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虽不重,可显出了王子的不高兴。
他不喊起来,谁又敢起身呢。众位魔域之人,猛地都赶紧站了起来,生怕不咎会继续不高兴,又重重地一欠身,与不咎致歉,“愿王子安好。”
“烦死了!”众人的致意,并未获得不咎的好意,反而更令他心烦了,“该干嘛都干嘛去吧,别来烦我!”他严厉呵斥着。
姜宁看着不咎说出这几句话的态度与气势,她打算收回刚才的看法。看来当初那个不咎还是变了许多。
纤丝见不咎心情不好,反而主动上前来,她打量了一眼赢官儿,好似有些疑惑,却又想不通是为何疑惑。
姜宁连忙把儿子护到怀里去,不给纤丝再去看赢官儿的脸。
纤丝也不多在意,心里对这个身材弱小的男道修很是不削,又把心思花在了不咎身上,同他笑着示好,“王子,谢谢您能来为纤丝主持公道。纤丝爱您。”
姜宁见纤丝深情款款,视若周遭无旁人般表达着爱意,顿时十分不不好意思,把脸别了过去。
不咎那叫一个又急又气,他眼见姜宁的动作,就知道姜宁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他哪里是为了纤丝站出来主持公道的,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全都是为了引姜宁出来而下的功夫啊。
不咎陡然就更心烦易怒了,没给纤丝一个好脸色,“我说了别来烦我,你是听不懂,还是你以为你能例外吗?”
“纤丝不敢……”纤丝见不咎真有怒色,连忙伏低做小了起来,又把目光转到有所疑虑的姜宁身上,“就是不知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需要你来管的吗?”不咎呵斥了一声,“你还站在这里碍眼做什么?”
纤丝心里难受,王子待她好时,事事称心如意,护如珠宝。现在不爱她了,又对她有如草芥,只觉得碍眼。
“是……”可纤丝没有办法,只能退着离开到了一旁去。
“姜……哥哥。”不咎差点说漏了嘴,“你可以听我解释的。”不咎极力想在姜宁面前,解释一下他与纤丝的关系。
然而姜宁却以为,不咎想解释的是如今的这个局面,是不咎下达的荒唐命令,所以她打断了不咎,“解释什么?解释这场闹剧吗?”
说完,姜宁还意有所指般,看向了那个已经被不咎打到吐血,又受到惊吓晕倒的道修身上去了。
不咎笑着说,“是我不对,是我乱来了。这还不都是为了能见宁哥哥一眼,才犯得错事嘛……我知道宁哥哥心善。”
姜宁当初能在危难中,救下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可见姜宁就不可能对一个无辜者的性命,坐视不理。不咎就是抓住了姜宁这一点弱点。
这孩子真是没有长大,只知道胡来。姜宁心中感慨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许魔修与道修,对待人事物的看法观念真的不一样,她姜宁也没有立场,去训诫一个魔域王子。
“我知道啦。”不咎很高兴,姜宁没有多加责怪他的意思。他以为是姜宁默许了他,用了这种方式引姜宁出来。
便立刻对众人下达了命令,也是对纤丝说的,“今日之事就此结束。”不咎还走到了道域一众围观的修士面前,“我万有之母之子不咎,今日败给了你们道域的这位道友……”他转身指向了姜宁,“心悦诚服之下,愿意撤回昨日对道域之人不得入城的禁令。魔道两域,本该和平共处。”
顿时无数道域之人,当场欢呼雀跃。
纤丝气急,她不服又跑到了不咎面前,“王子!这怎么行!”如果这样了,她还怎么把昨天那个女道修给引出来。
昨天她去找王子时,说起那个女道修,王子还很感兴趣的。也很同意她用这个办法,来逼迫那个女道修现身。
怎么现在因为这个所谓的朋友出现,一切都变了一个样。
不咎已是对她不耐烦多时,顿时语气不善道,“纤丝,你虽是贵族,可我是王子。你有可以如昨日一般,向我进言的权利。难道你还有像现在一样,否决我命令的权利吗?”
这句话说得极重,说到了魔域中最不可逾越的等级上去了,王子高高在上,理应服从和仰视。
纤丝怕不咎真的生气,要下罪于她,连忙匍匐在地,“纤丝不敢。”
可不咎还不满意,低头轻蔑了一眼跪倒在的纤丝,“今日之事,起因皆是因为你昨天拿奴隶性命取乐。你别以为你昨天没说这个,我就不知道。
现在我命令你,治好刚才那个被我打伤的道修。还命令你以后,不能再拿任何人包括奴隶的性命取乐了。”
纤丝大惊,不可置信般抬头望着不咎,“王子!那人诬蔑你。这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不咎笑了,云淡风轻般道着,“在魔域,天大的罪过,我不咎都可以赦免。难道不是这样吗?”
