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表情语气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林烺喜欢他夸她时的模样,很讨厌他打骂她,发怒时的模样。
所以她因为老猎户对她的打骂,跑了很多次,但每次还是舍不得的又跑了回来。
因为她发现除了喜怒无常的老猎户,不管是山上的狼群,还是梨花村里的其他人,并不喜欢她,也不愿意接纳她。
而老猎户虽然会打骂她,但只要她给他找到足够的猎物,就会对她特别好,也会给肉她吃,给她衣裳,虽然是旧的,但至少比她的一身干草叶子要好。
所以林烺最后还是留下来了,但却也没有跟老猎户走的过于近,因为只要走的近些就会被他用鞭子打,所以林烺学精了。
因为老猎户的原因,梨花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她,所以她也可以在村子里晃悠了。
虽然有人会不停地看着她,然后指指点点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但林烺还是很开心,因为离开了狼群的她,终于又有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了。
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村里晃悠,这些新奇的事物让她十分的感兴趣。
她看着那些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娃娃们一起玩,她便会也试探地凑过去,但每次她一靠近,那些小娃娃们就都呼啦地散开了。
等跑得离她远些的地方,就会做鬼脸,骂她白眼狼,狼娃子之类的话语。
林烺并不明白,也听不懂,但她很聪明,所以试学他们说话,试探着跟他们交流时,却被他们哈哈大,怪叫着笑道:“狼娃子也学人说话啦!!”
然后一哄而散,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林烺当时只觉得很失落,所以便不再开口了,遇上村民们,也跟他们保持的距离。
只因她知道,他们并不是真喜欢她的。
之后的日子一直都是如此重复着一日又一日。
每日早晨天不亮,她就会在老猎户家的某个角落醒来,然后有时蹲坐的端正,老猎户瞧见得欢喜就会在她地上的食盆里,丟给她一些吃食,就当做早饭了。
可有时候就一点都没有,但她也习惯了饿肚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老猎户吃过早饭,然后她就会远远跟着老猎户身后,跟他一起去打猎。
若是运气好些,她能打到猎物,老猎户就会远远地兴奋大声的吆喝两声,夸她。
一般这种情况代表着她回去就能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吃食了。
所以林烺其实很努力了。
但要知道,即便是最厉害的头狼也未必能每日抓到猎物的。
所以林烺很多时候都是抓不到的。
这时那老猎户若是自个有收获,有时心情好时也会赏她一些没什么肉的骨头架子。
若是他也没有收获时,那就惨了,他那长鞭子,又长又快,林烺即便后来有经验了,也是不能全躲过去,总会挨上几下。
为了不挨打,她只能更努力地去捕猎。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遇上悠然,林烺的日子这才好起来。
悠然那时听完林烺平淡的自述后,早就心疼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林烺却是咧嘴笑道,说她其实不怪也不恨那个老猎户,因为他把她带回来了,才能让她遇上这么好的娘亲,还有话少但其实也很温柔的爹爹。
林凡升那时也是被林烺说的一愣,最后,也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林烺却依旧是咧嘴笑的没心没肺的。
*
去往林大伯家的悠然,将昨夜里林烺自己说的身世又回想了一遍。
心里还是觉得气恼,这老猎户怕是心里变态,才能把林烺捡回来后还将她当动物饲养。
旋即,悠然跟林凡升讨论起这个话题,林凡升倒是说出一个十分有可能的猜想。
说是老猎户是为了要林烺打猎才将她哄回家的,将林烺当猎狗养,估计也是怕林烺的野性消失,从而不能替他打猎。
但无论如何,这老猎户就是个人渣!!也活该他家没有香火延绵。
林凡升瞧见悠然气呼呼地模样,不禁又笑道:“阿烺都放下了,你又何必这般生气,那猎户这会儿怕是连渣都不剩了。”
悠然听见林凡升这么一说,想起那老猎户已经暴毙了,估摸着是得到报应了。
心里这才好了些。
但嘴巴却是不肯饶人,还是气呼呼地道:“这种人就该得报应。”
林凡升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心知太过于动怒,对身子也是不好的,旋即便悄悄地转移话题,说是若是找到了这乌木林子,悠然想打些什么家具。
悠然听见林凡升这么问,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跟他商量着要打什么家具。
说起这个,悠然还是高兴了起来,又对着林凡升道:“等回去再问问阿烺去,这林子她发现的,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到时候先给她的打出来,对了,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得有个梳妆盒吧?”
