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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江山微雨)


  “好。”
  *
  “皇上!”
  听见殿内似有桌椅翻倒之声,王充脸色一白,冲了进去,随即定住脚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江晚晴靠在墙边,浑身是血,已然咽气。
  皇帝双目空洞,倚着桌案,砚台、笔筒、奏折散落一地。
  半晌,他站起来,面无表情。
  王充浑身都在哆嗦:“……皇上?”
  凌昭对他视若无睹,踉跄地往外走。
  门开后,福娃看见殿中情景,撕心裂肺地叫了声:“娘——!”
  刹那之间,他戴了几年的长生果金光大作,透过衣衫直射出来,渐渐将他笼住,就在光芒最盛的一刻,容定伸手,扯断了红绳。
  刺目的光将两人吞噬。
  凌昭似乎看见了,又似乎没看见。
  就像他听不清秦衍之冲过来,对他说了什么。
  脑海中,一幕幕回忆,支离破碎。
  “就说,朕和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你出嫁的日子,帝都是个晴天么?”
  “……抱一下。”
  “朕自十七岁随军出征,这许多年来,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多次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还在乎一点不痛不痒的皮肉伤吗?”
  “身死算什么,心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直都是妻子,从未变过。”
  “等此间事了,朕娶你。”
  “朕不要你变成星星,只要你留在朕身边,生同衾,死同穴。”
  “你已经有了太子,朕也没那么喜欢孩子。”
  “我们成亲。”
  ……
  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抬起头,已到傍晚时分。
  残阳似血,染红了巍峨的皇城,锦绣江山如画。
  他站了很久,一动不动,就像化成了雕像。
  然后,他低头,一只手按住那仍在疲倦跳动的地方。
  深秋的风呼啸而过,肆意穿透胸腔,如入无人之境。
  这颗心,终究还是死了。
  自此后,百年,千年,万万年……
  山河永寂。


第68章
  大夏,皇城。
  延平三年春,太上皇迁居长华宫。
  这是年前就定下的。
  可那长华宫久无人居住,又荒废多年,少帝为表孝心,原打算彻底修缮重整,定要尽善尽美,连方案都备好了,刚提了一下,太上皇便否了,只叫他命宫人打扫一番,修补破损的门窗,能凑合住就得了。
  少帝自是不敢还口。
  他在这位以冷峻严厉、不苟言笑著称的太上皇面前,一向怂的很。
  太上皇并非他的亲生父亲。
  十一岁那年,他随着一众适龄宗室子弟入宫,经过数月的观察和考核,太上皇将他留在身边,悉心培养,又在他十六岁时,正式立他为太子。
  他成了太上皇名义上的孩子。
  从小,他对这位陌生的‘父皇’,就有着渗透骨血的敬畏,即使他待自己并不苛刻。
  那人的一生都是传奇。
  年少随军出征,多年戎马生涯,在位数十年勤于朝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平北羌战南越,终换得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但百姓和朝臣私下议论最多的,不是他将名垂青史的丰功伟绩,而是围绕他的诸多未解之谜。
  他究竟有没有谋朝篡位。
  他登基后册立的第一位太子,他那不到六岁就意外夭折了的侄儿,是不是他下手害死的。
  ……
  还有众人最津津乐道的一点。
  他一生无妻无妾无子,贵为帝王,坐拥天下而荒废后宫,任凭言官御史以死相谏,始终不动摇,那许多因此而起的流言里,究竟哪一条才是真的。
  有说他战场负伤,从此不能人道。
  有说他不恋美色,其实怀有不可告人的断袖之癖。
  更有说他迷恋一位早逝的义妹,因此不愿接纳别人的。
  众说纷纭,都是不着边际的猜测罢了。
  可少帝知道,也许,真的曾有过那么一个人。
  他进宫的时候,父皇的母亲,那位最是温柔慈祥的李太后年事已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起初几年,他常过去请安。
  李太后原来住在慈宁宫,后来不知为何,搬进了地方不算宽敞,装饰陈设也远不如慈宁宫的寿康宫。
  他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好奇便问了出来,李太后怔了怔,只是苦笑:“睹物思人,物是人非……哀家心里的这道坎,过不去了。”
  物是人非的那人是谁,李太后不曾说起,只是宝华殿去的越发勤了。
  最后那年,她病的起不来床,经常咳嗽不止,所用的帕子都很旧,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换来换去,也就那四条,看在他眼里,只觉得奇怪。
  李太后精神不济,有时和他说着话,便会突然走神,脸上现出久远的哀伤之色。
  还有一次,他过去的时候,听见彭嬷嬷正在安慰太后,而李太后重复来去,一直说着几个字:“哀家真的想不通,想不通……”
  李太后心里有道坎,至死迈不过去。
  太后病重,回光返照之际,他远远跪在底下,父皇陪在床榻边。
  李太后形容枯槁,望着两鬓已生华发的儿子,声音虚弱:“哀家一生圆满,别无所求,可……可有一事,求不得心安,只怕死后都不能瞑目。”她握住他的手,咳嗽了一声,那眼神近乎哀求:“哀家时日无多,皇帝……你对哀家说句真话,他们……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父皇眉目不动,语气更是平淡:“自尽。”
  李太后身子一颤:“为什么?”
