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南浔王捧腹大笑,“阿佩,你也有今天。”
“南浔王殿下笑什么。”陆姳冷冷的打断了他,“殿下也是来送礼的吧?请拿出来吧。”
南浔王很有风度,被陆姳无礼打断,也不生气,笑着命人抬上礼物,“本王和北安王一样,三姑娘和十五弟的师妹各有一份,两份礼物都是一样的。两位姑娘虽然身份不同,但出生在同一天,也算有缘,本王一视同仁。”
“多谢南浔王殿下。”陆姈感激的道谢。
南浔王命人抬上来的礼物,陆姳看也不看一眼,“南浔王殿下、北安王殿下送的礼物必是珍贵的。来人,把这些礼物全都变卖了,以两位殿下的名义,捐赠给城中贫民,周济穷困,彰显两位殿下的仁德宽厚,爱民如子。”
春七大觉痛快,忙曲膝行礼,“是,三姑娘,奴婢这便命人去办。”又笑嘻嘻的对南浔王、北安王道:“城中无家可归的贫民很多,他们一定会很感激两位殿下的恩德。”得意的命人抬了礼物出门,觉得自家姑娘实在太厉害了,走路都想横着走。
春七押着礼物出了角门,见府里的护卫带着个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年仆妇进来了,也没太在意。
这老仆妇进到府中,见有山有水,雕梁画栋,看得眼都直了,“怪不得要换孩子,若是让自家孩子换到这府里,那可是享不完的福气啊。”
护卫道:“您老人家先别忙着看这些,等忙完了正事,你在府里逛上一月两月的都行。当年客栈的那些人,你真的还认得么?”
老仆妇忙道;“认得,认得!那年胡人打到静县,兵荒马乱的,又赶上两个官太太生孩子,俺老婆子一辈子就遇着过一回,记得清楚着哩。”
第25章
护卫寻访多日才找到这老仆妇,知道查明陆姈身世的关键便在她身上, 对她甚是客气, “奚妈妈, 府里为你准备了住处, 安排了两个丫环服侍,你先回去歇歇脚。”
奚妈妈喜之不尽, “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俺这样的穷苦妇人, 也有丫环侍候了。俺且享几天的福再说。”
护卫笑道:“这几天有丫环服侍算什么。奚妈妈,若你真能认出另一名产妇,协助查清楚侯府千金被换一事,你想下半辈子有丫环服侍,都不是难事。”
奚妈妈瞅着侯府的富贵景象, 再听听护卫的这番许诺, 心里热呼呼的,笑出了一脸褶子。
下半辈子都有丫环服侍,这样的好日子, 做梦都想不到啊。
这回可得狠狠的赚上一注,养老的银钱就有着落喽。
奚妈妈看着侯府的一草一木都是稀罕的, 一开始只敢看, 后来就壮着胆子上手摸了,“这是真花啊,开的可真好看。大冬天的开这么红,喜欢人。”
“大胆!这红胭脂是三姑娘最爱的花, 你怎敢乱碰?”管花木的戚婆子出来训斥。
护卫拱手见礼,“戚婆婆好。戚婆婆,三姑娘才回府不久,她的喜好你老人家便知道了么。”
戚婆子脸一红,“我说的是之前的三姑娘。夫人可是吩咐了,三姑娘还是府里的千金小姐,谁敢怠慢,必定严惩。”
护卫笑了,“戚婆婆说的是。”并不和这婆子多说,催促道:“奚妈妈,请随我来。”
戚婆子用嫌弃又挑剔的目光瞅瞅奚妈妈,“这人我从没见过,必定不是府里的。她是谁,来府里做甚?府里是尊贵地方,你可不要带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护卫还没来得及开口,奚妈妈便满脸陪着笑,“老姐姐,我来侯府是办正事的,我从静县来,要替府上认人……”
“你话太多了。”护卫拉拉奚妈妈,示意她快走。
奚妈妈嘿嘿笑,“我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还要解释,却已被护卫拉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寒冷的缘故,戚婆子双手拢在袖子里,冻得嘴唇青紫。
她发了会儿呆,叫过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话,自己匆匆奔内院去了。
戚婆子想悄悄向陆姈报信,到了大厅外,却见陆姳、陆姈及几位贵人都在,剑拔弩张,似在争执,慌的忙躲到树后,探出头偷偷张望。
一位身披大红地蹙金绣富贵花开蜀锦披风的少女面罩寒霜,“我特地请我哥哥来,是为三姑娘祝贺生辰的,不是被你折辱的!你竟敢拿剑指着我哥哥,是不想要命了么?”
戚婆子认得这少女是庆王妃的千金、北安王的妹妹、河东郡主扬仪羽,不禁心中疑惑。这扬仪羽脾气不好,一向蛮横,只是她素日和三姑娘并不如何亲密,怎地今天会特地请了北安王到府,就为了替三姑娘祝寿呢?真的这般好心么?
