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啥也没说,只笑眯眯的摆出一副从善如流的面孔。
下了朝,费宝儿十分兴奋的拉着她:“陛下,今晚我们还去延禧宫吗?”
昨日她后来不仅扭转劣势,还赢了三两银子,大大的促进了她的积极性!
乔妧语重心长摸摸她的头:“孩子,要懂得适可而止啊!你找别人陪你打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起夜了!”
一回正阳宫,乔妧就扎进被窝里补觉去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白狐已经躺在她身侧,睡的正香。
“你怎么又上我的床了!快下去!”
乔妧飞起一脚,他一个咕噜就滚了下去。
他睁开眼,眸子里还十分迷茫,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看上去无辜极了。
“我困!守了你一夜!”
白狐的作息时间是紧跟着乔妧的,睡的比乔妧晚,起得还比乔妧早,夜里有风吹草动,他也会马上惊醒。
所以昨天他们斗地主的时候,白狐就在房梁上玩树枝。御花园里的树枝很多,他最喜欢的还是桃花枝。
被他这么一说,乔妧有些愧疚了。
“现在宫里守卫森严,你不必这样紧盯着了,高进他们都会有安排,你自己也要多休息!”
白狐的眸子黯淡,浮出浅浅水光:“你不要我了?”
乔妧一看他这样就受不了。
一般的男人,要是做这样的动作,必然会觉得很娘炮或者什么的,可因为白狐实在是太美了,如同出尘的仙子一般。
这样伪娘的动作做起来,只会让人怜惜。
乔妧被他弄得心烦意乱,原本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这样下去可怎么才好。
白狐看样子也有20来岁了,难道就这样一辈子糊里糊涂的跟在自己身边吗?
他也是个独立的个体,也拥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利。
乔妧叹口气:“白狐,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给你找个妻子怎么样?”
“喜欢你!”
乔妧一头冷汗:“不是这种喜欢,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一种对母亲般的依恋之情,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说的喜欢,是我对沈……不对,是费宝儿跟沈大之间那种喜欢!”
“喜欢你,做你小夫君!”
OH,NO!
她放弃交流了。
等等再说,等他再长大一点吧!
乔妧正发愁,万寒来禀告,广南侯孙,御前侍卫之一的林景深求见。
林景深?
这人不是沈青川的好友吗?
自己当上皇帝后,他还维持着从前的官职地位,平日里也能常见到,只是没有交流过,今日怎么突然要求见?
也许,是因为沈青川来的?
怀着这样的小期待,乔妧在正阳宫正殿接见了他。
“林侍卫求见,有何事?”
林景深恭敬的跪在地上,说出的话却并不是乔妧期待的:“陛下,我想跟陛下求娶一个人!”
乔妧冲侍立在一旁的费宝儿飞了个眼神:看吧,又是要来娶你的。
费宝儿回了一个:都是一群攀炎附势之人,姐姐我看不上的眼神。
乔妧本因爱屋及乌的缘故,对林景深颇有好感,但见他也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不免就生了轻视,语气也淡了,例行公事的问一句:“你想求娶谁啊?”
林景深叩首三下:“我想求娶陛下身边白狐姑娘!”
“咚——”乔妧手上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你,你再说一遍!”
林景深有些怕,却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求娶陛下身边的白狐姑娘为正妻,我知道白狐姑娘对陛下来说很重要,不愿意轻易许人,我愿意出三百担嫁妆,并且承诺无论她是否有所出,终身都不娶妾室,另外,陛下也可以留她在身边,我只要隔一日见见她就好,我绝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白狐姑娘心性单纯,我想她也许不适合深宅大院,所以我也已经跟家里商量,成亲以后会分府别住!”
少年的声音沉稳,缓缓道来,一字一句,显然已经是思虑良久。
乔妧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问:“你与她说过话吗?”
“没,没有!”
“那你为何要娶她?”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日夜想念,我想,无论她的性情如何,我都会包容,护她周全的!”
乔妧眼皮直跳:“可是她比你武功好,都不需要你护着,而且她这么强,你作为男人不会自卑吗?”
