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的手指紧紧抓着孟迟的背,手心摩挲着他衣物上的纹理,有些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心里慢慢安静下来。
孟迟很快推开了她,说:“你让人收拾一间客房给她。”
没多久客房就收拾出来了,只是阮宁跟着八啊九岁的小丫头进去一看,就知道又被整了。这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屋,靠墙放着一张断了腿的短木榻,除此之外连个转身的空间都没有,而且这屋子没有窗户,大白天也是黑漆漆的。
“娇娇,就算是虐文,好歹给间像样的屋子?”阮宁叹着气,“而且我好饿,也没有饭吃。”
“宿主努力哦,”标准女声为她打气,“虽然这是个虐文,但如果宿主超常发挥,找到病娇并征服他,没准儿也会变甜。”
“真的?”阮宁喜出望外,她还以为进了虐文只能受虐呢!
“真的,在我们大晋江,一切皆有可能。”标准女声说。
阮宁顿时来了精神,飞快地盘算起来。
这个文里的病娇是谁呢?原文出场次数比较多的男人只有郑瑜和孟迟,应该不是孟迟,他除了报复心很强之外并没有别的古怪之处,倒是郑瑜……
阮宁记得他特别喜欢自杀,每次郑家逼他离开元宁他就闹自杀,十几万字的文里他试过跳河、跳楼、服毒、上吊各种死法,几乎可以凑齐半本**——当然作为主角,他一次都没死成。
病娇肯定是他。阮宁眼睛一亮,只要让他成功地为自己自杀一次,她就可以完成任务离开了!
原文里郑瑜在元宁被刘炳春抢走后不到一个月就到了京城,算算时间,没准儿这时候郑瑜正在路上,当务之急是从孟家出去,找到郑瑜。
“贱人,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孟瑶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屋里太窄太黑,孟瑶只是站在门口处,趾高气扬地看着她,似乎随时要扑上来揍她一顿。
阮宁眯了眯眼,孟瑶从见面开始就在骂她,真让人烦躁。既然想走,不如趁势跟她撕破脸大闹一场,以她的暴脾气多半会直接赶她出去。
阮宁淡淡地问道:“你凭什么骂我?”
孟瑶没想到她敢还口。哪怕是王氏最猖狂的时候,元宁也始终是个软弱没用的小可怜,她那会儿受了王氏的虐待总会偷偷拧元宁一把或者踢她一脚,元宁从来不敢吭声。
孟瑶想,难道她以为哥哥救她就是对她好,她就有资格摆谱了?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上去,骂道:“贱人,你凭什么让我哥救你?你活该被男人骑!”
阮宁躲开了,但孟瑶小手指上的指甲扫到了她的脸颊,原身的皮肤极其娇嫩,虽然只是轻轻划了一下,从耳朵到下巴已经出现一条血痕。阮宁捂住脸,冷笑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我还不及你娘一半恶毒!”孟瑶针锋相对,“她害死我娘,还想害死我哥和我,我要你替她偿还!”
阮宁冷冷一笑:“照这么说的话,你应该先把你自己弄死。”
“你什么意思?”孟瑶恶狠狠地问。
“没什么意思。”阮宁向墙角缩了缩,悄悄抓住了放在那里的一根棒槌,“我娘是不好,但是你爹呢?如果你爹是个好的,我娘能勾搭上他?你们每次挨打都是你爹动的手,我娘最多只是挑唆几句,要是你爹真心对你们好,他会下死手打自己的亲生儿女吗?你们对于我娘来说是毫不相干的外人,她对你们不好还可以理解,但你爹呢,他可是你们亲生的爹爹!”
阮宁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按照你的逻辑,当爹娘的做错了儿女就该替他偿还,那么你现在应该弄死你自己,或者你哥。”
孟瑶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偏偏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扑上来撕打她,阮宁立刻抡起棒槌在身前挥舞着,可惜,原身实实在在是个战五渣,棒槌才挥了两三下,阮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孟瑶一把夺过棒槌,咬牙切齿向她砸过去。
阮宁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孟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夺过了孟瑶的棒槌。
他看着阮宁,许久才幽幽地说:“妹妹,许多年不见,你似乎伶牙俐齿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啦,这是个伪虐文~
第64章 继兄
孟迟冷眼打量着阮宁。几年不见, 她居然会吵架了, 而且敢拿棒槌打人, 她,很不乖。
阮宁心惊肉跳,不知怎么的,她不怕孟瑶,却特别怕孟迟,他犀利的眼神像是看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一阵心悸, 呼吸又困难起来。
孟瑶很生气,她的哥哥怎么能管别人叫妹妹!她抱住孟迟的胳膊,仰起头急急地说:“你不许叫她妹妹,这个贱人不配!”
