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燕玄突然说道,下巴点了点远处,“剪。”
阮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根白烛的烛心太长,一直在爆灯花,她找到烛剪刚刚把打了卷的烛心剪掉,燕玄又指了指另一根:“那根。”
一百多根蜡烛,阮宁像穿花蝴蝶一样来回走动剪着烛花,不多时就累得筋疲力尽,然而燕玄始终不曾叫她停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阮宁在昏沉突然被人摇了摇,睁开眼一看,燕玄弯腰站在她面前,歪着头看她,而她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阮宁一个激灵,连忙抓紧手中的烛剪,飞快地说:“我这就去剪!”
燕玄看了看满屋滴着烛泪的蜡烛,笑意浅淡:“他来过?”
他?他又是谁?
“睡。”燕玄拿走她手里的烛剪,拉起她往床上去,顺手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阮宁稀里糊涂地躺着,就见燕玄扑灭蜡烛,跟着打开几扇窗户,让屋里的油烟气味飘散出去,他就站在窗前,闲闲地看着外面。
现在他整个人的感觉又是那个她熟悉的阿墨了。阮宁大着胆子说道:“你别站在风口上,当心着凉。”
燕玄咧嘴一笑:“知道了,你睡。”
阮宁很想贯彻一下向他示好的计划,然而她太累了,刚刚闭上眼睛就沉入了梦乡,等再醒来的时候燕玄已经走了,窗户关好了,烛台都不见了,屋里的气息清新淡雅。
那个古怪的夜晚就像是一场乱梦。
接下来的两天阮宁都没见到燕玄,第四天的时候燕玄出现了,笑眯眯地说:“贵妃,去看看你的栖霞宫。”
栖霞宫挨着燕玄的寝殿,是整个后宫面积最大的一处宫殿,经过重新修饰后,里面的景致很有些陈国水乡的韵味,看来是燕玄按照宁阮的口味打理的。
“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过来看你。”燕玄在她唇上吻了下,起驾而去。
阮宁打了个寒颤,不会又要剪一晚上烛花?
“去取些大点的蜡烛。”阮宁忧心忡忡地吩咐嬷嬷。大的蜡烛光亮也大,那个亮度可能会让他满意?
蜡烛还没取回来,燕玄的赏赐到了,一大斛夜明珠。
夜明珠柔和清冷的光即使在白昼看起来仍旧让人迷醉,那些结伴前来拜见贵妃的后宫女子们一个个都傻了眼。
贵妃入宫后便住进了燕玄的寝殿,这是后妃们从来没得到过的待遇。燕玄从不允许任何后妃到他的寝殿,之前有一两个自以为特别的女人曾经闯进去过,最后都变成了广场上的干尸,所以她们虽然好奇之极,也不敢擅自去看新来的贵妃,好容易等到贵妃搬进了栖霞宫,她们就约好了一起前来见识一下,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这样豪阔的场面。
为首的是孙太傅的孙女孙贤妃,她浅笑着说:“贵妃妹妹看来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啊。”
女人太多,莺莺燕燕,阮宁有点招架不住,不多时,有人提议带贵妃散散步,熟悉一下后宫,阮宁立刻答应了,她快被吵死了,巴不得出去转转。
只是出门之后,女人们很快就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只剩下周采女陪着阮宁。周采女口才很好,说起后宫的趣事像说书一样精彩,阮宁听着笑着,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等抬头看时,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场,竖着黑色的柱子,柱子顶端挂着几具尸体飘飘荡荡,血还没有干透。
阮宁尖叫一声,脚软得走不动,只能拼命闭上眼睛,就在此时,一只手扶住她,燕玄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谁带她来的?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以笨宁的智商,在后宫应该活不过第一集,唉,真是不忍心难为她……
第54章 替身白月光
阮宁被吓到了, 虽然听隋缓说过,但亲眼看见和听人说是两回事,更何况那个很会说话、一直逗得她笑个不停的周采女很快变成了柱子顶端新的尸体,虽然燕玄并没有让她看见, 但是她一想起来,仍旧怕得要死。
她低估了病娇的变态程度,还以为那个喜欢欺负她的阿墨就是燕玄的全部面目。
燕玄笑嘻嘻地把她抱在怀里, 咬了下她的耳朵:“那个周采女是故意带你过去的,今天来见你的那些人大约都跟她约好了,不然那么多人精, 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往那边去的。”
那里是宫中不能说的地方, 谁都知道有那么个存在, 但都装作不知道,除了这个傻子。
“啊?”阮宁万万没想到,“她是故意的?为什么?”
