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阵疾风传来,景渊手疾眼快地抓住了瓶子。
两人又冷哼一声,然后继续干活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在一个月前,陈若之和初景轩还会因为他们两个心惊胆战,现在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了。
除夕前一天,众人终于把别墅都打扫清洗了一遍。
除夕这一天,小区里开始不停地响起礼炮声。因为有燃放时间要求,所以下午一点时,外面的鞭炮声络绎不绝,好像连地面都在颤动。
陈潭良坐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听着那震天响,有一瞬间会回到上一世的战场之上。硝烟滚滚,地面都被轰成焦土,士兵们躲在沟壑里,深蓝色的衣服上尽是泥土和血迹,他们把遗书和家人的黑白照片放在头盔里面,抱着枪等待进击命令……
“陈潭良,你怎么了?”
忽然间,初景渊的声音挤进他的大脑,陈潭良睁开眼睛,他又回到了别墅里。
他笑了笑。
“和平盛世,真好。”
初景渊一愣。二人彼此的冷笑嘲笑常常都有,可是陈潭良这种发自真心肺腑的、没有恶意的笑容,却是第一次对初景渊展露出来。
“鞭炮声让你想起战场了?”初景渊了然地说。
“其实还好,我知道这是鞭炮的声音。”陈潭良看向他,“就像是枪声,听久了就能分辨。”
景渊点了点头。
“你呢?”陈潭良说,“你们的时代应该是冷兵器。”
“拿刀砍。有些新兵杀完人会做噩梦,直到习惯。但是我不会,从来都不会。”景渊无所谓地说,“哪怕我后来杀了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从来没有做过噩梦。我是一个冷血的混蛋,我一直都知道。”
“你不是冷血的混蛋。”陈潭良注视着初景渊,“你只是被迫经历了太多残忍的事情,你只是习惯了。所以你不是混蛋。”
“那我是什么?”初景渊挑起眉毛。
“一个装作凶狠的好人。”陈潭良说。
景渊一愣,过了一会,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陈潭良,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是认真的。”看着景渊不正经的笑模样,陈潭良蹙起眉毛。
景渊笑得更开心了。
这个世界真奇妙,明明都是一个妈养大的,为什么他们两个的性格会如此天差地别呢?
陈潭良看起来有点生闷气,景渊这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既然说我是好人,那就应该知道好人不是在笑话你,所以你没必要生气。”景渊逻辑鬼才地说。
“诡辩!”陈潭良不赞同。
景渊就又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江时凝、陈若之和景轩走了出来,景轩的手中拿着两个对联,陈若之拿着横批,江时凝拿着福字。
“贴对联啦!贴对联啦!”果果吃着糖,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们身后。
只见对联上写着:春风化雨九州花满地,爆竹飘香万户喜盈门。
字体飘逸潇洒,颇有书法大家之风度。
“景轩,这是你写的字吗?”陈潭良吃惊地说。
景轩点了点头,温和地笑了。
“水平不高,大家见谅。”
如果景轩这毛笔字还不好,那他们这些人就更辣鸡了。
一行人来到外面,热热闹闹地贴了春联,光是偏不偏都能七嘴八舌说不到一块去。
贴完之后,有着丰富带妹经验的陈潭良带着果果在院子里点鞭炮,把小女孩高兴地直蹦。
屋里,陈若之帮忙摘菜洗菜,而景渊景轩和江时凝则在炒菜做饭,一会来的人多,三个人一起做才能来得及。秦骞比预定要来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好像有天眼一般知道他们肯定忙不过来,一进屋就开始帮忙做饭。
下午五点,林卿卿和冯伏曼都到了。
两人刚开始还有点拘谨,可是等到晚上的第一顿饭开始,酒都摆上之后,一杯酒下肚,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和所有人热络起来。
江时凝拿起酒杯,她笑了。
“在坐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和彼此的前世有关联。”她说,“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是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举起酒杯。
“我的孩子们,我的朋友们——我先祝你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众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江时凝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整杯酒。
就好像,随着这杯酒,她终于和过去的那个自己说了再见。
从此之后,她只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江时凝:曾经的那个江时凝已经死了,现在我是江·钮祜禄·时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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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三更啦,大家谅解哈q3q希望二更我也是你们的小宝贝
过年的话,中国太大啦,感觉家家户户都不一样
我是北方人,我家里是除夕前一天扫尘,除夕当天上午还要再收拾一遍,然后男的做饭,必须是双数菜,比如8盘,10盘,12盘这样,吉利。然后女的去贴春联
晚上五点吃一次,然后看春晚当背景音乐,晚上十点去放鞭炮,凌晨吃饺子
我有一个南方朋友说过年吃汤圆,感觉也很好玩的样子,不知道大家家里都是怎么过的呀?
