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本身便有天灵泉的存在,她又用法术提高了一下找到的草药的疗效,给君钰澄清洗伤口和换药的时候,他也没有昨天那么的不好意思。
“再过两天,我们就去附近的镇子上,给你家里的人打个电话或发个电报,报个平安,然后让他们把你接回去。”
潘儿洗了洗手,这才坐回床上跟君钰澄说着。
“对了,还有这个,你的身体这次是因为我受的伤,又入了水受到了寒气,现在也不适合吃这种大补的东西,等回去之后,你可以让你的家人给你切片泡水喝着,或是再找一些药效好些的药草一起熬煮,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潘儿将怀里的那株全身全须、品相极佳的人参递给君钰澄,后者没有接过来,反而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这东西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他清冷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泠泠动听。
而潘儿则是笑了笑,“钱再多也买不回平安和健康。再者,你底子有些虚,这东西于你来说,比任何金钱都要有用。
你救了我一命,我如果还在乎这一点钱的话,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了?”
这样的话,若是换在别人嘴里说出来,君钰澄还会掂量一下可信度,可他从潘儿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一片真诚。
清澈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莹莹如宝石般闪亮,明亮而又不夹杂一丝杂质。
她是真心实意想让自己收下这株人参,想到这里,君钰澄便也小心翼翼的将人参用一块干净的布包裹起来,贴身放好。
潘儿瞧到后就笑了笑,起身去把他们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了。
太阳很大,衣服只需半天的时间便干了。
期间,她也把柴房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去找了一些止血或驱蛇虫极好草药回来跟猎户换了一床被子。
席潘儿原本便是学医的,对这些东西也算得上熟悉,再加上她本身灵狐的鼻子也跟了过来,到山上一闻便也很容易找得到这些东西。
所以,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中午猎户送了一锅碎米糊糊,还有两只兔子腿,比早上要丰富的多了。
勉强喝了一碗糊糊,她又吃了一只兔子腿,这才去把已经干了的衣服收回来。
衣服上被划破、撕破的地方,她也去找婶子要来了针线进行缝补。
虽说她自己是从未碰过这些东西,可席潘儿本身却是十分擅长女红的。
记忆和身体留下来的熟稔,她倒是不用一会儿便上手了。
君钰澄的衣服一摸就知道是上好的绸缎,潘儿也不敢乱来,前后上下打量了好几次之后,她才决定在那撕破的地方绣上几枚秀雅的竹叶。
心底里有了想法,她才下针,手速也变得快了起来。
君钰澄在一旁看着她低头认真做事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还带了一丝开心的样子,眼睛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发着亮光,侧身剪影在日光中晕开了一轮光圈,让他一下子便有些看着迷了……
等缝补好了衣服,潘儿才起身伸了伸懒腰,转身便又想要出去找些草药回来给他换药了。
不是她不想一次性把那些草药都摘回来,只是因为她的法术要施在还未离土或还活着的动物身上才有用,摘下来后若是不及时使用的话,很快便又会失去效果。
所以给君钰澄换药,势必就要去重新摘药草。
君钰澄和潘儿相处了一整天,也知道她的意图,在她打算出门的时候便开了口。
“这山上危险,我们也不缺吃的喝的,你就不要再出去了。”
他言语里透露着关怀,也不似平时和旁人说话时的冷淡,反而带了一阵暖人心扉的温度,也让潘儿有些惊讶。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又去拿了柴房里放着的砍刀。
“我会小心的,我也不会往山上去,只是在山腰那里,有危险我也会马上跑下来的。”潘儿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说真的,以她现在的法力,只要不是遇到老虎狮子黑熊这种比较凶恶的动物,她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唉……若是她可以把自己九尾灵狐的能力全都找回来,这凡间里还真没有一种动物不臣服在她的脚底下,哪里像现在这样,上个山都要带把砍刀。
想了想,她便又拿起了柴房里有些废弃老旧的背篓,虽然布满了灰尘,也不够牢固,可简单修理一下便也能用。
“你拿过来,我帮你修。”君钰澄淡淡的说着,他看得出来,潘儿是不会听他的话不上山的,既然这样,那他就帮她简单的修一下这个背篓,省得她还拿着砍刀,太累了。
其实他早上就知道她到山上抓了两只兔子和一条蛇,兔子倒没什么,可蛇却是危险的,偏她还跟猎户说自己找草药配了一些驱蛇药,更借此给他们换来了不少粮食。
说真的,遇到这么一个自立自强又聪明的女子,他也是蛮幸运的。
潘儿听到他的话便先把背篓拿到外面抖掉了灰,又去河边简单的冲刷了一下,这才拿给君钰澄。
后者刚开始还有些陌生,可后面却是熟练的把背篓的竹片给捋好,又拿了一旁的干稻草编了几条草绳,试验了几下确定牢固之后才递给潘儿。
可他露出的这一手却是让潘儿彻底愣住了,原本看他那手无缚鸡之力,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她还以为他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男子呢!