“想让你触怒我。”燕玄漫不经心地说。他不需要知道她们的目的,只要知道她们不怀好意就行了,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那个周采女肯定会把她撂在那里,任由她恐惧尖叫, 直到把他惹毛。
她是真的傻,这么明显的局,她这个入局者反而毫不觉察,这样的人在这个后宫活不了多久,除非他护着。
阮宁想不大明白, 但她有一个好处,知道自己智商不足,所以很愿意听聪明人的指教。燕玄看起来比她聪明,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燕玄决定着她能不能活下去,她觉得应该听燕玄的。
于是她乖巧地窝在他怀里,顺便奉承了一句:“陛下真是英明神武,什么都看得明白。”
“是吗?”燕玄手指上缠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你什么时候觉得朕英明神武了?”
“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呀。”阮宁继续大力拍马屁。
“是吗?”燕玄嘿嘿一笑,“朕怎么记得当初你还骂我是小屁孩?”
擦,记性真好。
阮宁立刻指了指放在床头的两只河豚,换上新的拍马内容:“陛下真是手巧,那两只河豚捏的栩栩如生,我爱不释手。”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当时直接扔回来砸了朕。”燕玄手指点点她的胸口,“正好砸在这里。”
“这个……”阮宁硬着头皮努力辩解,“都怪我愚钝,没能领会陛下的深意,所以才冒犯了陛下。”
燕玄笑得更开心了:“不对?你应该很明白朕的意思,所以才恼羞成怒,扔过来砸朕。”
“这……”阮宁厚着脸皮装糊涂,“陛下多心了,我只是害羞。”
燕玄笑出了声:“贵妃真是聪明人,冰雪可爱。”
阮宁心中一喜,趁势追击:“我那点小聪明跟陛下的大智慧一比,根本是萤火微光之于日月,我就算逃到天边,也逃不出陛下您的手掌心。”
燕玄差点没笑出声,她那点小聪明?她有小聪明吗?
不过既然她提到了“逃”字,燕玄忍着笑,抬起了她的下巴:“说来朕正想问问贵妃,当初你为什么要逃?”
“我……”阮宁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根本不该提什么逃跑!她恨不能时光倒流收回那句话,连忙补救说,“我没逃,我就是坐车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是吗?”燕玄忽地勾住脖子把人拉得很近,“乖乖的陪着我,或者哪天我心情好了,放你回去也说不定。”
阮宁差点脱口问出“真的”二字,幸亏及时刹车,并没有酿成大错。
“睡。”燕玄漫不经心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从妆匣里拣了牙梳递给她,“头皮上有些痒,你给朕梳梳头。”
取下玉冠和玉簪,打开编结光滑的发髻,燕玄的头发又黑又厚,密密地披了一肩,暖白的梳齿滑下去,依稀能听见轻微的刷刷声,让阮宁想起古风漫画里的长发美少年。
鬼使神差地,阮宁问道:“陛下,您真的叫阿墨吗?”
“那是我的乳名。”燕玄眯着眼睛,任由她一下一下慢慢梳着,软软的手指触碰到头皮时,带起一阵愉悦的战栗感。
燕玄突然站起来伸开了双臂:“给我宽衣。”
阮宁吓了一跳,虽然她知道□□是贵妃应尽的职责,但是宽衣……上次他们虽然曾经共处一夜,但那夜的情形太诡异,她从头到尾只看见了燕玄小半片胸膛,现在突然要她宽衣,会不会太刺激了点?
她连忙说:“我叫宫女过来服侍。”
“不,你来。”燕玄笑着,伸开了胳膊。
阮宁硬着头皮挨了过去,手指抖抖地取下玉带,解开纽襻,脱下了燕玄湛青色的袍,他里面穿着浅月白的中单,阮宁不敢仔细看,只模糊觉得一阵男子气息扑在脸上,她赶紧低了头,胡乱往腰上摸去,想解开衣带。
燕玄一直在笑,她越是扭着脸不敢看,就越容易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无意识的挑逗,原来是这种感觉。
于是他按住她的手,悠悠地说:“贵妃,你的手很不老实呀。”
阮宁吓了一跳,睁眼去看时,她的手被他按着,正落在离那处不远的地方。
他肯定是故意的,而且还赖在她身上,都不行了还这么猥琐!
阮宁没敢反驳,忍着气把手抽出来,继续帮他解衣,燕玄吃吃地笑了起来,她现在的样子好像河豚!他一时兴起,忽地把人抱住,推着她倒退到床边,重重地压了上去。
阮宁又开始心慌了,只能默默在心里念叨,他不行,他不行,不用怕。
“你在想什么?”燕玄低下头,准确地找到樱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跟着解开她的衣带,把衣衫扔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