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企图抬高他的爱情:“柏拉图曾说,对异性的爱怜是**上的繁殖,是种族的延续,而对同性的爱恋则是精神上的繁殖,是美的创造。亚里士多德也说,最完美的友谊和爱情都产生于男人之间。如此,成年男子间的爱情要比男女间的爱情要高尚许多。你为什么非要看不起自己以及自己的感情呢?”
她的例证以及反问直达他灵魂深处。
成邺觉得自己的思想正被一汪水流冲洗着。他想要堵住那些水,但这里堵住了,那里冲开了。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野兽。他无能为力,控制不住。
乔雅看出他有所松动,继续提供一种可能:“而且,爱就应该说出来。也许你说出来,才发现,他也可能喜欢你。成邺啊,人生短暂,不要空留遗憾。”
论起舌灿莲花,蛊惑人心,她也是满级了。
成邺彻底被蛊惑了,垂死挣扎了一句:“你真是个魔鬼!”
乔雅含笑接受了这句“夸赞”:“你会越来越喜欢我这个魔鬼的。”
她说到这里,嗓子干的要冒火,声音也干涩了:“不过,魔鬼也是凡夫俗子,成邺,给我拿点止痛药,我、我快要痛死了。”
她痛的脸色发白,额头还在掉冷汗。
她勉强靠着枕头,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黑色绸缎似的盖在胸前,有几绺黏在干裂苍白的唇上。她的右手捂着胸口,呼吸也不稳,时快时慢,仿佛下一秒就能闷死过去。
她那么病弱、憔悴,似乎一个呼吸不顺,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她又那么顽强,旺盛的求生欲让他一个男人也要汗颜了。
成邺眼眸深邃地看着她,一时竟困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心狠手辣又坚韧不屈的女人?明知道妥协便能得到全世界的爱,偏要拖着病弱的躯体与全世界对抗?
“为什么这样做?”
他看着她,眸里晦涩不明:“跟着沈以臻不好吗?他有颜有才又爱你,为什么非要离开他?明明可以过着安乐无忧的日子,身体也快养好了,非要折腾一番,如今落到这副半死不活的田地,不后悔吗?”
不后悔!
但她不能显露。
乔雅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如今后不后悔又有什么意义?成邺,我们应该往前看。未来那么远,总是要看看的。”
成邺不再问她了。
沉默在空气中流动。
计划在心中流动。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豫醒来的第一时间联系了邵霆,“我、我需要你!立刻、立刻回来!”
他的声音萎顿,几句话耗尽了他的力气。
成彪站在病床前,想要扶起他,但被挥开了:“出去!”
“先生?”
“出去!”
周豫一只眼睛盯着他,笑得阴冷可怖。
成彪打了个寒战,有点畏缩:“那、那先生,我就在门外候着,你有需要就喊我。”
周豫没说话,伸手挡住头顶的灯光。他左眼瞎了,右眼也伤了,一时受不住太亮的光芒。
成彪看到了,忙体贴地把灯关上了。
“窗帘也拉上!”
“是。”
室内光线瞬间暗淡了。
周豫好受了些,但身体的痛又丝丝缕缕漫上来。他其实已经打了止痛针,但药效渐渐褪去,那疼痛便又如同潮水漫进了身体里。
“让、让徐怀过来一趟!”
他还得再打一次止痛针。
他知道那玩意用多了,会有瘾,但没办法,再忍下去,他要疼疯了。
他安逸了太久,身体也娇贵了,越发不能吃苦了。
这真可怕!
成彪到了门口,闻声回头,应了声:“是。”
室内又安静下来。
周豫躺在病床上,等了一会,有人推门进来。
成邺走到病床前,没出声,静静看着闭目养神的人。
周豫感受到一股热切的视线,心里一阵烦躁:这个蠢货!他如今还没死,还没残,他怎么就敢!
他气的胸腔痛,额头落下大颗大颗的冷汗。
成邺看到了,拿了锦帕去给他擦汗。
“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眸带关心地问了句,锦帕才碰到他的额头,就被一巴掌扇开了。
周豫睁开眼,厌恶感一闪而逝。
“你、你去哪里了?”
他立时改了话题,理智告诉他,此刻这样的狼崽子不能刺激!他要想在邵霆回来前保全自己,不能流露出半点知道他性取向的丑事!
