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挂了电话之后一脸的莫名其妙:原来都是半夜一点之后不能打,怎么现在要求提高到九点了?厉总大部分时间九点还在公司呢。莫不是要给员工减负了?
后来的几天他才发现他是想多了。厉总只不过是回家的时间早了,办公时间一点没缩短。并且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感觉是加负了。
这几日厉江波都会尽量在九点前回家,洗个澡抱着她上床,等她熟睡再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没了做标书这个大心事,她也不用晚上到家加班,睡眠跟着好了许多。
周三,顾言惜拿着被厉江波润色过的标书交给了刘磊。刘磊拿在手里,一会儿看看文件,一会儿看看她,最后居然连个用错的标点符号都没找着。
在他的认知里,顾言惜一直是个比菜鸟还菜鸟的存在,这事儿交给她做,他打本心里其实是没抱有任何期望的。他已经做好了到周三自己做一版交上去的准备了,没承想这小丫头不仅做了个囫囵个的,还做的这么好。
半晌,他把标书递还给她:“挺好的,直接拿去给梁总看吧。”
顾言惜只好又拿着它敲响了梁伯远的门。
梁伯远一眼看过去,就笑着问她:“为什么把价格定得这么低,咱们的产品不值个好看点的单价吗?”
顾言惜倒是明白厉江波的用意,可乍一让她转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摇摇头,让他继续看。
可等把一整个文件都看完,梁伯远瞬间明白了低价的用意,甚至觉得刚才自己没有耐心看完便有此一问,实在荒唐。
这篇标书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精准的措辞、对产品的阐述,完全不是这个公司里任何一个人能够达到的水平。
他点了点头,问她:“这是刘磊给你改的?”
顾言惜很想说,他一个字也没改,可那又像是给她自己邀功,于是只摇摇头,说:“不是……”
“说不准,我们真能拿下这一单。单价虽然不高,可好在订单数量相当可观。言惜,你背后是有不得了的大人物帮忙啊。”梁伯远颇有深意地抬头看了看她:“是厉江波?”
想来她搬去跟厉江波一起住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家人,顾言惜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抿了抿唇,未置可否。
梁伯远见她这个反应,心下也有了数。他推了推老花镜,把文件递还给她:“找刘磊要个打印店的联系方式,直接把标书做出来,等下周你亲自去一趟招标现场。”
顾言惜一愣,才想明白她是把这项工作从刘磊手里拿下了:“可是爸,我恐怕不善言辞,就算拿了这份标书,也……”
“总是做文案工作很辛苦,不想出去见一见世面吗?”梁伯远放下手里的笔,很认真地说道:“就算拿不下这一单也没关系。”
顾言惜点点头:“那……好吧。”
当晚,顾言惜躺在床上,犹豫了老半天,跟厉江波说:“我下周可能要去一趟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招标。”
“你爸爸让你去?”厉江波躺在她身边,跟她有一拳距离的地方:“我也去。”
顾言惜转过身子,月光下,眸子里是认真的神色:“厉先生,我不想你再出手帮我了。你对梁家做的,够多了。”
他在她脸上轻轻一捏:“我只是,不想看不到你。”
第18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8
周三,厉江波果然撇下天纬的好多事情,亲自陪她去招标。虽然前后只需要耽误两天时间,但顾言惜依旧觉得很不好意思。
同时,她也怕“厉江波”这三个字成为最大的人脉,为了避嫌,便嘱咐他千万千万不要露面,让她全程自己完成就好。
厉江波也不想给她压力,干脆这两天就到天纬在当地的分部看看,听听报告。
开标当天,顾言惜按照时间到达会场,签到时就碰到了传说中最有人脉的竞争对手的代表。对方名叫陈璐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套装、梳着利落的短发、化着精致的浓妆,一副精明强干的干练模样。
而顾言惜只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整个人略施粉黛,看起来要恬淡许多。
两个人的气场颇有些格格不入,顾言惜本不想与她多言,可入座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座位又碰巧跟这位女士挨在一起,无奈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谁知陈璐娟却主动开口与她攀谈:“你是梁伯远的女儿?”
