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愣住,“你……你认识她?”
“我是她同学,我许怀深。”
甘青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半晌才想起来:“……你就是许怀深?”甘青解释道:“我之前听过我女儿提起你,说你是你们年段第一,书读得很好,还经常帮她解答问题呢,太谢谢你了。”
许怀深第一次被人夸奖会感到不好意思,“没事的,只是力所能及帮一点忙。甘念她还在老家?”
“她昨天就回来了啊?”
许怀深一怔,这人怎么瞒着他,没和他说?!
甘青心思一动:“你今天来店里是要找甘念的吧?”
他轻咳一声,不想让她误会:“没,就是刚好路过……”他看向手边刚去附近书店买的辅导书,“帮她带本教材。”
“哈哈原来如此,我们家离这挺近的,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下来啊。”甘青觉得人家同学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是给女儿送书,当然得让甘念亲自下来道个谢。
甘青当着许怀深的面把电话拨了过去,而许怀深没反驳,只是默默吃着豆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倒是要看看甘念作何反应,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回来了。
甘念在睡梦中就被电话铃吵醒了,一看是甘青打来,就点开接听键,把手机盖在耳朵上,眼睛又眯上去:“妈……干嘛呀……”
“你怎么还在睡觉?!”
“我困嘛吃了药……”
“你有个同学来店里,说给你带了教材,你换好衣服赶紧过来。”
甘念听到要起床,脑袋还是晕的但是眉头就皱成一团:“妈你疯了吧,现在让我过去,什么教材啊你帮我收着就好……”她说罢还打了个哈欠。
“你这孩子,人家辛辛苦苦帮你带了教材。”
“什么同学啊,我哪有让人带书了,哎呀我不想去。”她声音多了几份烦躁。
甘青看向许怀深,“一个姓许的同学,”她一时忘了许怀深全名叫什么,体谅到甘念确实身体不舒服,她也妥了协:“那你不过来拿,就和人家道声谢,我把电话给他。”
她把电话递给许怀深,抱歉说:“甘念有点事就不过来了,我让她和你说说话……”
甘念听到姓许,感觉心里咯噔一下,正想问叫许什么,紧接着许怀深低沉含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清晰传了过来:“甘念——下午好啊。”
她脑袋一刹那空白。
甘念怎么也没有想到,许怀深会出现在甘青的电话里,这是什么情况!
她脑子发懵,掀开被子飞速坐起身来,她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许……许怀深,你怎么会……”
他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解释了一通,她这才明白。而后她小小声言:“我妈她还在你旁边吗?”
许怀深抬头看了眼正热切看着他的甘青,移开视线轻咳了几声,闷闷地发出一声“嗯”字。
甘念可不敢当着甘青的面和许怀深说些什么,于是她让他先吃完豆花,离开店后再和她打电话。
他同意后电话掐断,甘念扔掉手机把头捂在被子里,声音哀痛:“完了……”
昨天她还骗她说初一回来了,现在穿帮了吧!惊喜没了!许怀深搞不好还会生气她骗他吧。
她心急如焚等着他第二个电话,好在十分钟后终于打来了!
她立马接起,“许怀深,你离开店里了?”
许怀深此刻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风呼呼吹着,他一只手揣在大衣兜里,一只手握着手机,手指被冻得发红。
他原本心里的不舒服都在听到甘念轻软的声音后了无踪迹。他唇角无声一勾,“嗯,走出来了。”
冷风撞击着窗户的玻璃,发出砰砰的声音,甘念想到他在外头走着,心里一纠:“外面很冷吧?你有没有多穿点衣服?”
“穿了,”他应道,“你感冒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许怀深,你今天是特地去我妈的店找我的吗?对不起……我不是回来了,故意瞒着你,而是我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她的声音饱含歉意,许怀深却抓住了他认为的重点,“哦?什么惊喜。”
甘念面色一红,低头软语:“那当然要见面才知道呀。”
他明白原来她也是想要见他的,于是继续逗问她:“那你想什么时候见我?”
甘念故作思考了会儿,其实心里早就规划了好几种见他的方案,“嗯……今晚吃完年夜饭好吗?”