林凡升只点头附和道:“都好,只是若要打梳妆盒,就不差再多打一个,你也没有不是?”
第220章乌木林子
悠然听了只是笑眯眯道:“我有好几个铜镜了呀,不用梳妆盒也没事的。”
林凡升却又笑着道:“那就再打个首饰盒。”
意思是林烺有的,悠然也得有的,总之就是东西俩人都要有,一人一份的。
直把悠然逗得笑眯了眼,反应过来的她,哪里不知林凡升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但他说的也对,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再生气,也不能让林烺没有受过从前的那些委屈。
现下最重要的是,往后他们俩对林烺好就可以了。
俩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林大伯家。
正好,这时林大伯一家都在呢,只林丰一人赶巧要出门一趟。
悠然俩人正好跟他在大门口那碰上,简单打了招呼,林丰便急急忙忙地出门办事去了。
自从去年开始,林大伯已经逐渐放手让他去办事了,看样子,梨花村的下任村长,确定是林丰无疑了。
堂屋里边的江氏听见动静,出来一瞧,见俩人来了,便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
又是沏茶,又是端零嘴的,让俩人快坐下说话。
最近外边都安定了下来,村里也是好事连连,没什么大事,林丰也能处理的来,所以林大伯也难得的放松下来。
总之个个人都是心情好的。
等俩人打了招呼,喝了茶水,拉了会家常,将事情一说,惹得林大伯一家惊呼不已。
“凡升然儿你们俩说的是真的??当真有一大片的乌木?”柳氏第一个先耐不住性子,惊讶地问了出口。
“这乌木不是说,咱们这都已经不多见了嘛?”一旁的林立吃着零嘴,也砸吧着嘴,惊奇地说道。
这边林大伯瞧见他那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还吧唧嘴,立时就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林立马上就怂了,忙将嘴闭上,端正坐好,讨好地冲林大伯呲牙一笑。
他家老爹读过两年书,所以对他们要求格外严格了些,所以林立也是怕了他的。
林大伯见状,又警告一眼,这才收回了严厉的视线,沉吟片刻,端起茶杯来,这才感慨道:“这乌木这些年来,确实越来越少了,但价值也比不上从前了。”
做着针线活的江氏听了也是怀念,附和道:“是啊,从前咱们这边哪家姑娘能收到这乌木做的物件定情,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面子。”
柳氏也是惊讶地看了看江氏,道:“这会子价钱也不便宜呢?原来从前更贵啊。”
江氏手下动作不停,抬头看了一眼柳氏,笑道:“可不是。”
一旁的悠然,却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才开口,不解地询问道:“那如今怎的就没那么值钱了?这东西越来越少,不是得越金贵才是么?”
林大伯喝了口茶水,刚放下茶杯,听见悠然这么问,也只是笑道:“这你们小辈的就不知道了,这乌木虽好,但也不是不能被替代的,这东西难找,但有其他的木柴,药物取代,人们又何必纠结非要用它不可。”
见悠然一副了然的模样,林大伯和蔼地笑了笑,这才又接着解释道:“再加上这乌木定情的含义,也是咱们这一带流传下来的,别处又没有,当时也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那些别处的人,也就贪个新鲜劲,这才将价钱提了上去,可时间长了,乌木稀缺,又有其他新鲜物件儿出来,就都忘了。”
江氏这时又补充道:“你柳嫂子说的对,其实这会子也不便宜的,虽然比不上最时兴那会儿就是。”
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俩人的发间,又笑着打趣道:“看然儿你跟凡升发上的簪子,你们应当最知道价钱了,这东西现在虽然没有之前值钱,但也难找的。”
悠然跟林凡升一听,见江氏提起他们,想起这乌木的含义,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柳氏一脸惊讶地看向悠然发髻上,又转悠到林凡升发髻上,见俩人的确带着相同木料的发簪,立时就用,好啊,你不厚道,居然不告诉我,的目光看向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