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本来很不耐烦,不知怎么地听到这个声音忽然就觉得很舒服,再一转头就看见了正对着他温和而笑的薛采。这是怎样的一种笑容?让他想起了失散多年的兄长,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令人有安全感。
薛采将药一口喝尽,细细问了小厮一些关于这里的情况,小厮知无不言很快就让薛采对这里有了初步的了解。然后他对着小厮招手道:“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小厮不疑有他走了过来,薛采伸出右拳道:“你看。”
小厮凑近了去看,薛采一拳头砸在他脑袋上,将他砸了个眼冒金星小鸟乱飞。然后伸手一推将人推到床上,接着薛采开始解他的衣裳。
小厮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为什么要解我的衣裳好害羞,他要对我做什么?
薛采脱了小厮的衣裳给自己换上,然后弯着腰出了门。他转了好几个院子,来到了一股僻静所在。这里和他住的地方不一样,门口有六个看守。两个在院子门口,两个在院子后头,两个在房间门口。
薛采在旁边摸了下巴,他伸手扶着墙此刻因为伤痛而面色青白,看起来颇有种走路扶墙根吐痰带血丝的气质。他走到那院子门口,忽然侧过身子弯腰对着墙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院子门口两个人本来是一门心思的看守其他什么也不管的,此刻听到这咳嗽声,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再转头一看,那扶着墙正在咳嗽的瘦弱人儿正需要自己的安慰帮助吧?
他们两个凑到了薛采身边,温柔且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薛采冲着他们笑了一下,道:“你们要不要看我的宝贝?”
薛采踏进了院子,院子里四个人都警惕的看向他,他指着外头道:“院子门口有两个人晕倒了,你们要不要看看?”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随后两个人出来了,一看果然晕着两个人。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在里面喊:“怎么回事?”
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啊!你们怎么了?!”
院子里仅剩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忐忑。他们俩按着剑出去了,就见四个人躺在地上,刚才报信那小厮就站在四个人身旁。两人立刻抽出长剑指着薛采道:“你是什么人?”
薛采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道:“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呀,为什么用剑指着我?我还害怕。”
那两人忽然就想是啊为什么要用剑指着他?他只不过是个无辜的没有武功的路过小厮,遇到这种事已经吓坏了吧,不能再吓他了。于是他们将剑收回去,歉意的对薛采道:“是我们的错,你别害怕。”
然后指着地上四个人道:“他们怎么了?”
“他们说是要看个宝贝。”薛采道:“你们过看看,是不是这个宝贝。”
两人依言上前,薛采伸出一双拳头,道:“仔细看看。”
“哎哟!”
于是地上就躺下了六个人了,薛采晃晃悠悠进了院子,大大方方的推开了房间的门。就见狐三娘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副凄惨的样子。
狐三娘一看见薛采进来就是眼前一亮,薛采将食指竖在唇前,道:“嘘,我是来救你的。”
他走到床边看了狐三娘的状态,松了口气道:“还好你受伤了,不然我还真不敢就这么救你出来。”
说着他一边给胡三年解开绳子,一边道:“你被抓有我的责任,所以我来救你。但是待我们安全之后,你可不能缠着我,我也不会跟你去点苍山。之前你武功高我不能跟你动手,但现在你受伤了,你要是再敢缠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刚被松绑的狐三娘手一转就抓住了薛采的手腕,然后她疑惑的道:“你的伤根本没好?”
薛采道:“你见过哪个筋脉断了一半的人,说好就好了的?”
“那你是怎么脱困的?”狐三娘颇为惊讶的看着薛采,薛采叹了口气道:“别废话了,先离开再说。”
曹煜在书房里想了两个时辰,始终想不明白他之前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明明前两次见韩广都好好的。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头有人在喊:“盟主!盟主不好了!”
曹煜推开门道:“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就见门口站着六个人道:“狐三娘逃走了!”
曹煜一惊,第一个想法不是去找狐三娘而是运起轻功飞快的往关押薛采的地方去了。去了之后里面果然没人了,他的表情瞬间狰狞,抓着那六个人其中一人的衣领道:“怎么回事?”