真是疯了!
他究竟喜欢了一个什么东西?养了一头什么怪物?
乔雅,成邺!
他们一定以为自己昏死了,所以才谈的那么肆无忌惮!
可他还没昏死,关乎他们的对话,他听的一干二净。
周豫冷了脸,握起拳头,拿着成彪的手机砸过去:“你滚!我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要寸步不离跟着我?我那么相信你,成邺啊——”
他寻着由头遮掩刚刚的异常,一番发怒累得脸红脖子粗。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着,闭上眼睛,懒得去看成邺的神色。
这孩子狼心狗肺,留不得了。
成邺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听着他的那句“相信”,简直要羞得以头抢地了。
确实,他让他失望了。如果他能及时跟着他的车,如果他不被叶南峤的几句废话绊住脚,周豫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不起。先生。”
他对他依旧恭敬、依旧忠诚,只是这种感情里参杂了些许心疼。
他还想说些劝慰的话,但外面一阵吵闹,随后,房门被踹开——
沈以臻满面杀气地走进来:“周豫,不要再骗我!我在车祸现场找到了乔雅的头发。她怎么样了?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他声声怒吼,俊脸涨红,眼里燃起一簇簇的火。
昨晚的迷药过去后,他就来找周豫。但他受了重伤,连夜进了手术室。他向成邺打听,后者骗他:“三少,我们没追上叶南峤,先生还被他撞下了山坡。”
他暂时相信了,毕竟周豫的伤情不似作假。他只能开车去找,可半路上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乔雅自由了,第一时间肯定是报警的。但翠鹭古堡到现在风平浪静,只能是她依旧没有获得自由。而她为什么还没有获得自由?
叶南峤带着她逃出去,随后周豫带人追出去,时间差不了多少,肯定是能追上的。既然追上了,还被叶南峤撞下了山坡、受了重伤?叶南峤会那么心狠?周豫会那么没用?
不对劲!
他跑到了车祸现场,那里已经被收拾了,他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了乔雅的几根头发!
乔雅也在那辆车里!
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时发生了什么,周豫追到了他们,强行把乔雅带上了车,乔雅疯了,抢了方向盘,这才致使车祸的发生。
沈以臻还原了事件真相后,一颗心要煎熬死了。她出车祸了?现在怎么样?受伤了吗?周豫瞎了、残了,她呢?还活着吗?周豫他们为什么要骗他?
他越想越怕,一拳打向拦住自己的成邺,然后,推开他,冲到了周豫面前:“她在哪里?我告诉你,她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他死死拽住周豫的衣领,左手腕多处划伤,缠着白纱,因了刚刚剧烈的动作,伤口裂开,鲜血浸出来,一片血红。
周豫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胸腔刚做了手术,此刻被他一折腾,差点痛死了。
“放、放手!”
他痛的脸色惨白,一只腥红的眼睛里都是泪,几乎是哭哭啼啼了:“成、成邺,救、救我——”
成邺忙把沈以臻拽开,但后者力气太大,宛如脱缰的野马,根本控制不住。
“说话!她还活着!”
沈以臻怒吼着,也哭了,两眼都是泪:“不然,咱们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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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还可以更坏点!
门外冲进来几个保镖。
一个个鼻青脸肿,显然刚刚跟沈以臻打过了。
此刻, 他们仗着人多的优势, 终于把沈以臻拉开了。
“沈以臻, 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吠!”
周豫缓了好一会儿, 才恨恨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全拜她所赐。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你想做什么?”
沈以臻被人拽住了双手, 神色一紧:“她只是个病弱的女人。”
“你小瞧她了!”
周豫痛的直抽气, 见徐怀来了,忙让他给自己打了止痛针。等痛意下去了, 思绪也清晰了, 才恢复了淡定神色:“她是蛇蝎心肠,你该庆幸当时去追他的是我,不然今天这副下场的是你!”
“别扯这些没用的!”
沈以臻急得额头都是汗, 扯着嗓子喊:“她怎样?周豫,她身体不好, 如果再出了车祸, 会出大事的。”
他熟知她的身体情况,不敢想象她可能在遭受的痛苦。
周豫也在遭受巨大的痛苦, 身体没什么气力,见他吵吵闹闹的, 就觉头痛。
“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