林景深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顿首三下,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她比自己强就自卑呢,不是应该开心,她如此优秀吗?”
乔妧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脸色猛然煞白。
是啊!
怎么会因为自己比他强,他就觉得自卑呢!
他为什么不开心于自己的优秀呢?
林景深良久没有等到回应,忍不住抬头去看乔妧,只见她神思不属,脸色发灰,竟是一副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难道自己要走她的贴身婢女,对她的打击如此之大!
这下玩完,陛下不会不放人吧?
正这样想着,乔妧已经淡淡开口:“你回去吧,你们不合适,我不会同意的!”
林景深今日来,可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被拒绝后并没有退却,反而坚持道:“陛下,合不合适,也要白姑娘才知道,我能直接问问白姑娘的心意吗?”
反正都是要死,他一定要做个明白鬼!
他抬头去迎视乔妧,觉得眼前一花。
一身白衣的白狐已经站在他面前。
她身量窈窕修长,却并不觉得瘦弱,反而有一种有力量的美感。
她今日没有戴面纱,倾国倾城的脸,让人呼吸都要凝滞了。
白狐缓缓弯下腰,将脸凑到林景深面前。
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一瞬间,林景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窜到了脑袋顶,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他结结巴巴:“白,白姑娘!”
白狐还是惯常的神色,问道:“你要娶我?”
林景深重重点头:“对!我要娶你做唯一的妻,此生此世都不背离,白姑娘可愿意?”
白狐偏着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林景深觉得自己揣着的那点小秘密,好像都被看光了,丝毫没有藏身的余地。
不能怂!
他挺直腰杆,伸直脖子,抬头去看白狐。
白狐点头:“不错,我愿意!”
乔妧直接从御座上滑了下来,屁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一头的冷汗,你愿意什么啊你愿意!
你知道怎么做人妻子吗?
林景深大喜过望,眼眸里装满巨大的喜悦,他嘭嘭嘭的磕头三下,已经语无伦次:“太好,太好了,谢谢陛下,谢谢白姑娘,谢谢宝儿姑娘!”
费宝儿嘴角一抽,跟我有毛线关系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质地通透,一看就是名贵品种的玉镯:“这是我祖母的嫁妆,说她祖母传给她的,今日我就送给白姑娘好吗?”
也没等白狐答应,他拉过她的手,一把套了上去。
然而——
玉镯卡主了。
白狐毕竟是个男人,手脚都比女人要大,这样一个型号的玉镯,匹配不了他手腕的尺寸。
林景深努力了很久,玉镯都没有套上去。
一阵尴尬的气氛,在殿内蔓延。
白狐浑然不知的模样,推开他的手,将那玉镯拿起,手指轻轻一用力,玉镯从中断成了两截。
林景深惊呆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狐没什么表情的说:“加点金子,拼起来,变大!妧妧簪子就这样!”
林景深一脸懵逼。
乔妧却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她的叶脉簪断了,后来镶嵌了一段金接起来,簪子比以前变长了。
所以白狐觉得,把玉镯子掰断,中间接一段金子,这样手镯就变大了。
不得不说,好聪明呢!
可是,这是人家给你的定情信物啊!
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了,乔妧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林景深却因为兴奋过头或者是脑子抽风,直接对门外喊道:“爷爷,你们进来吧,白姑娘答应我了!”
年过六十的广南侯颤颤巍巍的进来,脸上是死了亲儿子的表情,嘴角却僵硬的弯起一个笑容的弧度。
林景深可是广南侯府的唯一嫡孙,现在做的都是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偏偏他要娶的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之一,自己能说什么?
能反对吗?
要是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就变成大不敬了!
可是娶回去,她要是不能给侯府开枝散叶可怎么办啊?
广南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被迫答应孙子的哀求,捧着几尺厚的聘礼单子跪下,一脸的如丧考妣:“陛下,这是侯府准备的聘礼,请陛下过目!”
乔妧冷汗都出来了,以前不知道,林景深是这么一个行动派,竟然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准备今晚就把白狐带走啊?
她有些不悦,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广南侯开始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