孟迟淡淡说道:“随便叫一声罢了, 又不当真。”
“随便叫也不行!”孟瑶扑上去窝在他怀里,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哥, 你把她撵走, 我不想看见她!”
谢天谢地,终于要撵我走了!阮宁瞬间欢天喜地的,等反应过来赶紧低头咬住嘴唇时, 孟迟已经看见了,他的嘴角扯了下来,原来她这番折腾是想被赶走?呵,越来越不乖了。
他动作轻柔地把孟瑶拉开, 淡淡地说:“出去说话。”
孟瑶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口,一边走一边急急地说:“哥,你让她滚,我不想看见她,一看见她那张装得可怜巴巴的脸我就想起她娘,那个老贱妇当初就是这么勾搭了爹爹,害得咱们好苦!这种贱人生来就爱勾引男人,该把她扔到窑子里让千人踩万人骑!”
孟迟面色阴沉,这些话都是当年王氏骂他们时说过的,那个该死的女人,虽然她死了,却把瑶瑶害成了这副模样!他叱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孟瑶小嘴一瘪,又哭了起来:“哥,你为了那个贱人训我?”
“不是为她,是哥哥不想听见你说脏话。”孟迟叹口气,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柔声说,“别哭了,瑶瑶乖。”
孟瑶欢喜地点着头,乖巧地说:“瑶瑶不哭,瑶瑶听哥哥的。”
她握住孟迟的手,满腔柔情,孟迟犹豫了一下没有松开,于是孟瑶把脸也贴在他手心里,低低地说:“瑶瑶一辈子都听哥哥的。”
天完全黑下来时,阮宁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小黑屋。孟瑶给她安排的这间屋子紧挨着仆人们住的排屋,她观察过了,排屋旁边有个角门通到后街上。
逃吗?
阮宁一紧张,呼吸立刻困难起来,她怀疑原身可能有心脏类的疾病。她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悄悄地向排屋那边摸去。不少屋子里时不时传出说话的声音,精神紧张到了极点,阮宁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再走,腿软了。
她无奈地停住,这幅身体真是太要命了,根本不适合任何体力活,尤其是逃跑。而且即便逃出去,一个没有自保能力又没钱的绝色尼姑,谁敢保证不会碰到另一个刘炳春?
必须想个妥当的法子再开始行动。孟迟既然肯救她,对她总是还有几分香火情,或者可以试试哄好孟迟,让他送她去郑家。
哄男人这件事么……即便她是扑街,那也是个博览各路小言的扑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妹妹准备去哪儿?”孟迟的声音突然响起,跟着从树后走了出来。
幽暗的星光下,孟迟眼神闪烁,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继妹。她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条,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角似乎也沁出了泪光。
孟迟记起来了,她好像很怕大的声响,小时候他和孟瑶为了报复她,经常突然在她身后弄出很大的声响,有时候是大喝一声,有时候是拍巴掌,每次她都如他们所愿地被吓哭,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现在她长大了,不会再蹲在地上,也不会哭出声,她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变了不少呢,会吵架会打人,还敢偷偷逃跑。
真是不乖啊。
孟迟慢慢地走近来,刚要说话,阮宁已经抢先开了口:“哥哥,屋里太闷了,我有些难受,所以出来走走。”
孟迟有些意外,他带她回来时她一句话都不肯说,现在却这么乖巧,还叫他哥哥。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穿着大红的衣裤,扎着两个包包头,精致的像个绢人,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怯怯地叫他:“哥哥……”
是入伏了吗?连夜里都这么燥。孟迟忽略掉心底那丝异样,似笑非笑地问道:“是吗?妹妹不是很怕黑吗,还敢出门?”
正是想起了这点,又想到孟瑶大概不会给她蜡烛,他这才过来看一眼,谁知却发现这个听见一点声响都会吓哭的继妹竟然想逃。
阮宁硬着头皮圆谎:“是很怕,但是屋里更黑,更怕。”
虽然这谎圆的不错,但孟迟没有相信,做暗杀和情报都需要一双火眼金睛,他只一眼就看出,她是想逃,只是中途又改了主意。
孟迟没有说破,他想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掏出火折子和蜡烛递过去,淡淡说道:“怕就点着蜡烛睡。”
阮宁连忙接过来,她觉得孟迟应该相信了她的话,于是大力谄媚:“哥哥,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