“行,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你感冒了不要跑那么远。”
她笑着答应,“那今晚见呀。”
“今晚见。”
**
虽然惊喜提前被知道,但是去见许怀深的兴奋丝毫没有被抹灭,吃完年夜饭后,甘念回房换好衣服,把围巾装好。
她走出房间,就看到父母都在客厅准备看春晚。她找了个理由,飞速溜出家门。
她和许怀深约在小区附近的南山公园。甘念朝公园直走去,途经一条步行街的时候,却发现前头有好几个小孩子正跑来跑去。
有个小孩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小小的固体,一点就扔到一旁,而后几个小孩捂耳跑开。甘念看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反应,鞭炮就在较近的地方爆炸。
“轰”的一声,把她吓得身体一颤,整个人如受惊的兔子般差点跳起来。
她连忙捂住耳朵,眼神往四周瞟,就怕再来一个爆竹。
她有的时候胆子是真的小,就比如怕这炮声,特别是在你不知道要爆炸的时候,突然来一声,能把她吓得心跳加速。
她看到前面的小孩子继续在放炮,即使捂住耳朵,声音也很大。
甘念不敢再往前走了,她走到安全的区域,给许怀深发了个位置共享,他电话而后打了过来:“你往前再走一百米就到了。”
“许怀深……前面那条路有小孩子在放鞭炮,我……”说起来也是真丢人,这么大个人了害怕小孩子的玩意儿。
他顿了两秒发问:“你害怕这个?”
“……嗯。”
他忽而低笑了几声,却又安抚她:“没事,我过去找你。你在原地待着。”
“好。”他不但没有嘲笑她,还体贴她的害怕。她心里温暖极了。
甘念把手机揣进兜里,手掌互搓着,举到嘴边,她往里呼热气。
她脑袋向前探着,期待他出现的身影,而许怀深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甘念——”
许怀深身影慵懒的现在三米外昏黄的路灯下,他一身黑衣,气质冷然,眼底的清冷却在甘念的视线渡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化为柔和。
甘念在原地呆了几秒,就欢喜地朝他跑过去,“许怀深!”
跑到他面前,她就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对她说“慢点”。
她仰头,亮如晨星的眼睛璀璨动人,“好久不见呀~”
他视线里的她,穿着雪白的棉服,黑发散下,如同精灵一般。
他闻言,喉结一滚,丝毫不犹豫地把她揽进怀里。
许怀深温热的臂弯紧紧环住甘念,她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衣皂香,心甜如蜜,也慢慢环住他的腰。
思念如同路灯倾泻而下的橘光一样把两人包裹笼罩,他们此刻的世界里只有对方。
无声的拥抱让两人的身子都火热起来,甘念软软的身子让许怀深感觉心里燥热,有些情绪就不受抑制地钻出来,让他甚至想做更多……
他连忙控制着自己的想法,堪堪松开手,脸色有些微红。只是娇软的身体从怀抱中消失,让他又感失落。
下次要抱得更久一点……
甘念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脸色绯红,欣喜又意外。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默了会儿,抬手去帮她整理羊绒围巾,问道:“会不会冷?”
“不会,”她低眉一看自己的手,嘟囔道:“就是手有点冷。”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他触碰她的手臂,手自然而然地滑下来牵住她的:“现在呢?”
她心花怒放,外表却很淡定地点点头,“不冷了。”
他牵着她往前走,甘念就说去公园走走吧,她也怕大马路上遇到什么熟人。
两人进了公园,这个点基本上没什么出来,放眼望去难得没看到人。甘念就把这次去老家发生的不开心的事和开心的事都和他慢慢说着,他也耐心听。
知道她回老家,后爸那边的亲戚不是很待见她,他就很心疼地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没事,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该装样子的时候装装。”
“嗯,我懂得保护自己的。左耳进右耳出,他们怎么说我都不在乎。”
她点点脑袋,转了个话题:“你最近和你爸妈怎么样了?……他们还经常吵架吗?”
“很少了,”自从上次他生气地出门后,洪欣许振似乎收敛克制了点,或许是考虑到孩子大了,也要顾及孩子的感受。
甘念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你父母以后有天要离婚……你会同意吗?”
许怀深怔了下。
甘念忙说:“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其实这个问题,许怀深思考了好久了。小时候他认为,如果父母离婚,就代表家庭破碎,他也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他的人生也会失去快乐,他不愿意。但是现在认识甘念以后,他发觉家庭不是那么简单而已,如果父母不相爱还非要捆绑到一起,那才是家庭最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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