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有规定,女子过了三十五便得服绝子汤,不可再生育,不然性命难保,古往今来,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只是蛮夷天生天养,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有什么文化认知,因为生存环境影响,导致他们的审美标准是看女子是否强壮能生,在蛮夷,女子生的越多,越受人尊敬,越是美人。
像陆潺潺这样的羸弱之人,去了那地方,根本没法生存。
江星礼眸光阴寒,冷冷的看过来,曲柳眉挑眉与他对视,片刻后却终究受不住挪开,其他人头皮发麻,琴公急忙打圆场,“那这与我等也无干系,咱们魔教跟官府最好是不要牵扯,如今魔教正在起步之时,本就有萧家堡为首的打压,再惹上官府,恐怕……”
在江星礼越发森冷的目光中,整个聚义堂全都笼罩在他的内力威压之下,众人承受不住纷纷弯腰拜倒,琴公打着牙战,却是再说不出话来,额上冒出冷汗,他单膝跪地,“属下多言了!”
他目光扫过安静如鸡的一众人,缓缓站起身,“计划一切照旧,以俞州为点,全面向四周扩散地盘,招募弟子,直至一统武林,若文统不成,便武统!”
“只一条铁律!武林相争,绝不可伤及无辜百姓弱女幼子,不可抢劫烧杀平民,犯者,杀无赦!”
“属下听命!”众人齐声应喏,再抬头时,江星礼已经消失了。
陆潺潺仍然没见到江星礼,她本以为这消息散播出去后,怎么着他也得来找她问问吧,谁知这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说什么我还在心上舍不下,左不过是哄人玩的。”她莫名一笑,轻念了一句。
神色没什么喜怒,“彩月,让锦蓉过来,我不难为她,咱们一个时辰后就启程回京。”
反正没有他,她自己也有法子保护自己,只是到底难免失望。
蛮族部落。
“哈哈哈哈,江家死绝了,从今往后,南国便是那圈中的羔羊,任由我等宰杀了!”大帐中传出男人粗犷的笑声。
“恭喜大哥!乃是大哥神勇盖世,才让南国那软脚皇帝惧怕,如今还送上美人以求和平,真是大快人心!”另一人胡子花白,看着也有半百的年纪,满脸横肉笑的直发颤。
“嘿嘿,还是南国皇帝懂得讨人欢心,那美人可是江家的儿媳,虽未过门,但想想睡了江家妻女,真是十分快活,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人眯缝眼里透出精光,看着四十来岁模样,咧着一口黄牙笑的极其淫.邪。
在蛮人眼中,信奉吹捧文人的南国人,审美标准还是以瘦弱骨相为美,跟软脚虾没什么区别,一说起南国,最有名的便是什么第一才子第一美人,谁谁谁吟诗作对最厉害,比如那位诸国知名的才貌双全的安乐郡主凤锦蓉。
南国先皇帝还一直打压武将,陆王曾侯爷之流全都落败,唯一能撑的江家也绝了,如今的南国,才是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天生善战的蛮人可谓是张口便能咬下肉来。
虽说已经阳春三月,但关外还仍然吹着寒风,地面已经发出了春草的芽儿,在风中摇摆着。一袭玄色身影飞快掠过,足尖点在草芽之上,转瞬间消失无踪。
正在劳作的蛮人抬头,有些瑟缩的拢紧了衣裳,刚刚怎么感觉有股阴风吹过,冷到了人骨子里去了。
大帐里还在寻欢作乐,仅有的几个漂亮女子还是从南国抢来的,如今正站在中央跳舞。
“大王,这几位舞姿非凡的美人可是可遇不可求啊,乃是日前一位货商全家去往南国,他这位夫人十分能生,一下生了四位女儿,秘密藏了多年,女儿们长大了,个个如花似玉,这才传开了,他路过我那驻地,被我这双毒眼一下看穿,嘿嘿,这四个美人我是一个不敢藏匿,全献给大王。”坐在下首的男人一头毛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十分自得的献媚道。
帐中的人全都惊奇的看着这四人,“哈哈哈,好!”
“看来本王乃是上天厚爱,不仅南国衰落,北帝被杀,如今又有如此罕见的四位一模一样的美人,可见是天命所归!”
他站起身来,豪情万丈,“待到日后,杀进南国,再夺下北国,我蛮族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帐篷里群情振奋,帐篷外无声无息的自天落下一人,此时正值黄昏,此人沐浴在晚霞之下,却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附近有人瞧见,惊讶的叫喊起来,蛮人慌乱的冲着帐篷上呼喊着,跑进两步却发现,对方内劲之强,竟使人难以寸进。
江星礼垂眸看着脚下的帐篷,眼底平静的如同死水,微微抬手,一枚漆黑掌印拍在帐篷上,轰隆一声巨响,帐篷四分五裂。
帐中的蛮人有功力弱的已经当场晕倒,其他人四散飞开,惊怒的瞪着罪魁祸首,几位女子尖叫着蹲在地上。
“来者何人,可知本王是谁?”蛮王提起自己的大刀,冷声质问。
“大哥,这小子身形,怎么有些眼熟?”