顾言惜微微颔首:“是。”
“听说你还在上大学呢,只是在梁氏实习?”陈璐娟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个遍:“梁先生可真有意思,就算家里人才辈出,也不能只叫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跑这个业务吧,也太不尊重招标方了。”
顾言惜浅浅一笑:“爸爸自知梁氏的实力远不如贵公司,于是只好叫我练练手。我看其他单位到场的代表也有年轻的实习生,我想招标人不会介意的。倒是……若有冒犯了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顾言惜这话说得极有张力,且挑不出什么破绽,意在告诉对方,你自己觉得受到侮辱了就直说,拉着招标方说什么尊重不尊重,纯属无稽之谈。
陈璐娟听言,清了清嗓子,偏过头不再理她,反而抄起手机给自己上司打了个电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顾言惜听到,便仿佛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一样:“梁氏就打发了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过来,这单咱们是拿定了。哎呀我就说咱们直接要到封顶价格不就完了?这下好了,每个少挣五块钱。”
唱标时,顾言惜把其他几家的情况都记了下来,果然不出厉江波所料,陈璐娟她们志在必得,报出的单价在1295块,其他人基本都在1150-1200上下浮动,只有梁氏报的是最低价,1050整。
梁氏的价格一出来,其他几家也是一愣,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顾言惜,仿佛她们梁氏做的是赔钱的买卖一样。
顾言惜了解过产品的造价,自然知道这买卖不是赔本的,只不过利薄而已。
到场的企业一共有12家,开标会大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便结束了。主持人说半天左右就能出评审结果,晚7点前应该就能将中标者和候选者进行网上公示,让回去注意着网络上的动向。
顾言惜出来时,厉江波本人还在分部,只吩咐了司机送她直接回酒店去。
她一个人在酒店里看电视,一会儿用手机刷一下网站,可公示的消息总是不出来。等快到晚饭时间,她接到厉江波的电话,说让她换身衣服跟他出席一个晚宴。
顾言惜这才又压下紧张的心情,重新化好妆坐车去跟他汇合。
刚好是下班的时间,路上有些堵车。顾言惜到场的时候,宴会基本已经开始了。她站在场内稍稍环视一周,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上午的招标会里,有几位企业代表也在场。随即,她便见到了厉江波出众的身形。
她理好了裙摆、发梢,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厉江波此时正在跟一个上了些年纪、满脸慈祥的男人说话。看到她来了,他便侧过身子为她引荐:“这位是齐先生。”
话音未落,那位齐老先生跟着说道:“这小姑娘我上午见过,是来参加招标会的?”
顾言惜一怔,回忆了一下上午的情形,好似在签到的时候,她确实见过这位老先生。只是他与她们进的并不是一个会场,匆匆路过而已。
顾言惜与他点了点头:“齐先生好,我叫顾言惜。”
“我上午正好在那参加一个推动区域经济的会议。”齐老与厉江波稍作说明,又低头很平易近人地对顾言惜道:“十几个企业代表,就属你最年轻,怎么样,结果成功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顾言惜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任务,又不好意思在交谈中把手机掏出来,于是抬头望向厉江波。
厉江波立刻会意,与齐老打了招呼,将她带到一旁:“上去看看吧。”
顾言惜这才欣然掏出手机,刷了一下网页:“公示已经出来了诶!”
见她这又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厉江波也不禁勾起唇角。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女人,道:“你成没成不知道,但是她肯定没成。”
顾言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瞧见陈璐娟背对着这边,一脸愤怒地讲电话。
“说好的事情,还带反悔的?”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在平和的宴会上倒是十分明显,飘飘忽忽就钻进了顾言惜耳朵里。“要是接受不了这么高的价格,您定1300干嘛?您直接1200到顶不行么?我费了半天劲,钱又没进你我的口袋里,你何苦在这难为我呢?”
……
“那我为什么要动咱们这层关系呢?你搞不定委员会,最后让我们背黑锅?”
顾言惜背过身,弯了眼角:“她在招标会上可猖狂了,说我太年轻,代表梁氏来参会,不尊重招标人呢。这下演砸了。”
言罢,她低头一瞧,公示已经刷出来了。梁氏的全名赫然出现在中标人那一栏里。
“厉先生,拿下了诶!”她高兴地挎上厉江波的胳膊,把手机举高给他看:“你瞧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