写都写到这里了,就给大家拜个早年-3-
第64章
S城的一家武术道馆里, 乔怀泽立于空无一人的武术教室之中, 注视着全墙镜子中的自己。此时此刻, 他身穿白色馆服, 原本总是戴着的金丝边眼镜此刻也摘了下去,放在一边。
没有了眼镜的阻挡, 那一双深灰色的细长凤眼更显得深不可测,仿佛千年幽潭,散发着淡淡凉意。
乔怀泽的手中拿着一把剑,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中寻觅多年,到手的众多好剑的其中一把。只是可惜, 这个世界里的剑再好, 也赶不上他上一世那个世界的时候。
这个世界里的剑, 没有魂魄, 只是死物。
乔怀泽修长的手指扣在刀鞘上, 缓缓地拉开刀鞘, 扔在一边。
武术馆馆长万丁来到门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乔怀泽使剑行云流水, 剑花在他身边绽放。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快, 普通人只能看到残影。但实际上,乔怀泽的剑法快中有稳, 他的每一寸肌肉如何舒展、手指如何握着刀柄、甚至这把剑挥出去的弧度和姿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并且分毫不差。
万丁站在门口,痴痴地看了好久。他家里父辈一脉都是练习武术的, 只不过每一辈学的东西都不一样,比如他爷爷练剑,父亲练拳,到了他,他练的是散打。毕竟时代在向前,老一辈那些东西,现在年轻人都不学,也学不会了。
万丁的爷爷也算是当地有名的剑法大家,只是说句忤逆的话,万丁觉得,乔怀泽可能比他爷爷还要厉害。
看着乔怀泽舞剑就是一种享受。只要剑在他手中,就好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不论是什么剑法,乔怀泽都永远有一种仙风道骨般的气质。
他就像是高贵的丹顶鹤,永远优雅、淡然、身姿挺拔。乔怀泽的剑法,已经不是单纯的舞剑和武术。
那是艺术啊,艺术啊。万丁内牛满面地在心里想。
一套剑法结束,乔怀泽手指微松手腕一翻,长剑剑柄在他的手背翻过,乔怀泽反手握住剑柄,然后入刀鞘。
“好,好极了!”虽然已经看了好几年,但是万丁还是忍不住鼓掌地迎上去。
乔怀泽侧过脸,刚刚那么一轮番的动作,他的额头上连一滴薄汗都没有。乔怀泽抬头看了眼时间,快晚上七点了。他垂下睫毛,刚想拿起旁边地上的水杯,万丁已经很有眼力价的把水递给了他。
“谢谢。”乔怀泽也没跟他客气。
学武的家庭基本都很传统,万丁小时候是爷爷带大的,爷爷练武教学生,他就是小跟班,在爷爷身边跑来跑去端茶倒水。他自己已经习以为常。
因为像是武术这样的功夫,就像是传统戏曲一样,讲究收徒,师父要如同待儿子一样真心对徒弟,而徒弟要像是孝敬父亲一样敬重师父。有些师父是不收钱的,那徒弟白学白住,当然就要伺候师父以此为报答。
万丁就是这样当做小学徒使唤大的,他爷爷性格端正,他虽然是武术世家出身,但是人品相当不错,十分谦虚懂礼貌,都跟他爷爷的影响有关。
在万丁眼里,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男人,他的身上颇有爷爷当年的感觉。万丁也说不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乔怀泽剑术高明,更因为乔怀泽的做派和气质也有种过去那种大师的感觉,让万丁不由自主地就有些尊重。
“乔先生,今天都除夕了,您不回家过年吗?”万丁问。
乔怀泽摇了摇头。“我不过节。”
万丁就多嘴一问,前两年乔怀泽也是这样的。他这个人身份成谜,似乎没有家人,万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就好像这个人真的是住在山上的高人一样。
“您要不要跟我回去过年?”万丁提议道,“我父亲爷爷都可想见您了。我家老爷子八十七岁高龄,那天看到你的视频激动得不得了,你们两个一定能说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