纤丝臣服了王子,“是……您是母神万有之母的儿子,理因如此。”
不咎很开心,他知道姜宁肯定会赞许他这样的行为。急忙便赶到姜宁面前去邀功了,没有再去多看一眼纤丝。
“宁哥哥,我这样做,做得对做得好吧。”
他那期盼着嘉奖的目光,在姜宁看来真的是觉得乖巧又可亲近。
赢官儿大感大事不妙,当即便说了一句极为破坏气氛的话,“娘,刚才这个哥哥说话说错了……”
“咦?”姜宁不懂自己儿子,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赢官儿一双眼直盯着不咎,慎重其言道,“这位哥哥刚才所用‘心悦诚服’一词,并不妥当。应该用五体投地,来得比较恰当稳妥。”
哼,你什么人,居然也敢对我娘亲说“心悦”一词,你悦什么悦。
姜宁不理解官儿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卖弄什么学问,她只好帮着不咎,以免气氛尴尬,“都一个意思,我就很喜欢心悦诚服这个词。出自圣人语。”
心悦诚服一词出自孟子,姜宁只在就事论事,为了帮儿子在魔域王子之间缓和一下气氛,她没有多想。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赢官儿被他母亲的这番话,都快气疯了。他料定这个什么鬼王子,肯定是话里有话,是想占母亲的便宜。而他母亲,还居然帮着个心怀鬼胎之人说话。
可自己又不能真的拿姜宁怎么样,只好恶狠狠地望着不咎,对他暗自咬牙切齿。
见姜宁能为他说话,不咎听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再遐想一下姜宁还对着自己说了“心悦”一词,不咎就有如心花怒放般。
他竟然带有几分羞涩的脸红,对着姜宁道,“宁哥哥可真是好。好到还一如当年你我初见时一般。”
赢官儿忍不住戳破这个王子的美梦,赢官儿故意用很大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娘亲!您居然偏袒外人,不护着您、女儿、我!”
提醒着不咎要注意,姜宁如今的身份。
不咎把眼光转到了这个,有意凶恶恶的女童身上,对于这个小孩的敌意,他甚是不以为意。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姜宁的孩子。结了婚又如何?此刻不咎偏要迎上这份敌意,姿态中带上了魔域王子应有的自信与傲气——
“宁哥哥,昔日我说我要以魔晶矿脉为聘,来娶你。今日我已经拥有了这些,只可能拥有的更多。那我就算是等你一个休夫,又有何难呢?”
姜宁只当不咎是小她的弟弟来看待,她听闻这等戏言,都笑出了声,“我们那,没有和离休夫一说。”
此刻的姜宁竟然想到了以前,那时候她问九春师,在三岛方外宗怎么才能解除婚约,九春师学长冷言相告道,“我们三岛方外宗只有生死之别,没有和离之说。”
当下听到不咎又说起这个,真的觉得很好笑。
不咎听到这样直接的拒绝,也不恼。是啊,怎么可能一把身份搬出来,姜宁姐姐就会扑上来对他爱到死去活来呢?那样就不是姜宁姐姐了啊。
可他又对自己极有自信,相信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定能一步步感化姜宁姐姐,让她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首先第一步,他要知道姜宁是否喜欢他的英俊,“宁哥哥,不咎现在长大了。你这几年都没再见过不咎,不咎是不是和小时候比,变丑了。”
“没有啊,你长成了一位少年郎。很好看。”此时已经成长的不咎,与书中所描写的分毫不差。真的是得了春华之灿烂,有明眸善睐的好样貌。
一颗情人痣,就该他风流多情,被女子喜欢。能得到天下间,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所以女人的青睐。
不咎清楚自己的优点,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自己这副好皮囊。
“能被宁哥哥赞誉,不咎真的开心。”所以该走第二步了,不咎想拉着姜宁走,“好不容易再见到宁哥哥,可否让不咎一尽地主之谊呢?”
如今他成了销金城城主,眼前就是销金城。这句话说得再合适不过。
赢官儿看着不咎做戏,觉得甚是碍眼,急忙插嘴道,“娘!我想自己下来走走!”却苦于被姜宁抱在了怀里,只能与这个人对视。
姜宁还直感纳闷,平日里官儿都是嫌弃自己抱少了他,怎么今天还要求主动下去的?她连忙对怀里的赢官儿,关切道,“官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