  父皇沉默片刻,简短道:“因为宁可死,她都不愿留在朕身边。”
  他竟然笑了一下。
  不知为何,那笑实在是可怕极了。
  “没有朕,她会过的更好。”
  太后薨逝后,父皇以风水和重建为名,放火烧慈宁宫西殿。
  他在一边看着,心中疑惑更深。
  且不说这风水和烧房子有什么关系,就说他那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父皇,一边命人放火,一边又叫禁卫军指挥使秦大人带人等候在侧,将水龙备下。
  西殿一直门窗紧锁,由专门的人看守。
  此刻,太监浇了满地的油,有人执火把,正要进去,秦大人上前一步,拦下了。
  他站的近,恰好听见秦大人压低了声音:“不急……慢慢来,你进去以后,起码等上一炷香的时间——”
  父皇冷眼扫过来:“秦衍之。”
  秦大人便叹气,挥挥手:“烧!”
  熊熊烈火一点即燃,火舌席卷直上。
  父皇紧绷着脸,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眼底,片刻的压抑和沉默,他咬了咬牙,仿佛恨极了,一声令下:“灭火!”
  “……”
  秦大人叹了口气,看父皇一眼,转身指挥侍卫扑灭大火。
  他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这比朝令夕改还迅速,变脸如翻书,说好的君无戏言呢?
  虽然灭火即时,西殿还是烧坏了小半,住不得人。
  后来,他听说,父皇从不明说,但对此是后悔的,还因为秦大人没有劝谏到底,恼过一阵。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真实性存疑。
  父皇总是教导他君子一诺值千金,言出必行,可他自己总在某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反复无常。
  那是一具无名的棺椁,停灵皇陵外足有数十年。
  宫里的老人对棺椁主人的身份三缄其口,其他人便只能猜测,大都说是侍寝过的嫔妃,因犯下重罪,触怒了父皇,死后依旧不得入土为安。
  父皇曾多次命秦大人随意找块地下葬,每次刚说完,秦大人门还没出,立刻反悔,又不许他去。
  如此几次,秦大人想必都烦了,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的很。
  除去这桩怪事,父皇为人是极果决的。
  譬如,很多年之后,父皇过完七旬寿诞,毫无征兆的,突然下旨禅位,举朝震惊。
  众臣纷纷上书求父皇收回成命,他也一样,连续好几天,长跪养心殿外,求了又求,请了又请。
  非是他故作姿态,显摆自己谦逊孝顺。
  而是父皇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直康健,如今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这个太子当的好好的,没有必要这么快当皇帝啊。
  可不管旁人怎么劝说,父皇无动于衷,四个字打发了。
  ——朕意已决。
  禅位后,父皇在西殿住了几年,可慈宁宫毕竟是历代太后所住之地,不方便,年前,他便动了迁往长华宫的心思。
  这就有他头疼的了。
  他的嫔妃不多,多的是闲置的宫殿,哪一处不比废弃多年的长华宫好?真要搬去了,可不是落人口实,让人说他不孝,对太上皇不敬么?
  但他不敢违逆父皇。
  那就修罢,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至少不能太寒碜。
  开春后,迁居那天,他亲自陪同太上皇。
  朱红色的宫门大开,庭院楼阁焕然一新,喜气洋洋,就差放鞭炮的了,丝毫瞧不出曾经的衰败、荒凉。
  父皇皱眉,瞥了他一眼。
  他心里发毛,下意识地站直了,等候他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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