江星礼长身玉立,脚下仅一只帐篷杆子撑着,黑发束着玄冠,原本麦色的肌肤,已经变得十分苍白,像是多日不曾见过阳光,看着倒多添几丝柔弱。
眼眸直视前方,黑袍下的五指修长,轻轻抬起,帐篷一边遗落的几件披风便落在了裸露的几位女子身上。
若是陆潺潺见了这一幕,指不定得笑出声来,这人再如何变化,骨子里那点东西,终究还在。
“蛮王烈齐呼。”蓦的开口,嗓音低沉微哑,平淡又含了十二分的杀气。
“让我来会会你这南国狗贼!”蛮族第一高手一声冷嗤,提刀迎上,话语间已经认定了他的来处。
江星礼脚下未动,只袖袍一挥,两指便夹住了快的只见残影的刀,第一高手额头生汗,咬紧了牙往下压,竟然纹丝不动,江星礼指掌用力,便听细微轻响,那柄重刀竟碎成几截。
变指为掌,轻轻在他胸口一拍,第一高手便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落地喷了一口腥血,便一动不动了,竟是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他目光转而再次落在蛮王身上,在场成百上千人,面对这一人,竟是心底生畏,蛮王惊惧的睁大双眼,看着他的身后。
草叶飞花从地面颤巍巍的浮起,直至到江星礼身后,他伸出修长五指,只轻轻抬起,捻住一枚草叶,指尖一弹,身后无数飞花绿叶便随之而来。
蛮王的视线定格在了这一幕,“魔……头……”这是他在世上最后一句话。
所有蛮族人呆呆的看着那几位平时威风不可一世的大王将军,此时他们浑身都被扎成了筛子,早已气绝。
江星礼闲庭信步的过来,招手抓来一柄刀,三两下割了蛮王与两位兄弟的头颅,随之带着那几位被掠来的女子再次消失无踪。
*
就在陆潺潺进京当日,皇宫观星台出了大事。
观星台上被人挂了三颗头颅,旁边一面巨大白幡,上书一行铁画银钩的大字,“泱泱大国岂可向蛮族送女求和,今蛮族三位首领头颅在此!”
这观星台因为先皇死在这,所以被视作不祥之地,新帝登基后,着人封了这儿,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此,谁曾想反而没人及时发现这头颅,一大早被百姓们瞧了个正着。
陆潺潺听见人们的议论惊呼,掀开车帘从马车里站出来,望着那醒目的一行大字,愣怔了一下,缓缓抿起唇,眼底折射出笑意。
“傻子……”口里低低的道了一句。
凤锦蓉目瞪口呆,在她的认知里,做出这事的人可是公然挑战皇权,古代这皇权大过天啊,这人也太敢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凤锦蓉喃喃道。
陆潺潺目光游移,定在了附近的房顶上,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她轻笑一声,“这会儿陛下可没空召见我,先回我那县主府吧。”
说完心情愉悦的进了马车,凤锦蓉也高兴起来,“太好啦,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嫁了。”
刚下了马车,陆潺潺就将自己的手令交给彩月,“月儿,立刻飞鸽传书,你也快马出发,通知姜城守军,包括郡主府三千亲兵,全都动员起来,近期日夜巡逻,以防蛮族报复姜城。顺便也通知一下其他边城的守军,若是有难,及时援助。”
彩月颔首,“是,属下明白。”
蛮族三位首领死了,哪怕后面上位的心里不待见这三,为了收拢人心,也为了从南国手上捞便宜,也得趁这机会把屎盆子扣在南国或者她这位公主头上,然后光明正大侵略,陆潺潺可不愿看见这种结果。
“锦蓉,京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想必你是没空跟我叙旧了,财务官,我已经到京了,你该去复命了。”陆潺潺跟凤锦蓉进了府内,她笑道。
凤锦蓉撇嘴,“瞧你高兴的样,我虽说知道这事不是你所为,可旁人不知,人们最擅长将一切灾难推在女子头上,若是蛮族此次被激发了血性,导致南国与蛮族大战,百姓们受了苦难,可不会怪皇帝无能,只会说女子祸水啊!”
到时候,陆潺潺又要如何自处?
“他们自己愚蠢,在位置上待久了,被奉承惯了,真以为自己神威不凡,人人都得称臣,武将们打下天下,他们便全揽着做自己的功劳,天下太平了看人家不顺眼,如今狡兔死走狗烹,后悔也来不及,只能拿女子换和平,”陆潺潺自然知道凤锦蓉不是古代人,所以在她面前也不刻意顾忌,“若是真打起仗来,我自当束起青丝,提了长剑上战场,宁可杀敌卫国,也不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