还真是没想到,他在编竹篓和草绳方面倒是十分的熟练……
如果他不是靳军的参谋长的话,自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长时间干这个赚钱的了!
“小的时候,父亲不在,母亲一个人养活我和家姐,平时我们也会靠这个来赚点钱,补贴家用。”
君钰澄看着潘儿的样子便知道她心底里的疑惑,只是他这样子说的时候,眼底里都是对那段往事的怀念,丝毫没有一点尴尬的感觉。
第017章 嫌弃自己
原本带了一丝清冷疏离的眼神在此刻却是被淡淡的温暖熏染开来,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扬,让潘儿也有些看呆了。
最后,倒是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真的是快要被他这个外貌给迷晕了自己的小狐狸心啊……
“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可我看得出来,你很怀念那些时光。
嗯……虽然这样子问有点不礼貌,可我实在是有点忍不住……”
潘儿直接就坐到他的旁边,她感觉得出来,君钰澄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可是他的性子却是这般冷淡,再者……
“你的脚,应该是小的时候就受过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吧?”
潘儿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他还无法站立起来的双腿,而君钰澄的眼中也慢慢的浮起一丝冷漠,最后更是带了一丝戒备的看着她。
他的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再加上有潘儿在暗中施法术加持,最起码已经开始愈合,又没有受到感染,照理说下地走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偏偏,他现在别说是走路了,就连站起来都有些难。
这一点,潘儿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毕竟,他昨天也能忍住疼痛和自己走上大半天的时间,今天却是变得这么严重……
君钰澄瞧着她眼里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像其他的人不怀好意,再想起这一天一夜里她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模样,眼底里的戒备才慢慢消下去。
他的身子,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是很清楚。
小的时候的那一场灾难,让他永远的失去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尤其是双脚,只要天气变化或是遇到寒凉,便会像现在这样——轻则站不起身走不了路、动弹不得,严重的时候却是会让他痛得死去活来。
那种从骨头里一寸一寸蔓延到双脚的痛感,每一次都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双腿给砍了!
而这一次,其实他昨晚也已经做好了面临这种折磨的心理准备。
因为他受伤的时候是在水里,还是苏城里最冰凉刺骨的夜河。
昨天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和潘儿一起走,刚开始他以为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再加上当时的情况才让他忽略了这件事。
可直到今天他都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这才有些庆幸这次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但他也不奢望自己可以瞒得住潘儿,毕竟她是医科大的学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肯定也有一些了解。
现在,听到她问出了心底里的疑问,他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小时候遭了难,身子骨就坏了,两只脚也碰不得半点寒凉,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动也动不了了。”
君钰澄说得风淡云轻,可潘儿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寂寥。
他的悲凉,是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
既然他选择避重就轻的跟自己说这些,而不是静默不语的话,潘儿也不会追问到底,只是心底里却是把这件事给牢牢记住了。
“那你正好可以好好养一养伤,我到山上去看一下,说不准还能给你抓一只野鸡回来炖汤喝,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说完,她便起身拿起了背篓,可君钰澄却是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