇本娇,不吃她的撒娇,给她回了个爆笑。
廖停雁:我就知道会这样,不过好歹人先逗笑了,不知道哄高兴了能不能放我去睡。
司马焦笑完忽然对她说:“我认识你的时候只觉得你长得不错,十分好看,但脸到底长什么样却一直记不太清晰,直到后来才慢慢眼熟。”
廖停雁:唔,脸盲?
司马焦慢吞吞:“毕竟我看过太多美人,不用心,真的很难记住每个人长什么样。”
廖停雁忽然想起来宫宴每次司马焦要搞事,叫底下的美人回话,大多用衣服颜色来表示是谁,她当时还以为司马焦离太远,近视眼看不清那些花花绿绿谁是谁,原来不是近视眼,是记忆力不行。要知道,连她都能认全大半的后宫美人了。
司马焦看着她,等了一会儿,“你怎么没反应?”
廖停雁摸不着头脑,什么反应,你又想要什么反应?给病号一个活路不行吗?给你盛世宠爱的贵妃一个消停不行吗?你这么大老远赶过来救我就是为了半夜烦死我的吗?
廖停雁呼气,突然掀开被子,露着香肩往床榻上一躺,摊开手脚摆好姿势,“陛下,来吧。”
司马焦的反应是推了推她的腰——“你占这么多位置我睡哪?”
睡个屁啊还,我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到了。
廖停雁默默滚到床内侧给他让出位置。消停没一会儿,她睡意渐浓之时又突然被司马焦拉醒了。
司马焦神情很古怪地问她,“你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什么动作什么意思?廖停雁没反应过来。
司马焦继续神色微妙,“是在求欢?”
……祖宗你真的反应太慢了,等你反应过来,不仅黄花菜凉了,连黄花闺女都凉了。
司马焦评价:“你胆子真不小。”
廖停雁:啊哈,这就胆子大,你是神仙转世,凡人没胆睡你还是怎样?
第30章 第三十章
司马焦记事非常早,在一般孩子对周围的世界还没有认知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在周围人的态度和话语中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那时候,他还和母亲慈钰公主住在舜华殿里。偌大的舜华殿冷冷清清,所有伺候的宫人都像是影子一样。
殿内高粱大柱,地上铺满软毯,挂着飘荡的帷幔,熏炉里时刻燃烧着一种能让人昏昏欲睡的香。这是一座皇宫中的华丽囚笼,关着一个已经被逼疯的女人,还有司马焦这个不合时宜的产物。对于他的身份,人们忌讳莫深,但司马焦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慈钰公主,而父亲是这座宫禁的主人,皇帝陛下,他也知道这两人是亲兄妹。
他撞见过宫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说的都是陛下和公主如何荒唐,不伦之子如何不详肮脏,日后必定不得好死。他觉得生气,于是让人押来那两个说话的宫人,亲手用铸成花鸟形状的灯台,插进了两人的眼睛和嘴巴里,溅了满身满手的血。
他那时还那么小,暴虐的性子却已经初现端倪。发现杀了人后,自己那因为生气而出现的头疼缓解了很多,司马焦就爱上了这种感觉。惹了自己生气的人就该死,反正死了也没什么,新的宫人源源不断。
没有人告诉他对错,教过他道理,他从出生起看到的就是囚笼和疯子。他的母亲慈钰公主疯着的时候认不出他,对他视而不见,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会用厌恶与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喃喃说:“不愧是他的孩子,你也是疯子,小疯子!”
“以后长大了,你就是祸害,祸害!”她说着说着又疯起来,试图给他喂毒药毒死他,半夜来到他的床边想用枕头闷死他。可他都没死,因为他聪明,知道怎么避开这个疯女人,而且高觅发现后时时刻刻看着他,阻止那女人的行为。
高觅那时还不是高太保,他看着慈钰公主长大,一直试图缓解他们的母子关系,整个舜华殿,只有高觅会对他好,但他也会一直抱着他,不断说着:“殿下从前不是这样的,她善良又温柔,一定会对你很好,现在她会这样,只是因为生病了,等她病好了她会很疼爱你,你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定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