陆姈好心劝解,“不是这样的,这其中有误会,郡主你听我解释……”
“三姑娘,你不用再替她说话了。”扬仪羽冷冷的打断了陆姈。
陆姈面有难色,幽幽叹气。
戚婆子看得极为心疼。唉,三姑娘就是这般好心,这才认回府的新三姑娘都把她挤兑成什么样了,她还替新三姑娘着想呢。为了替新三姑娘说话,受了贵人的呵斥……河东郡主是好相与的人么……
“怎么,你没话可说了吧?”扬义羽步步紧逼,“来吧,随我进宫去面见太后娘娘,看太后娘娘如何罚你!”
陆姳仰天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问道:“北安王殿下,我拿剑指着你了么?”
又问北安王的侍卫,“你们看见我拿剑指着你们的殿下了么?”
北安王的侍卫迟疑犹豫,不敢开口,也不敢点头或摇头。
这些人齐刷刷的看着北安王。
陆姳的眼神戏谑中带着讥讽,北安王呵呵笑了笑,“哪里哪里,三表妹不过是和我闹着玩罢了,何曾真的拿剑指着我?”
北安王的侍卫心里便有底了,齐声回道:“没有。三姑娘并没有拿剑指着北安王殿下。”
扬仪羽横眉怒目,“我还没进大厅,便听说了这件事,你们不要再瞒着我了……”
北安王安抚的道:“小妹莫要如此。三表妹是阿澄的表妹,那便也是我和你的表妹了,表亲之间,何必太过计较。”
陆姳脸上挂着丝笑意,欺近扬仪羽。
“作甚?”扬仪羽警觉。
陆姳低笑,“你是北安王的亲妹妹么?和他没仇吧?北安王堂堂七尺男儿,和表妹开个玩笑倒没什么,如果真的被个弱不禁风的闺阁少女持剑要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北安王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你确定要继续逼迫他?”
“你放肆!”扬仪羽色厉内荏。
陆姳笑意愈浓,“你竟声称要带我入宫见太后娘娘,河东郡主,太后娘娘是你想见就见的么?太后娘娘日理万机,你身为侄女,不知敬重,竟拿一件你哥哥本人都不承认的小事要去打扰她?”
“好一张利口。你的老师一定是位知名的诡辩家吧。”扬仪羽讥讽的道。
“痛斥无理之徒这件事,我无师自通。”陆姳笑得自负又淘气。
“妹妹,走吧。”北安王硬拉起扬仪羽,命人抬过竹舆,扶她坐上去,匆匆和陆姳、陆姈作别,一行人旖旎而去。
扬仪羽回头观望,情意殷勤,“三姑娘,今日你及笄,祝你芳龄永继,隽华不离。”
“多谢郡主。”陆姈感动极了。
目送北安王兄妹二人率众离去,陆姈柔声责备,“三姑娘,方才你委实有些莽撞了,怎可拿剑指着北安王殿下?幸亏北安王殿下大度不计较,若他追究起来,不仅仅是你,连咱们平远侯府都脱不了干系。”
陆姳失笑,“姈姑娘,你想多了。北安王当着众人的面要摔我的小白羊,看似鲁莽,其实后果他早已想到了,敬王爷不仅不会怪罪他,还会命令敬王妃和澄表哥不许追究;我拿剑指着北安王,后果我也早就想到了,北安王不仅不会承认,还会帮我说话、替我遮掩,因为他丢不起那个人。”
陆姈哑口无言。
陆姳大获全胜,笑吟吟的回到厅堂待客,宾主尽欢。
戚婆子见陆姳等人离开了,忙轻手轻脚的到了陆姈面前,“三姑娘,老奴方才见到这么一个人……”把奚妈妈到平远侯府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陆姈手脚冰凉,“她就这么容不下我。一定是她再三央求,父亲和大哥才会差人寻访,要查清当年的真相。”幽幽叹气,道:“戚妈妈,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戚婆子伸手抹眼泪,“去年冬天我那小孙子生了急病,要不是三姑娘替他请了大夫医治,他的小命就没了。老奴受三姑娘大恩,一直想报答……”
陆姈心神恍惚,放了一个荷包到戚婆子手里,戚婆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陆姈独自在暖亭边坐了,自伤身世,神情凄楚。
“姈儿。”陆千奇一路小跑着过来了,“姈儿,我来晚了,我被父亲差出去办事,紧赶慢赶,这时候才回来。”
他捧着一个交趾黄檀长盒,“姈儿,这里面是二哥送你的及笄礼,看看喜不喜欢。”
收到及笄礼本该是高兴的,但陆姈今天看到了太多惊艳的礼物,知道陆千奇送的无论如何和陆姳收到及笄礼不能比,兴致不高,勉为其难的打开看了看,“这个红玉小手炉很漂亮,二哥,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