薛采乔装打扮一番,买了辆驴车开始甘露,狐三娘就跟在他后头。薛采牵着驴,无奈的道:“三娘别跟着我了,你这样我会暴露的。”
狐三娘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脱困的呢?”
“这重要吗?”薛采朝着太乌云翻了个白眼,“你如今自由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狐三娘又道:“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去点苍山?你对小镜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
“我对小镜姑娘有十二分的愧疚,但是对我来说现在这个也不是最重要的。”薛采实在不想说话了,“我要死了,临死前想回去见见我的妻子。”
狐三娘默了一下,忽然道:“那我要跟你一起走。”
薛采:“嗯?”
“你的妻子,如此令你念念不忘,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狐三娘哼了一声,道:“我不信这世上有比小镜还要美丽温柔的女人。”
薛采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他翻身上了驴车,一甩鞭子,“驾!”
葵月被罚跪在祖师爷的牌位前,心中凄苦无比。她眼下这个样子,既救不了韩广,也让师父生气,她真是个没用的人。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时候,曹煜大步走了进来,一开口就道:“韩广有没有对你说他妻子叫什么名字?具体家在哪里?”
葵月先是有些茫然,随后猛然警惕道:“师父,你真的打算抓了他妻子来威胁他?”
看见徒弟这宛如看什么卑鄙小人的眼神,曹煜恨不得一口黑血喷她一身,他道:“韩广跑了,我威胁什么?他究竟有没有对你说……”
“没有。”葵月没有丝毫犹豫的道:“他没有对我说。”
曹煜:“你……”
“师父我是真的不知道。”得知薛采跑了以后葵月露出了欣然的表情,“您就别问了,别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国庆期间更新不规律,原谅可爱的我吧,我会尽力不断更的~~~~
☆、芳心纵火⑦
就在武林盟的人疯狂去找他的时候,薛采驾着小驴车嘚吧嘚吧的回到了韩广的家乡。
当初他套路葵月的时候留了个心眼, 故意将地址说成了隔壁县城, 虽然隔得不远,武林盟的人很快就能找过来,但还是为薛采争取了时间。
薛采进了城, 按照韩广的记忆找到了家里的位置。却见熟悉的门口, 牌匾上写着李府。薛采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上前去敲门, 很快一个出来见到薛采就道:“你找谁?”
薛采道:“我找刘芳。”
“没有!”这门房丢下这连个字,伸手就要关门。
薛采上前两步抵住了门道:“怎么会没有?这里是我家,刘芳是我妻子,她怎么会不在这儿?”
那门房听了这话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薛采,道:“你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韩家小子?”
薛采一愣,“什么意思?”
“这都多少年了,你居然没死在外头?”门房看着薛采摇了摇头,道:“这宅子从前确实是你家的, 不过你娘子已经把宅子卖给我家老爷了, 这是去衙门里做了公证的,你可抵赖不得。”
刘芳居然把房子卖了吗?薛采心思急转, 瞬间就想到了很多。譬如刘芳嫁给了别人,所以把房子卖了换钱带走。又或者刘芳是急着用钱,所以才卖了宅子。这些对薛采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是以他表情也没什么变,问道:“那她人呢?你知道在哪儿吗?”
“就在城东的乱葬岗呢。”门房鄙夷的看着他道:“你娘子早死了, 死的时候连棺材板都买不起,被邻居们凑了钱买了副草席裹了尸身草草的葬了。”
薛采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任务怎么可能完成?
“有什么不可能的?”门房往地上呸了口唾沫,指着外头道:“这事儿谁不知道?刘家姑娘嫁给了个负心汉,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
这周围已经有几个路过的站着围观了,薛采自是看得出来门房没有骗他,他一连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了墙上。张口准备说话,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狐三娘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
薛采喃喃道:“完了……”
“没完!”那门房指着东边道:“你娘子还给你留下了个儿子呢,你去东边的集市找找看,这时候应该正在那儿讨饭呢。”
韩广走了八年,他走的时候决绝也没准备再和家里联系,殊不知他走的时候妻子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韩广的父母一身体不好,替儿子解决了终身大事很快就双双去了。他走以后刘芳的父母来找过女儿,希望她能够打掉这个孩子回去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